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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晖按了一会儿自己的心口，看向颜泠。
颜泠已经侧过头去，没有再看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
顾寒晖轻声问她：“泠泠，刚刚有没有吃别的药？我们去做个检查好不好。”
颜泠不理他，顾寒晖弯腰站在她身边，像个小丑。
“......放我走。”
颜泠突然说话了，声音平静，顾寒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什么？”
“放我走，顾寒晖，放我走。”
顾寒晖装作听不懂，声音放缓像是在哄小朋友：“想出去逛逛吗？我带你出去吧。”
颜泠慢慢对上他的眼睛：“我想离开这里。顾寒晖，我不想再见到你。”
顾寒晖勉强撑起一个笑：“泠泠，别说气话。”
颜泠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平静，轻易刺破他的伪装和心虚。
在她的目光下，顾寒晖无所遁形。
他想去触摸她的脸，手伸到一半，怕刺激到她又收回。
太安静了，颜泠的目光也过于锐利。
耳鸣。
顾寒晖开始自说自话：“想走的话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以前我都没有时间陪你，我们离开这里，去环球旅行？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极光，听说那边最近火山爆发了......”
颜泠安静的看着他。
顾寒晖说了多久，颜泠都听了多久。
顾寒晖了解颜泠，她没有在发呆，是真的认真在听。
顾寒晖心中有种恐慌感，他感觉颜泠认真听不是因为提起了兴趣，而是因为......
“如果你以前和我说这些，我会很高兴吧。”颜泠看着他，目光变得很温柔：“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去，其实只要有你在身边，去哪里都会很高兴。”
顾寒晖张张嘴，红了眼眶：“现在也不晚，我休假一年，一起去好不好？我们——”
“我们就这样吧。”颜泠看着他，像是在看旧日的时光。没有怨怼，也没有后悔。
颜泠已经过了情绪激动的时候，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这段关系，就会发现。
一开始这段关系就是畸形的。
她和顾寒晖始于一次英雄救美，她为了报恩没名没分的跟在他身边，又稀里糊涂的爱上了他。
颜泠那时候还小，不懂得和喜欢的人该如何相处，只能傻傻的捧上一颗真心。
那颗炙热的心被顾寒晖扔在原地，渐渐蒙尘。
颜泠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捧给顾寒晖看。
她和顾寒晖的地位太不平等了，这种地位下不会产生爱情，只有占有和掠夺。
顾寒晖看了她的心，轻嗤一声，理所当然的忽略。
颜泠的心被晒干、枯竭，被割伤、受创......变得破破烂烂。
她缝缝补补，尽力让它看起来如同往日一样光鲜。
五年就这样过来，这段畸形的关系算是有了一个扭曲但稳定的相处关系。
有时候颜泠感觉顾寒晖心里有她，于是在刀尖里抠出一点点的糖，手指抠得鲜血淋漓，舌头舔得支离破碎。
混着血腥的味道，她喜滋滋的品着那一丝丝甜，感觉自己能靠这个过一辈子。
不到一年，发生的事太多了。
那颗心碎裂、枯萎、腐烂，蒙上厚厚的灰尘。
活泼的心终于死了。
颜泠看着顾寒晖，像是在看往日那颗生机勃勃的心。
到底爱过，不愿意太难看，也希望分开之后他一切都好。
顾寒晖什么都好，就是对她不太好。
颜泠看着他，露出一个极为漂亮的，释然的笑：“你要幸福。”
“......你要离开我？”
顾寒晖此刻低着头，颜泠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左右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她顺着自己的心意点头：“嗯。”
顾寒晖低声喃喃：“泠泠，没有你我是不会幸福的。”
说出这些话之后，颜泠心中的巨石被搬开，心情好了很多，对他笑了一下：“你会遇到很多人，也会爱上别人，我不算多么好。你会爱上更好的人。”
顾寒晖看向她，脸上没有表情：“你也是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颜泠疑惑：“什么？”
“你也会遇到很多人，你也会爱上别人？”
“我不知道。”颜泠摇头。
顾寒晖探究的看着她，颜泠的表情很坦然，她没有说话。
顾寒晖收回视线，声音干涩：“泠泠，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句话像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顾寒晖不敢问出来。
他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也知道大概率只能得到否定的答案。
顾寒晖垂头怔怔的发呆，颜泠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他突然说话了，声音分辨不出情绪：“你决定好了？”
“嗯。”
“不会反悔？”
“嗯。”
“......”
沉默片刻。
顾寒晖突然看向她，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颜泠，谁给你的错觉？”
颜泠一愣：“什么？”
“谁给你的错觉，”顾寒晖眼中渐渐染上狂热：“让你觉得你可以离开我身边？”
顾寒晖此刻的笑像是地狱里的恶魔：“颜泠，我可以不要你，但没你主动离开的份。”
他抚摸上 颜泠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那么冰，颜泠瑟缩了一下。
手慢慢向下，到了咽喉，顾寒晖一把掐住。
“这不是恢复得很好？”顾寒晖笑容阴鸷，眼中满是疯狂：“想不想在这里？”
“什么？！”颜泠摇头惊恐的后退：“不——”
顾寒晖一下子掐住颜泠的双颊，阻断了她想说的话。
“我都数着呢，泠泠。”顾寒晖凑近：“你刚刚一共说了四遍‘离开’，那就四次好不好？”
见颜泠想要说什么，顾寒晖放开她的脸颊。
“咳咳，你不能——”
“泠泠，”顾寒晖舔了一下她的上眼皮，鼻尖亲昵的蹭蹭她的额头：“接下来，你说一句拒绝的话，我们就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