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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由远及近。
察觉异样的阎三更与何必知顿时戒备起来。何必知给风易飞打手势,分立在阎三更两侧,而阎三更则是自觉地站在了众人身前。
“吱呀”一声,一张厚实的手掌将门扉拉开。
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出现在大门之后。他穿着质朴的农装,衣角与双手上还沾着泥巴。四四方方的面孔看着颇为威严,可从他的眼睛里又透露出些许慈祥来。
“镇长,就是他们的同伴受伤了。”老民兵翟兵跟在老人家身后,他指向昏迷不醒的屠炭。
“不要紧张。”老人家将双手在身上捻了捻,捻去稍许尘土。他透过人缝瞥见了昏迷不醒的屠炭,便向门内退了几步,“老兵,你帮忙把伤员带去前厅,我洗个手就来。”
“好嘞。”翟兵绕过镇长,向阎三更他们走来。
阎三更侧开身子,给翟兵让出路来。等阎三更再扭头去看镇长时,镇长已经不见了踪影。阎三更踏上台阶一步,想要一探究竟,却感到了手肘上的轻轻触感。他回过头去,见到何必知按着他的手肘,轻轻摇头。
“你们也来帮忙,可别耽误了治伤。我和你们说啊,我们镇长的医术可是不错,要是他都看不好了,左近这些村庄也没人能看好了。”翟兵已经走到了马边,对着阎三更他们嚷嚷。
阎三更扯出些许笑容,“那真是有劳镇长了。”他说完这话,才回身帮忙。
翟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阎三更做的简易担架,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阎三更便走上前去,一把将屠炭上身抱住。他又呼唤风易飞帮忙,“小飞,把闷葫芦的双腿抱起来,和我齐平。他现在不能多加颠簸。”
话音落下,却不见风易飞回应。
阎三更抬头去看,见到风易飞还望着老镇长离去的方向不放。
“小飞?”阎三更略微皱眉。
风易飞这才回过神来,“什,什么?”
阎三更朝屠炭努了努嘴,“帮忙。”
风易飞赶忙抬起屠炭的双腿来。阎三更与他齐心合力,将屠炭从“担架”轻抬了下来。翟兵在前方指引,他们很快便穿过了前院,将屠炭抬入了前厅。
路过前厅的时候,阎三更还不忘观察四周。只是个普通院子,院角处留了几分薄田,刚才镇长应该就是在这里忙碌。
前厅之中,有一张边角掉了色的八仙桌。
翟兵伸手一扫,将桌上木质碗筷扫到一旁。阎三更和小飞就把屠炭横放了上去。他们刚刚放下屠炭,老镇长便从外面绕了回来。
老镇长此时将袖管捋到了肘部,又裹上了一件围兜,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大夫的架势。他快步走到桌前,先是查看屠炭的脸色,“血虚,失血过多。”他皱了皱眉,又问何必知,“伤口在哪儿?”
何必知卷起屠炭的袖口来。
老镇长将这那些细细长长的割伤扫了一眼,不由皱紧眉头,“这是被山贼所伤?”
何必知面不改色,“正是被贼人暗器所伤。”
老镇长看了何必知一眼,并不多问,伸手搭住屠炭脉门,“这是失血过多,又长途跋涉之后得了急疫。”他站直身子,“我可以稳住他的病情,不让他继续恶化,但我手边还缺了两种药材,在最近的绫娟城里才有备货。”
阎三更皱眉问道:“请问镇长,从这里去绫娟城要多久?”
“怎么?想连夜赶去?”老镇长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救人心切,不过现在出发去绫娟城,哪怕你骑的是千里马也只能看着城门吃瘪。不如听我的,明日一早出发,最多正午时候,就能赶回,这点时间应该不影响你们这位同伴的病情。”
阎三更咬牙说道:“我一人来回应该更快一些,我可以今夜就去城外等候。明早城门一开,就能进城。或许我还能带上闷葫芦一起。”
老镇长摇头道:“先不说你们对绫娟城是否熟悉,能不能找到囤积药材的商户,你们这位闷葫芦同伴当真能受得住这样连夜奔波?”
阎三更被说得哑口无言。
老镇长笑着说道:“年轻人,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们应该也是听过的。就听我的,今夜你们就在长寿乡住下,明日一早我便安排人手陪你去找熟识的店家。你们放心,人命关天,绝不会耽误事情。”
老镇长的话说得有理有据,阎三更也知道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索性不再纠结,对老镇长深鞠一躬,“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哎!”老镇长赶忙摆手,“举手之劳罢了,我们这儿也好长时间没有年轻人过夜了,今晚也算是能热闹热闹。”
“没有年轻人过夜吗?”何必知低语了一声,眼神暗示阎三更。
阎三更心领神会,也就张嘴问道:“老先生,我们发现镇子里似乎没有什么年轻人?”
“哈哈哈……”老镇长笑了起来,“你们也不用说得这么委婉,岂止是没有什么年轻人,我们镇子里就是没有年轻人。”
“这……”阎三更脸上露出诧异神色。
老镇长摆了摆手,“这件事慢慢再说,我先给这位闷葫芦抓药,不知你们几位……”他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风易飞身上,“不如这位小兄弟来帮帮忙吧。”
“我?”风易飞指着自己疑惑道。
老镇长点了点头,“不碍事,就是搬些东西,我也是年纪大了,这老胳膊老腿有些时候不听使唤。”
风易飞望向何必知。
何必知对他点了点头,“小飞,既然镇长叫你帮忙,你便去吧。我和你大哥在这里看着老三。”
“别镇长镇长叫得这么见外了。”老镇长笑着说道:“老夫翟富裕,你们叫我一声富老也就好了。”说完这话,富老便带头朝屋外走去。风易飞和翟兵自然是快步跟上。
等到前厅只剩下自己人,何必知才对阎三更小声说道:“你怎么看?”
阎三更皱眉道:“年轻人这事情似是内有隐情,不过看富老的样子,不像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模样。”
“哼,古古怪怪。”何必知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眯起双眼。
阎三更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无论如何,我们今夜就在此处安歇,大家都警醒一些。小木头身边不能缺人,闷葫芦这里也得有人看着。”
何必知点头同意,“小心为上。”他望了一眼厅外,“富老似乎挺喜欢小飞的,就让小飞和他们周旋吧。”
两人正说着话,小飞就从厅外走了进来。他低着头,神情似是有些恍惚。
何必知看了一眼小飞身后,随后低声问道:“小飞,你怎么了?”
“啊?”风易飞赶忙抬起头来,“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有些担心炭哥的身体。他也是担心疯血伤了我们,才会这么作践自己。我就是在想,如果换了是我,我该怎么办呢?”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阎三更挥了挥拳头,“也就是闷葫芦这小子这会儿躺着不能动弹,不然老子得好好揍他一拳。他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还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了?”
风易飞苦笑道:“就是把大家当好兄弟,才会这么做吧。”
“反正就不应该。”阎三更怒气冲冲地哼道。
何必知没有去管阎三更,而是抓着风易飞说道:“小飞,说实话,富老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风易飞面色一僵,面色来回变幻,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