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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刻钟,青瓷和冬雨前后脚回来。筱雅看到冬雨影子便连忙迎了上去,不知情还以为她真那么馋嘴,冬雨把汤口香饼稳妥交到她手上,并给她捎了一个放心眼色。筱雅心顿时踏实下来。子扬和原卓景虽然站两米开外,但筱雅和冬雨奇怪眼色并没有逃过他们眼睛。不过原卓景一向认为筱雅特别多奇怪主意便未意。这次她差走冬雨心神不宁样子和上次表现几乎无异,子扬隐隐觉得筱雅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们,带着疑惑子扬回头探看。心想景哥脸上没有异色,他便皱了皱眉不再深思。
几人终于上了船,铺上小酒小菜,盘坐一起,低头掬一抔清水,迎着江风看远处景色苍茫壮丽,竟也有几分孤寒和阔达。筱雅大方分了香饼,朗朗地笑,一时话儿特别多,逗得大家连连发笑。
宁儿俯身靠着船沿玩水玩不亦乐乎,搞得筱雅紧张兮兮。
“婶娘,婶娘你看,好大鱼。”宁儿看到大鱼惊喜站了起来,筱雅连忙把他抱身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到江里面去了。
“小心点啊,宁儿。”筱雅这回带着宁儿真是担惊又受怕啊。
“嘻嘻,知道,不是有婶娘吗?”宁儿甜腻抱着筱雅乱动,不大乌蓬顿时摇晃起来,害得她花颜失色,惊叫着宁儿别动,别乱动啊。筱雅不熟水性,她坐船边上会害怕。
“原卓景,你看你侄儿,今日怎么这么顽皮,说也说不听了。”筱雅七手八脚把宁儿小身板捆身边,不再让他乱动。抬首没好气向着原卓景抱怨。宁儿还一口一个婶娘叫她,听得亲昵但怪别扭。跟宁儿解释嘛,小孩子又理解不来。
“母后还是母后,婶娘也是婶娘,干嘛只有婶娘要改叫雅姨,母后不……”宁儿义正言辞还未说完,筱雅一个箭步上前马上捂住了他嘴巴,看着眼皮直跳原卓景和子扬,笑得那个尴尬啊,便再也不敢向宁儿提改该称呼事。但不直接跟宁儿提可以。对原卓景她就不可能不偶尔念叨一下。
原卓景每回对她用你侄儿这个词都很有意见,脸摆臭臭。但今日原卓景不过是抿着嘴角微翘,一副幸灾乐祸表情。
“某人还不是一样。说也说不听。”
哟原卓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筱雅明白他话中指责她连名带姓叫他之意,气鼓鼓拿眼瞪他,竟是三分恼怒七分矫情。子扬扬眉看着两人他面前眉来目去,再看景哥貌似羞红不自然神色,子扬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好好。景哥也有这样表情时候。得偿所愿了。
山色水好,景致当前,哪有不兴致昂然,忘乎所以。
“怎么,未来王妃好像心情不怎么样啊。”俪妃淡淡然开口,她自己心情也不好。但杨漓漓不来也来了,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招呼一下。
“好不起来。”杨漓漓一脸小姐脾气,口气也很冲。不过也难怪。从皇上赐婚开始她就再也没见过怀安王爷,其实认真算起来应该是艇游节过后她就再也没和怀安王爷见过一次面,说过一句话了。三个月了啊,你说她哪里受得了。要不是杨千匀她爹苦口婆心叫她稳住,淡定。杨漓漓还不王府门口撒野发癫起来。
“反正人总是你,等等又何妨。”俪妃不是不知道杨漓漓那点郁闷。但正如她说,怀安王爷总归是杨漓漓,唯一。谕旨已下,想跑也跑不掉,耐心点吧。不像她,身为妃子,却真连皇上一片衣角都看不着摸不到。她羡慕嫉妒,恨,她疯狂,撕心裂肺,可一点用也没有。皇上眼里永远只有云淑珠。永远只有他们,没有外人。
几多欢喜几多悲,繁华时一世悲戚。遥想当时几许天真浪漫,期待落空骄傲丧失。同妃、瑜妃杨妃都闭门不出,不是不想出门,只是不想让人看到她们无意中落寞容颜。
“爹爹也是这样说。”杨漓漓叹息。她等了五年,也不乎多等这么几个月,只是梦想成真之时她骄傲她自信似乎开始流失,会变得疑神疑鬼。爹爹说他费心思为她套住了夫君,未来能不能把握住他,就看你自己了。不过漓漓放心,只要爹爹一天还,就绝对不会让他让你受一点委屈。
“漓漓做了王妃,莫忘了我这个卑贱友人啊。”俪妃跟着她幽叹。
“怎么会,我一直尊称俪妃娘娘为姐姐,我和俪妃娘娘是情同姐妹,漓漓哪敢忘记。”漓漓连忙拉上俪妃手,情意绵绵地说。怎么说俪妃为了促进她和怀安王爷也是煞费苦心。虽然她也知道俪妃帮她也等于帮自己,但她不然是没情没义人,短时来说,她不会那么舍弃俪妃就是了。
以后她成为了王妃,就少不了和皇后接触,那是还得俪妃旁多美言撮合几句。虽然皇后没有表现过对杨漓漓不满或者讨厌,但直觉告诉她,皇后娘娘喜欢曾琴雅甚于她。
“不知道曾琴雅怎样?”杨漓漓突然间问起。
“我也不知道,艇游节过后便未听闻过她消息。”说起曾琴雅,俪妃也觉得非常疑惑。照理说皇后不会不管曾琴雅啊,但曾琴雅确像人间活生生消失了几个月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难道怀安王爷把她软禁起来?可干嘛要软禁她啊?
“甚是奇怪,但曾琴雅还王府就是对了。不知道怀安王爷要怎么处置她呢?”杨漓漓推敲。两人略有所思对望了一眼,无需多话,心思相通。
她是要看到曾琴雅背负骂名耻辱然后被废弃掉,身败名裂,沦为笑柄才能一解其心头之怒,怎能让她悄无人声以为躲藏王府里,然后万事无忧呢?俪妃无聊不甘想着眼底流窜丝丝阴寒。
如果怀安王爷真让曾琴雅留王府。曾琴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嫁过去第一件事一定是要把曾琴雅除去,免得祸患无穷。杨漓漓道是年纪不大,但恨绝心思似乎是与生俱来。
此次游玩同归来,是第一次亦是后一次。筱雅挥手告别子扬和宁儿时候,心里想到未来再也不会有这样其乐融融日子,不禁要泪流满面。但原卓景还她身旁,她只好忍住眼底深深热流。月末吉时,原卓景就要用十八顶大红花轿迎娶杨漓漓进门。从前他是他,以后她是她。未来日子,分道扬镳,势必行。
皇后顺利诞下皇儿。听闻是一个非常精致漂亮雏儿。皇上高兴两天口不拢嘴。倒是有人内心痛苦却还得站一旁。连连赔笑。好不绝望,残忍。俪妃虽痛,但她压倒了曾琴雅,又赢得杨漓漓这个靠山,心情还算平静。同妃、杨妃和瑜妃就只有唏嘘份。
筱雅站梧桐树下浅谈笑。昂着脸,面对阳光,深呼吸。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刚好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很多时候她想,这么走了一遭,每个人都似乎那么乐。她是不是顺利完成使命,可以魂归现代。曾琴雅被休了,她可以和情郎一起了。原卓景娶杨漓漓也不至于是完全不喜欢。清风冬雨可以回到她们原处离开萧索阴暗北院重开始乐生活。贵子再也不像初见时那般胆小懦弱,他会读书写字并且有了远大志向。宁儿有了弟弟,子扬一向放荡不羁,良玉、良辰……等等,所有人都自己命途上。不偏不倚。
筱雅是真希望一觉醒来,回到她熟悉又陌生公寓……只是美好愿望罢了。第二天醒来。她偏首还是看到放枕边钱袋,完好无损。筱雅是回不去现代了,但她要离开这一地方,还一个人一只钱袋和他们爱情,然后走很远路,做回自己。
正月十五过去,原卓景就再也没有来过北院。清风冬雨随着筱雅心情收敛人也变得寂寞,不多言。冬雨还幻想王爷脸上难能可贵温柔,但那么美好日子确到头了。清风迎着风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留恋。贵子贴心守她身边,安静地看书。贵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问,但他看着筱雅眼神,好像已经知晓了她心中所有心事。筱雅托着下巴老神盯着贵子,总觉得贵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少了点稚气,多了一点沉稳。真是很神奇。是这里人年纪轻轻,偏成熟。还是大家都有一段催人成长过去?就连清风看起来也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外面很热闹,异常热闹,比艇游节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是偏僻如北院,还是能感受到外面人心沸腾气氛。想到明日王府就要迎来欢天喜地一日,筱雅也不吝暗自心中衷心祝福他。筱雅猛灌了一口茶,眯着眼睛抬头看夜空,月末吉日,月却不圆,意有人相聚有人离别。
筱雅披散着头发,赤脚盘腿坐过道上,初春还带着寒气,坐久了她开始手脚冰凉。已经很晚了,月挂树梢,破败红灯笼挂院门墙角摇曳,筱雅撑着下巴呆滞望着,良久打了个颤,耐不住寒气连忙站起来悉索摩擦手脚,原地跳了跳,叹了一气,转身回房。就她扶着门框就要举步进屋那一瞬。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筱雅楞了一下,嘴角翘起抬脚进了屋。
看到她消失屋内身影,原卓景侧头拂去肩上不存灰尘。转手背手站走廊上,寂寞无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天都忍住不过来了,他还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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