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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阴沉沉,林中黑压压。
四大贼驰骋在密林路上,一转角见着了一座道观。阎三更赶紧拽住了缰绳,定睛去望。那道观中没有点亮多少灯火,就像是被密林缠住了围墙,硬生生地长在树丛之中。
“一座道观?”阎三更挑了挑眉头,扭头望向何必知。
何必知摇头答道:“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风易飞搭话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阎三更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这道观看起来不小,特意建造在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有些反常。靠近些去观察一番,若是没有更多可疑之处,我们还要去追小木头。”
何必知补充了一句,“车辙印就是往这边来的,就在这附近没了痕迹,我估计这道观不会简单。”
“看过了才能知道。”阎三更一领缰绳,向前奔去。
众人稍稍降低马速,让马蹄声在这夜里不会显得太过突兀。他们很快就靠近了道观的南墙。越是靠近过去,众人越是觉得这道观看起来别扭,只是说不上来。直到屠炭轻咦了一声,“坐南朝北?”
剩下三人恍然大悟,这道观的朝向,竟是和寻常居所不同。寻常屋舍多是坐北朝南,是为阳宅,坐南朝北岂不就是阴宅?
寻常人等住在阴宅中都会觉得不甚舒服,更不用说道观这种寻仙拜神的地方了。坐南朝北,岂不是断了自己修仙的途径?
“这道观果真有古怪。”何必知展开红颜扇,警惕地望向道观。
阎三更扫视了一圈,也是觉得有些疑惑,不过他没有轻易下定结论,“若是古怪以后再看便是,还得看看是不是与我们有关。”他现在所说的有关,自然是与小木头的下落相联。
对此众人也是颇为认同,他们的时间紧迫,可不能花太久在不相关的事情上面。
阎三更给风易飞使了个眼色,“小飞,你去看看。”
“交给我吧!”风易飞拍了拍胸脯,迅速翻身下马,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剩下三人便等在高处的树林里,望着道观之中那为数不多的更多渐渐熄灭。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风易飞赶了回来。他还没靠近过来,便张口说道:“老大!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阎三更一听有戏,立即跳下了马背。
风易飞站在阎三更身前喘了两口粗气,急匆匆地说道:“我在马厩那边发现了一辆马车,上面写着宁浤商队的名字。”
“宁浤商队!”阎三更忍不住一挥拳头,“就是他了!和我们名单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小木头就在这个道观里面。”
“也不一定。”何必知捏着自己的下巴,“我们只能说小木头可能来过这里,他和薛荣华有没有留宿其中,我们依旧无从知晓。”
风易飞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不过那个车辙印子都断了,我们找不到薛荣华的踪迹,这可怎么办啊?”
阎三更沉声道:“还是要进去看看。”
“老大说进去那就进去!”风易飞摩拳擦掌道:“老大,你说我们怎么进去?踹门还是直接喊上一嗓子?”
“喊什么喊?”阎三更没好气地糊了风易飞后脑勺一个巴掌,“敌我不明,你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万一打草惊蛇了该怎么办?”
风易飞捂着脑袋,蔫蔫地看着阎三更,“老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老子以前是什么样的?”阎三更瞪了风易飞一眼,随后做了个两腿走路的手势,“我们偷偷溜进去看看。要是小木头就在里面,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把人救出来,要是小木头不在里面,也不用在这里多费时间。”
何必知收起红颜扇,插在后腰位置,“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四人将马匹在山坡上拴好,借着昏暗天色,悄咪咪地溜下了小坡。他们靠在南墙墙根,没有去找这道观的后门,直接寻了一片墙头。
这路是风易飞带的,他仰头指了指围墙,“我刚刚就是从这里翻进去的,这边没人看守。”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施展轻功翻过了围墙。风易飞和何必知轻功更好一些,脚不沾地,直接越过了墙头。而屠炭与阎三更则是在墙头上借了把力。阎三更是习惯使然,屠炭在没有激发疯血之前,就是个不能修炼真元的普通武者。
四人落地之后,风易飞左右看了两眼,指着西侧说道:“马厩就在那个位置,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够碰到个起夜的,正好可以拴起来问话。”
这一段风易飞路熟,何必知向他抬了抬扇子,示意他在前带路。
“等等。”屠炭突然出声叫住了众人。
众人朝他看去,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手掌。
“怎么回事?”阎三更发现了不对,同样朝自己的掌心望去,发现自己手心上抹上了一层白色粉末。
屠炭低声说道:“是墙头上的粉末。”他继续补充道:“这个道观里的人没有去做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的安排。他们在小东西下了功夫。”他立即抬头观察四周,“墙头上应该被洒满了粉末,必定有巡夜之人定时查看。”
阎三更拍了拍掌心的灰尘,“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去找人套话,不如在这里等着,一定能抓到舌头。”
四人刚刚做出决定,远处便听到了“咚咚咚”的沉重声响。这声音有些奇特,说是脚步声,却又铿锵作响。
阎三更给大家使了个眼色,四人便分头藏在了阴影之中。他们各自准备好兵刃,望向那声音来处。
声音越来越近,一个巨大的身影印在了众人眼瞳之中。
那身影长得颇为滑稽,足足有三人之高,头颅刚巧越过围墙。而他整个身体的比例非常不协调,头大手短,双腿异常修长。这模样倒是让见多识广的四人心底也有些发毛,直到那人影又靠近了一些。
四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是个黑衣道士踩着高跷。看他那个样子,应该就是来检查围墙上粉末完整的。这黑衣道士腰间绑着一面铜锣,一手拿着铜锤正在打着哈欠,嘴巴里骂骂咧咧,对这夜里巡逻的安排不满。
四大贼瞬时间有些蒙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道观的行事风格,或许用“诡异”二字最为合适。有许多比“撒粉末,踩高跷”更为有效的巡夜方式,这些道士偏偏选择了这种,也不知这观主是怎么想的。
阎三更摇了摇头,率先冲了出去。他挥起腰间雪静直刀,直接砍向了对方脚下高跷。巡夜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左脚高跷已被阎三更打断,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手忙脚乱地跌落下来。
巡夜人四仰八叉地落在地上,痛苦地闭着眼睛。他手里的铜锤与铜锣早已滚落到了一旁。
阎三更不等对方起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单脚踩在那人胸口上,“说!马车里的孩子关在哪里?”其他三人也迫近过来,虎视眈眈。
巡夜人似是慌了神,脸色煞白地说道:“孩,孩子?什么孩子?又是什么马车?我们道观里没有马车。”他压低了声音,显得非常上道。
阎三更略微皱眉,斟酌着该怎么继续询问。
何必知挑眉道:“他很可能不知道太多东西,我们该换个问题。”他伏低身子,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一般要是抓到了重要的俘虏,会关在什么地方?”
阎三更顺势加重了一些踩踏的力气。
巡夜人闻言一愣,随后急道:“关在地牢里,关在三清殿地下的地牢里。”
何必知继续问道:“今天有没有囚犯关进去过?”
“我,我不知道。”巡夜人支支吾吾地扭开目光。
阎三更用雪静顶住他的咽喉,“你必须知道。”
巡夜人慌乱起来,“今天师父确实单独在三清殿里待过,但是我没有看到他有没有关人进去。”
众人听到这话,立即交换了一番眼神。就在众人抬头的时候,那巡夜人脸上惊慌猛得消失无踪,他骤然挥动手臂。
只听到“咔嚓”一声,他右臂之上竟是弹出了一柄利刃,直斩马贼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