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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火一直以来都是阎三更敬仰的对象。在五年前的战场上,林火帮助武梦力挽狂澜,最终平定了燕国内外动乱。要不是因为敬仰林火,阎三更也不会和庄晏一同参军,对抗狄国入侵。
如今真正当面见到林火,阎三更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就连他身边的庄晏也是一阵失神。
林火,九霄门主,天下四位天人之一,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强的人物之一,最重要的是,和其他喜欢明哲保身的强者不同,林火侠义之名天下皆知。
阎三更仰头望着林火,一开始还有些失神,可转眼间他注意到了林火怀中抱着的小孩儿。“小木头!”阎三更忍不住高呼一声。
小木头从林火臂弯中冒出头来,拖着湿漉漉的衣袖,向着阎三更挥了挥手。
阎三更看到安然无恙的小木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庄晏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是有光芒闪烁。
林火也听到了阎三更的叫喊声,低头望了过来。
阎三更顿时浑身一僵,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还慌慌张张地朝林火挥了挥手。
林火嘴角含笑,对阎三更微微额首。
阎三更先是一愣,随后挥手的动作更勤快了。
林火从阎三更身上收回目光,望向大地上站着的最后那人,“薛师兄,真是好久不见了。”
薛荣华的脸色并不好看,凝视着林火的双眼,“林火,你确定要插手这件事情?”
林火并不答话,只是俯视大地。
大地上那些躺倒的铜人军甲士,已经证明了林火的立场。
薛荣华咬了咬牙,朗声说道:“林火,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枪匹马的孤单侠客了,你代表的是你身后的九霄,是可以影响整个天下的第一学府。你出现在这里,天下人会怎么看九霄?”
林火没有回答,薛荣华自问自答,“九霄之所以能够独立于世,就是因为九霄不偏不倚的立场。现在你插手这件事情,那便是公开帮助大燕!从今天过后,九霄会受到天下人的质疑!除了燕国之外,其他六国将会对九霄不再信任。九霄超然世外的地位,将会不复存在!”
薛荣华这一大段话说完,立即沉默了下来,等待着林火的回应。
林火摇了摇头,“九霄超然世外了太久,是时候脚踏实地了。”
薛荣华双拳紧握,已经没了那青衣公子的飘然模样,“你会毁了九霄。”
林火再次摇头,“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只是不想在看到天下大乱,百姓已经苦了太久了。”
薛荣华露出一丝冷笑,“别人或许不知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道吗?你来这里根本就不是出于什么天下大义,你是为了他!”薛荣华指向空中。
林火却是望向王城昌隆方向,“或许是为了她吧。”
阎三更疑惑地捅了捅庄晏的手臂,“哎哎哎,晏子,他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他他他的,难道……”他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难道林大侠和燕王的传闻是真的?”
庄晏瞥了阎三更一眼,“别搞得这么婆婆妈妈。”
阎三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另一边,薛荣华发现无法这么说服林火,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不说九霄,不说她,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他挥起手臂来,“天下最强者不过四手之数,他们为什么不会轻易涉足天下之事?难道你不明白?”
林火微微一笑,看着自己手中利剑,“我又如何会不明白。”
“不!你不明白!”薛荣华急声说道:“武道巅峰,原本就是逆天之事,越是到你们这种境界,越是会受到天地元力的反噬。”他伸手指着天空,“看看头顶上的雷云,只要你们全力出手,必定会引发天地震动,招来雷霆火羽杀劫。天人境界第一人,黄袍老祖久居极北苦寒之地,避世不出。花晨阁阁主艳绝一方,藏身阁中,不问天下大事,就连那疯子猫怔仲这些年都收敛了许多。更别说那些隐秘的止息真灵,修身平和的金刚不坏。”
薛荣华压低了嗓子,怨毒地说道:“沾染凡尘越多,身上业力越大,未来反噬更为严重。你还牵扯到天下动乱这种大事里来,你要积累多少业力?千人,万人,还是千万?你这样下去,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似是为了配合薛荣华的话语,雷云之中落下一道闪电,正劈向林火。
林火扬手一挥,将那道闪电打散。他抬头望天,“天要收我,我便在此。若是担心身死道消便无所作为,我林火可还是我?”
“你们……”薛荣华怒道:“你们一个个,全部都是傻子。”
林火轻轻一笑,“这世上还是需要几个傻子的。”
“好!”薛荣华对天举剑,“你今天能保她大燕一日,能败我铜人军千人,那你能保大燕五年,十年?你能败我薛家十万铜人?”
林火眉头微皱。
阎三更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对着远处的薛荣华挥着拳头,“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林大侠一把剑就能把你们铜人军这些废铜烂铁全部砍光。”
庄晏看了阎三更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躲在林火臂膀中的武毅,仰头看着林火的脸庞,他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希冀。
林火感受到了小木头的目光,低下头与他目光一触,他那眉宇间的皱褶瞬间抹平,柔声说道:“放心。”
只是两个字,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小木头瞬间安心了下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林火收回目光,重新抬起手中千磨利剑。
薛荣华脸色骤变,顿时向后退了半步。
林火挥动手臂,轻轻一剑。
天地之间有一瞬寂静,随后在铜人军与阎三更之间的大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那口子纵横千尺,土地崩裂之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雷云翻滚而下,数十道闪电瞬间劈向林火。
林火再挥衣袖,将那些雷光统统驱散。
薛荣华脸色铁青。
林火轻声说道:“有我林火一日,跨此线者,必死无疑。”
薛荣华说不出话来,他死死地看着那道裂痕,就像是端详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深渊。
阎三更激动地摇晃着庄晏的手臂,“晏子!看没看到?看没看到?林大侠实在是太帅了!”
庄晏无奈地看了阎三更一眼,倒是没有将手臂抽回。
远处,薛荣华沉默了许久,脸上神情复杂变幻,许久之后,他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面上重新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林火,你一直没变,我也不会改变,来日方长,我们终会再见。”
林火收起长剑,天地之间威压终于收拢起来。那些跪倒在地的铜人军甲士纷纷站起身来。
薛荣华挥了挥手,“撤军。”
铜人军被林火一击压制,但此刻依旧表现出了天下强军的素质。他们迅速集结起来,簇拥着薛荣华向南方撤去。
铜人军很快消失在了平原末端。
阎三更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呼,终于走了。”
庄晏踢了踢他的膝盖,挺直腰板望向天空。
林火一身白袍,飘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