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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克和奥莉安菲之间的交流很有一种奇特的味道,这个味道他们自己没有察觉到,阴月作为乱入的第三人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选择说出来,而是继续维持着这样的关系。
这一对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在朝夕相处之中诞生出一种难以分割的感情关系,如同人类英雄团队里法师少年罗德尔所说,确实是不太正常的。
这种关系确实影响到了勇者奥莉安菲的心态,让她整个人变得有些贪恋安逸起来。
就在阴月和奥莉安菲两人聊天的时候,家里的大门忽然间被人扣响了。
“是谁?”阴月的仙识朝外一探,心中了然,却还是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走到门边高声问道。
“是我,雷德卫队长。”门外传来一道平稳而成熟的男声,“有几个陌生的访客说是奥莉安菲小姐的友人,打算登门拜访。”
“但是他们担心多年不见,一下子唐突拜访会让人戒备,就拜托我同行。”
在阴月的仙识之中,门外一共站着两人,一个自然是小镇上的雷德队长,另外一人则是先前阴月感知到的那名银发女骑士。
“雷德队长似乎对于奥莉安菲的身份也略有所知,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配合银发女骑士演戏。目的估计是来看看奥莉安菲对于勇者责任的态度。”阴月看得很清楚。
“让他们进来吧。”奥莉安菲平静地说道,阴月转过头去看时,她原本轻松而愉悦的神情消失得干干净净,一脸平静。
阴月伸手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雷德卫队长和银发的女骑士朝着他微微点头问好。
“晚上好,贾克。”雷德卫队长笑道。
“哥哥,我今天忘记和商店预订明天早上配送的鲜牛奶了。”屋内的奥莉安菲忽然说道,“我现在没办法出门,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好。”阴月深深地看了一眼奥莉安菲,从门后摘下帽子,对门口的两人点点头,做出个伸手向内的手势,“你们请进。”
奥莉安菲在这里使用了一般不轻易用的“哥哥”作为称呼,并且目光饱含深意,阴月自然也不好强留下。
他走在夜色深沉的街道上,仙识却还在遥遥地观望着自己的居所。
奥莉安菲明显是知道自己勇者的身份的,这些年应该和所谓命运之中的勇者团队成员有过不止一次接触。
这一回勇者团队的人类英雄直接上门,是没有办法再坐视这一代的勇者继续在无所谓的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的行为了,准备把一切事情都摊开来说,让奥莉安菲表明她的态度。
一如阴月所料想的那样。
银发的女骑士在阴月走远之后,走进了屋中,在奥莉安菲不远处朝她行礼:“好久不见,勇者大人。”
而引路来的雷德卫队长没有在屋中停留,而是也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些勇者团队的成员们。
“勇者大人,带着魔神权柄的魔王已经出现,大陆西部原本散乱林立的魔族势力即将被捏合在一起,对人类文明造成巨大的威胁。这是一场必须要有英雄站出来拯救世界的天灾。”银发女骑士格蕾沉声说道,“不知道这一点您是否知晓?”
“我知道。”奥莉安菲平静地回答,端起已经有些冷掉的红茶喝了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既然是这样,就还请您快些担负起勇者的责任……”格蕾急切地道,“您身上的【加护】到现在都还是低等级,就算有升级速度翻上数十倍的勇者体质,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里就获得高等级的【加护】,如果想担负起责任的话,现在就得开始狩猎魔兽魔族提升等级了。”
奥莉安菲此时闻言却沉默了。
“格蕾……”她将手中的骨瓷杯放在桌上,湛蓝色眸子凝视着不远处的银发女骑士,“如果我说……我暂时还不想承担起这份责任的话,你会怎么做?”
少女并没有拐弯抹角或者是找一些莫须有的理由,而是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想法给表达了出来。
“……”格蕾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是因为您那位异父异母的兄长么?”
“贾克只是一方面。”奥莉安菲纤细修长的睫毛微微翕动,“更多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目前还没有那种能够背负人类命运的觉悟。”
“从我十岁开始,就有人在所谓预言的指点下找到我,让我认识到了自己身为勇者的命运……但是这份命运对于我来说太过于沉重了。”
银发女骑士闻言只是低声叹息,她对于奥莉安菲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这位勇者对于【加护】的提升一直以来都带着消极的态度,几乎不锻炼自己的能力,也从来没有加入冒险小队猎杀魔兽提升等级。
对于她的行为,一直以来人族英雄们都因为她特殊的身份而放任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同,魔王已然接近成熟,而勇者的【加护】提升却才刚刚起步,这样的状况对于抗击魔族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我只想在这座小镇,和贾克过平静的生活。”奥莉安菲垂下眼睑,“人类和魔族的战争对我来说太宏大而遥远,缺乏实感。我要为了这种缺乏实感的东西放弃我现在安定的生活么?”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再次抬起眸子,“大陆上有这么多强大的国家,有精英的军团,有无数名声响亮战绩辉煌的人类英雄,为什么一定要把拯救世界这种分量的命运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
“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少女的执拗劲头,让银发的女骑士无话可说——她原本也不是擅长和人交流的类型,英雄团队之所以指定她来和勇者接触,原因还是因为她是四个人里脾气最好的,其他人做不到这么心平气和地沟通。
“你要无视自己的命运么?”格蕾叹息,“每个人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确定了下来,【加护】就是命运的具现化。这是没有办法简单无视的东西。”
“就像勇者的命运是为了抗击魔王一样,我这样的勇者随从的命运就是在勇者打到魔王之前保证她的安全,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活着总要有个意义,为自己的命运负责未尝不是意义之一。”她站起身来,“我们还会在这个镇子上停留几天,在这几天里,你好好思考清楚吧,奥莉安菲。”
她最后的话语之中没有加对勇者的敬称。这段话不是身为人族英雄的勇者护卫对勇者说的话,而是格蕾以友人身份在和奥莉安菲对话。
……
奥莉安菲的决定倒是和阴月没什么关系,他在全天营业的魔法贩卖机上投下两枚铜币,购买了一罐温热的饮料,坐在路边慢慢地喝着。
这种机器虽然带着“魔法”的名字,实际上却是出自地精工匠们的手笔,其中机械的成分大过魔法的部分,主体还是机械智慧结晶的产物。
“原来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雷德卫队长手中提着两瓶酒出现在阴月的视野之中,“看你的样子,应该也知道一些奥莉安菲的事情了吧?”
这个身材健壮的卫兵队长在阴月身边坐下,拔开酒瓶软塞,一股麦酒的香气瞬间飘散而出。
“怎么?”阴月淡淡地瞥了一眼雷德,“雷德卫队长这是想和我饮酒夜谈么?”
“是有点这个意思。”雷德举起麦酒朝嘴里灌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气,“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委婉地开口和你说一说关于奥莉安菲的事情的,现在看来你多少知道一点,那么我就不必多费这种心思了。”
“你知道奥莉安菲的勇者身份,对吧?”雷德说话也不拐弯摸角,非常直接,“你对于她承担勇者责任和命运这样的事情,是怎样的态度?”
“挺好的。”阴月平淡地道,“按照【加护】的研究理论,每个人的命运其实都已经被【加护】这种东西给绑架了,没有挣扎的余地那就尽自己的努力去把这些事情做到最好吧。”
这些话当然都是他胡扯的。阴月看得很透彻,奥莉安菲是不可能能够逃脱出勇者命运控制的,因为这是来自真仙层次唯一神的安排,她是被神明选中对弈的棋子。
奥莉安菲本人的想法和阴月那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又不是真的贾克,从他个人利益的角度出发,奥莉安菲快速成长成勇者或许更符合他的利益,这样一来他就能够更加顺利地观察各种顶尖【加护】升级进化的过程,摸透神明们的【权能】和唯一神的【权柄】。
“你支持我们?”雷德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我还以为你会站在她的角度和立场,我还构思了好几套对付你的话术,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
“雷德卫队长,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面孔。”阴月顶着贾克的面孔,斜睨了雷德一眼。
“哈哈哈。”这个中年年纪的男人大笑起来,“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在王国内部担任过一个职务,做人族英雄的引导人。我引导着一名名人族英雄踏上变强的道路,干了几十年,最后在适当的年纪退休以后回到了这个小镇。”
“懂了。”阴月点头,“我就再次表态,作为这一次短暂夜谈的结尾吧,我不会阻碍奥莉安菲走上正确的命运道路。”
雷德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看着这个年轻人站起身,捏着一罐饮料消失在昏沉的街道上,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
阴月拐过几条街道之后,微微叹息。
“就算贾克明确表态,你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么?”阴月转过身,凝视着路灯下的一团阴影。
那团阴影在阴月凝视了片刻之后,忽然间扭曲放大,一道身影从中走出。
这人一身法师袍,手中握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实木法杖,一头灰白色短发,灰铁色的眸子之中带着一股凌人的傲气看着阴月。
正是少年法师罗德尔。
“明明只是个LV5的【武斗学徒】,却能够看穿我LV74【影法师】加持下的阴影法术?”罗德尔面色沉冷,“你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要接近勇者的魔族?隐藏在勇者身边目的未知的危险人物?”这高傲的法师少年缓缓举起了法杖,指向了阴月,“如我所说,你是相当危险的存在,不管你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目的,等我拿下你以后,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说着他猛然挥动法杖,一道道绚烂的法术炫纹就在他的周身浮现,庞大的元素波动正在酝酿,法术的力量加持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体能力和机动性瞬间暴涨。
LV78的加护,【战斗法师】。
“我很想看看你身上这些【加护】的能力……不过现在并不是好时机。”阴月淡淡地道,就在他漫步在街道上的时候,他的仙识已经无声无息地散开,将这附近半条街区覆盖、伪装,蒙蔽神明的目光。
除非是那尊唯一神主动投来认真凝视的目光,否则阴月的伪装不会被发现任何端倪。那些实力境界远不如阴月的神明更是能力不足。
“原本想要占据的身份,不是你这具身体,而是那个治疗术士……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阴月叹息,“不过她总归也逃不掉,谁先谁后,都是一样的。”
说着他面孔一阵变化,从贾克平凡而带着雀斑的少年面容变化成了容颜俊美的年轻男子模样,黑发披散。一对黑色瞳孔沉沉如渊狱。
“你?!”罗德尔面色沉下来,他在这个年轻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强烈到几乎要让他窒息的威胁感!
“嘘,不要喊叫。”阴月眼中带着笑意,将手指竖在了嘴唇前,“夜深了。”
罗德尔铁灰色的瞳孔忽然间放大,少年冷硬的面孔上露出浓烈的恐惧神情。
寂静的街道上隐约起了一些薄薄的雾气。
有饮酒晚归的行人走过,望着这条清冷无人的街道,咕哝了一句“真是冷清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