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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富裕的声音还在回荡,阎三更便一个箭步窜到了窗边,挑开窗框对外观察。
入眼全是摇晃火把,不知多少人聚集到了屋外,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那人正是长寿乡镇长翟富裕,也是这块土地上真正的话事人。
风易飞急道:“老大,我没有……”
“我知道。”阎三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就算要离开我们,也绝对不会出卖我们。”
何必知点头说道:“只是有些老狐狸过于狡猾,他奉你为主,心里却从来没有将你当成过太子殿下。”
风易飞脸色微沉。
屋外,翟富裕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说道:“阎三更,何必知。你们远来是客,老夫也不想对你们动粗,只要你们乖乖离去,老夫可以当这里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
阎三更回应道:“我们可以走,但是一定要带着小飞一起走!”
“哼!”翟富裕冷哼一声,“你们以为,你们的小命是怎么得来的?你们难道忘了昨夜在浓雾之中,是谁差点死在我们这些老兵手下?”
何必知低声道:“追杀我们的,还真是这些老家伙。”
翟富裕继续说道:“要不是太子殿下命令我等收兵,你们这几个拐带太子殿下的小毛贼,哪里还会有命活着?”翟富裕似是不耐烦地在屋外来回踱了两步,“我给你们六十息的时间,将太子殿下放出来!不然……哼哼!”将威胁的话语说完,他便闭上了双眼,闭目养神了起来。
屋内。
何必知望向小飞,“原来在分流之后,你就回去找了他们。怪不得。怪不得你最后没有和我们在绫娟城外汇合。”
风易飞苦笑道:“他们想要我回来,只有我回来了,他们才会放弃对大家的追杀。我当时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阎三更怒道:“你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你真觉得我们几个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你说一声不愿留下,老大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把你带走。”
“可他们想要带走的,并不只有我一人。”风易飞叹了口气,“他们还想带走小木头。他们想要利用小木头的身份东山再起。”
何必知闻言点头,“该是如此,既然是大羽余孽,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小木头在外犯险的绝佳机会。那可是燕国储君。”
阎三更一拳敲在窗台,“这些老家伙,真是贼心不死!”
“老而不死,是为贼。”何必知补了一句,又对风易飞问道:“所以,你当初答应回这里当太子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他们放弃对小木头的追杀?”
风易飞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小木头对于天下的意义,更是明白老大为小木头所经历的艰辛,我不想,也不能因为让他们将小木头带走。”
“你!”阎三更面上又急又怒,差点大耳瓜子去抽风易飞,只是他高举手掌,怎么都落不下去,“小飞,你怎么这么傻?”
风易飞苦笑摇头,“我还能做些什么?菲儿已经因我而死,难道我明知事情因我而起,还要继续袖手旁观,装聋作哑吗?”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能,也不愿再让别人为我受伤了。”
长叹之后,风易飞将头低下。
阎三更和何必知也是想到了发生在小捕快身上的事情,不由心中叹息。别看风易飞总像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心里的苦痛不比任何人少。
话题至此,难以继续。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
何必知摸了摸下巴,沉声说道:“或许,也不是全无办法。”
屋外,翟富裕猛得睁开双眼,“时间到了。”
屋舍门扉紧闭,未有丝毫动静。
翟富裕晃动双手,低喝说道:“阎三更,何必知,老夫对你们已经是一再退让,可是你们仍旧是冥顽不灵。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说完这话,他将手掌高高举起。
守在屋外的那些老兵举着火把,迅速向两侧散开,露出火把之后,那一排黑洞洞的重弩。重弩手望向翟富裕的手臂,只等翟富裕一声令下。
翟兵紧张地凑到了翟富裕身边,“大司马,太子殿下还在里面,我们这就放箭?”
“你当他们都是傻的?如果我们放箭,他们避无可避,只能退入地道之中。”翟富裕嘴角微翘,“我们在地道之中机关颇多,还怕救不出太子殿下,活捉不了那两个恶徒?”
翟兵叹气说道:“我看阎三更他们对太子殿下也是真心实意。”
“老兵!太子还是个孩子。他分辨不出什么是真心实意,难道你还分辨不出吗?一群带着他吃喝玩乐的朋友,能是什么真正的朋友?”翟富裕低喝说道:“太子殿下也不需要什么朋友,他需要记挂的是复兴大羽,是大羽朝的荣耀!朋友?哼!不过是让人软弱的东西罢了。”
翟兵听到“复兴大羽”这几个,终是闭上了嘴巴,静静地站在一旁,做好他身为副官该做的一切事情。
翟富裕深吸了口气,绷紧手臂,便准备下挥。
此时,屋内突然传来了阎三更的呼声,“翟富裕!”
翟富裕的手臂为之一顿。
不给更多时间,阎三更声音再响,“翟富裕,你若不想你家的太子殿下出事,现在就一个人进屋来!”
翟富裕面色微沉,没有立即答应。
屋内阎三更再次说道:“难道你连太子殿下的安危都不管了吗?”
翟富裕笑着说道:“你们会伤害太子殿下?”
“谁知道呢?”阎三更冷笑着回应,“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我们是为困兽,会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你敢赌一赌吗?”
翟富裕牙根一紧,缓缓地放下了手臂。
一众老兵望向翟富裕的背影,皆是面露疑惑。
翟富裕整了整衣襟,便是准备上前。翟兵将他拦住,“大司马,你不该进去。”翟富裕洒脱一笑,“君王唤我,我为何不去?”说完这话,他已是推开翟兵,走到了大门之外。
阎三更的声音就紧贴在门后,“自己推门进来。”
翟富裕轻推门扉,进入屋中。不等翟富裕看清楚屋中情况,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向他的面颊砸了过来。
翟富裕眉头微皱,却是不闪不避,被那拳头砸在脸上。
阎三更这拳挥得极重,翟富裕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他颠簸了两步,堪堪稳住身形,嘴角已是留下一条血丝来。
阎三更甩了甩拳头,将门扉紧闭。
翟富裕抹去嘴角血丝,冷笑道:“怎么?一拳就够出气了吗?”
阎三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翟富裕站直身子,“你这一拳没有用上真元,说明你并不想一拳杀了我。你心里还有顾虑,你怕一拳杀了我,你们会被外面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你们想要谈判,就拿出一点谈判的诚意来。这种事情……”
翟富裕斜眼望向屋子深处。
何必知正捏着短剑,横在风易飞脖颈之上。
翟富裕不屑冷笑,“大家心知肚明,这种假模假式的事情,就不必做了吧。”
何必知讪讪一笑,将风易飞轻轻松开。
风易飞已经是忍不出大喝出声,“富老,你不守信用!”
翟富裕看着风易飞,拱手说道:“请太子殿下明示,老臣如何不守信用?”
风易飞怒道:“你答应过我,我若回来接替太子之位,你便会放过我几位兄弟,还有小木头。”
“没错。老臣当时确实答应过太子。不过……”翟富裕抿嘴一笑,“难道老臣当时没有信守承诺?老臣已经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他们不曾珍惜,他们辜负了太子殿下的美意,这是他们再来自投罗网。”
风易飞被堵得哑口无言。
翟富裕已是不再看他,直接望向了何必知,“所以,不如我们进入正题。这一次,你们准备用什么买命?”
何必知微笑回应,“不知富老想要什么?”
翟富裕眯起双眼,“燕国储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