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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长寿乡几无灯火。
红绫黑影立在屋顶之上,宛若无主孤魂。
阎三更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按住了雪静,“装神弄鬼。”掌心猛然紧握,刀光从刀鞘之中一闪而出。阎三更身上金光一聚,脚下大地随之崩裂,他已化身成窜天利箭,向屋顶直射而去。
雪静含霜,刀光在夜空中画出一道半圆冰弧。点点冰星,晶莹剔透。
红绫黑影鬼魅般折了腰,以此避过弧光,同时反手抵住阎三更的手腕,“马上离开这里。”
阎三更催动真元激荡,双手坚若磐石,“老子会走,不过是等你躺下之后。”说罢,雪静刀尖抖动,瞬间舞出三闪刀芒。
红绫黑影顺着屋脊后退,就像是脚不沾地,“话以带到,如何抉择,全都在你。”他足尖一点,黑衣鼓胀宛若乌云。
“想走?”阎三更手腕一抹,甩出三柄无常飞刀。
一刀扎向黑影背心,两刀卡在黑瓦缝隙之中。那两刀并非射空,而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三支黑无常激射而出,将黑影退路封死。
黑影不得不翻转身来,再次直面阎三更。
阎三更一手反握雪静,另一手从背后抽出重刀无锋来。
重刀出鞘,顿时狂风大作。
屋顶黑瓦随风而动,“哗啦啦”一片震响。
“你不该继续用她。”黑影抛下一句话来,仍不打算纠缠,踩着震动黑瓦,滑向屋檐边缘。
阎三更面色一沉,竟是有片刻迟疑。
眼看红绫黑影已经滑在檐边,一柄红扇打着旋儿破空而至。红绫黑影猛得身形一顿,侧身翻滚。他翻转太急,脚下打滑,便要从屋檐上滑落下来,不过他身手敏捷,单手扣住屋檐,一个鹞子翻身,又安稳地落在了黑瓦之上。
地面上,何必知微笑仰头,一抬手将飞旋而归的红颜扇握住,“这位兄弟,深夜造访不喝杯水酒,该被别人说我们这些主人家不懂礼数了。”
红绫黑影无动于衷,两腿重踏,踢下大片黑瓦射向何必知。
何必知微笑而立,风易飞嗑碎一颗糖丸,从何必知身后闪现而出。双飞翼连连摆动,片片黑瓦从中断裂。
四大贼三人到齐,红绫黑影终是拔出剑来。他的剑漆黑如墨,似与夜空融为一体。黑剑点过屋檐,再次挑落大堆瓦片。他也随着瓦砾欺身而下,踩着纷乱碎片向何必知与风易飞直冲而来。
“小飞,我们被人小看了啊。”何必知摇头微笑,与风易飞互成犄角之势,要将红绫黑影兜住。
就在双方将要相触之时,那黑剑突然扬起一阵诡异抖动。大量真元在剑尖之上凝聚,空气之中满是风啸之音。
阎三更心生警兆,赶忙出声高呼,“小心!”
何必知与风易飞同时向后飞退,而那黑影直接变成了一道闪电,从两人的缝隙之间直插而过,那细长红绫便坠在他身后,留下一道刺眼虚影。
风易飞稍稍有些愣神,似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能够如此之快。而何必知抚平被疾风吹起的衣角,略带惊诧地低喝出声,“九霄,天衍剑法,惊蛰!”
“什么?”阎三更刚从屋顶上跳落下来,也是吃了一惊。
众人惊诧之中,黑影脚步不停,飞跃翻身过了院墙。
风易飞惊容满面,“这不可能,天衍剑法是九霄的不传之秘,传闻只有如今的九霄门主林火才会。这人,这人是林……”
“放屁!”阎三更怒哼出声,“林大侠岂是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说完这话,阎三更已是解下重刀刀鞘,追着黑影轻身而去。院落之中,留下何必知与风易飞面面相觑。
阎三更取下重刀,速度更胜一筹。他追着黑影方向,飞身跳上围墙,正见那红绫黑影在不远处街角一闪而过。
“混账东西!”阎三更飞速跳下墙头,向街角直冲而去。他的动作很快,几个呼吸之后,便在街角急转。
阎三更刚刚转过街角,便见到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立马劈出一刀。直到雪静离鞘,阎三更才看清面前之人。
不是红绫黑影,竟是老民兵翟兵!
此时收刀已来不及,阎三更只能尽量回收力道。谁知翟兵也是深藏不露,他在最后关头横起了朴刀。
雪静与朴刀长杆相撞,“当”的一声,长杆弯折,雪静压在翟兵肩头,逼得翟兵单膝跪地。
翟兵满面胀红,显然是用尽了全力,苦苦支撑。
阎三更赶紧收了雪静,想要将面前老人扶起来。
翟兵却将阎三更手掌推开,“不用扶我。”老人家喘了两口粗气,勉强站立而起,“你这后生家做什么?大半夜的想要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你如果想要切磋武艺,不能等明天一早?”
阎三更也是心中急切,“兵大叔,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佩戴红绫的黑衣人从这里跑过去?”
“没有。”翟兵不满道:“我就看到一个混小子要拿刀砍人。你酒量不行,就不要喝这么多嘛!”
阎三更心中狐疑,便开口问道:“兵大叔,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翟兵没好气地瞪了阎三更一眼,“老夫就不能顺道看看朋友?谁知道刚刚从朋友家出来,差点被你小子劈成了两半。”
阎三更面色一沉,望向幽深长街,“或许是我喝多了吧。”
再次拜别翟兵后,阎三更一脸阴沉地走回了小院。他推门而入,何必知与风易飞就在院中等他。
“老大!”风易飞关切地喊了一声。
阎三更点头致意,“我没事,就是让人跑了。”
何必知摇动红颜扇,继续问道:“那人和你说了什么?”
阎三更稍作回忆,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与两位兄弟简单地说了一遍。何必知越听脸色越沉,最后低声说道:“这红绫黑影之前就和我们有过交集,一直敌友不明,如今再次突然出现,难道只是为了赶我们离开?”
“谁能猜明白?”阎三更还在为方才的事耿耿于怀,“可惜,让那小子跑了。娘的,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清楚?不过,都是红绫黑衣,也有可能是别人假扮而成?反正我们都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谁知道是真是假。”
何必知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再次确认道:“最后你在转角碰到了翟兵?”
“没错。”阎三更疑惑道:“他出现得确实有些蹊跷。”
“可能是巧合吧。”风易飞插嘴道。
“我从不相信巧合。”何必知正色道:“翟兵之前还说怕家中婆娘念叨要快点回家,一转眼又去拜访朋友了?如此深夜,会是什么朋友?”
“啧。”阎三更摇头道:“也就你这人渣会去想这种龌龊事情。”
“没脑子的莽夫。”何必知骂了一声,“无论如何,这长寿乡处处透着古怪。”他一把收起红颜扇,“此地不宜久留。”
“二哥……”风易飞犹豫道:“我觉得镇长他们不会是坏人。”
“不,小飞。”阎三更难得对何必知表示认同,“如果黑衣人和老人们没有关系,我们更不应该留在这里。无论那黑衣人为何而来,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老人们带来危险。”
风易飞急道:“那炭哥怎么办?连夜赶路,会不会对炭哥的伤势造成什么影响?”
阎三更望向何必知,“闷葫芦的伤势如何?”
“连夜奔走自然是会有些影响。”何必知应声道:“不过伤势已经稳定,我弄了不少草药,足够在路上换药使用。和留在这里的危险相比,带闷葫芦走应该更加安全。”
“那好。”这次,阎三更没有再问风易飞的意见,瞬间做了决定,“叫醒小木头,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