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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女人是多,可顶事闹事不安于室总归只有那么几个,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随着高子吟薨逝,魏碧涵自请守孝,闹腾得厉害这几个都一个个跟着退出了后宫战局,后宫这池浑水总算是好不容易得以平静了下来,一副和和乐乐和谐模样儿,然而实际上,暗地里该风起云涌仍然是风起云涌,该一心谋算仍然是满怀谋算——
旁且不说,首当其冲便是那重中之重子嗣之事。
四年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足以让嗷嗷待哺婴孩变得知人识事,也足以让一直心有丘壑女子继续养精蓄锐以求厚积薄发,亦足以让原本万事低调女子如同一匹黑马般一举跃入众人视线,足以让势微数年女子历经算计得承天意一朝翻身——
“主子,听底下人说今个儿五阿哥又得了师傅称赞,传到主子爷那儿得了好一顿夸呢,那赏赐物件儿也是一件比一件重,瞧得延禧宫那位喜得连眼泪星子都出来了。”
“哦?又得夸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魏氏是不是前辈子烧多了高香,原本以为她因着高,哦不,是慧贵妃死总算是落了下去,却不料白捡了个天大便宜,得了个这样聪颖阿哥,俗话说得好,子凭母贵,母凭子贵,眼下里她可不就凭着这么个便宜儿子翻了身了?”
因着自登基以来后宫种种风波,弘历虽不至于对所有女子彻底生出防备之心,可到底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为搏红颜一笑就做荒唐事,再加上宗室辅臣弹压,这些年来弘历许多行经倒是越来越附和一个帝王标准,如此之下,即便宫中女子众多,好颜色好家世好计谋每样都不少,可能入弘历眼入到弘历心却来来去去还是从前那几个——
魏碧涵是因着高子吟死而彻底栽了个大跟头,疑人疑己整日疑神疑鬼,再加上金氏隔三差五时不时辖制,便干脆是狠下心思乖乖呆延禧宫中足不出户,一边为着守孝楚楚可怜做了姿态,一边有意为之开始调/教永琪,可谓是明面上和私下里都将弘历给哄得舒坦极了,而以此也算是终于打破了延禧宫侧殿三年无人踏足僵局。
“她一向便是个心思多,就是没得永琪做踏脚石她也总是能捣鼓出其他把戏,倒不如随了她去,毕竟,永琪那孩子虽说是聪慧喜人,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小年纪便被推到了这般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了宫里宫外这多人眼中靶子,他若是能一直这般聪慧下去倒也罢,若不然……话又说回来,这上书房也不单就老五一个阿哥,老三老四就没点动静?”
“嗨,这旁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纯妃一向是个闷嘴葫芦问一句才说上一句,三阿哥也活像了他额娘,别说是让他学会这争宠夺风头手段,就是话都不见他平日里多说上一句,而四阿哥虽然机灵不少,可自打知道嘉妃有孕消息之后就散了心思,一门心思就扑了他额娘肚子上,这般一来二去之下,上书房可不就是五阿哥独大了?”
魏碧涵凭着永琪翻了身,而魏碧涵处占了便宜金氏却也丝毫不落后,凭着肚子争气乾隆六年便以荣升为妃之后,心比天高她并未就此满足,即便是高子吟身上学会了弓满则破,弦满则断道理,知道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只有徐徐图之方能稳操胜券,她也并未就此停手,反而是一边继续加强与慈宁宫联系,一边弘历跟前温柔小意以盼能取代高魏二人地位,终于是年前怀有身孕,再得风光万千。
而与此同时,这转瞬变能生出万千变化后宫之中,没人是傻子也没人甘愿做个傻子,如此之下,自然也就不光只有她一人独大,亦或是说风头甚者另有他人——
正如同容嬷嬷所说,同样出身于汉军旗苏氏确实是个闷嘴葫芦,别人不抽是肯定不动,而就是别人抽了她也不一定会动,全然一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模样儿,然而虽然没人知道她是不是真表里如一,心里头真像面上所表现那般无意争夺,闹得老天爷都有些看不过眼想要拉扶她一把,总归从现实上来说,她还真是运气好得让人不敢相信……乾西二所那会儿,她不光是没那个本事去跟高氏斗去跟富察明玉斗,也不光是没那个能耐去跟金氏争去跟富察格格争,就是混得不怎么样黄格格陈格格也都比她多得了一两分宠爱,可偏偏就是这么个际遇还让她怀了身孕,无风无波生下了个阿哥,一下越过众人成了嫔再晋妃,而她好运气好不光如此,高子吟于乾隆六年末薨逝,那因着那说不明道不破蹊跷死因整个儿后宫里头差不多有一年时间都平静无波,而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怀了身孕,给宫中添了道喜气,生下了皇六子永瑢同时也走入了弘历眼,如同一匹黑马般一路得宠到如今,膝下两子再度有孕,可谓是运气福气一样不落。
“你啊,就是爱操心,你光是瞧他那副模样儿就应该知道他是得了魏氏精心教养,一举一行皆是照着皇上喜欢模样儿而来,如此之下,他若愿意独大或是一门心思就想要独大,咱们又何必去阻了他?眼下里阿哥们都还小,或许还没上纲上线将这些个看眼里摆入心里,可时日一长呢?谁又能容得了他这样?”
景娴合上手中册子,啼笑皆非摆了摆手。
“与其这会儿没事找事去跟个小娃娃作对,闹得不知内情以为我这个当庶母眼里容不得人,白白送个把柄上门让人诟病,倒不如精心点打理好宫务不落人口舌,毕竟眼下里不比旁时候,后宫里头有两个孕妇要操心,天大事儿都比不过她们肚子,说句晦气,若真是一不小心闹出了什么事儿,谁能得到好去?”
“主子放心,且不说这事儿一早便有定例,底下人也都做熟了手,万不会生出什么纰漏,就说那二位皆不是头一胎,自家人知自家事怕是比起您就只有上心紧张,又哪里会容得自己个儿出什么乱子?”
“这样很好,只是定例归定例,恩赏归恩赏,前头儿内务府不是说今年外头贡上了好些好玩意儿么?吃食就罢了,那些个暖玉什么倒是能捡着送过去些,孕妇怕热省得她们不舒坦节外生枝给我添乱。”
“是,这不是奴才说,能摊上主子您这样人掌管后宫,不光是咱们福气,也是其他娘娘们福气,若不然摊上个面善心奸,她们可就知道厉害了。”
“你就知道哄我开心,什么心善不心善,说白了不过是想积点子孙福,图个问心无愧罢了,毕竟这若是我掌管后宫期间,后宫不但蹦不出一个蛋儿,还一个个闹得苦不堪言,那又算是个什么事儿?”
“是,奴才知道您心里头有打算,只是这眼睁睁看着旁人一个接着一个生又算是怎么个回事儿?您总归是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毕竟……”
“主子,长春宫那头有动静了!”
景娴本就不是个蠢人,对于前世今生加加减减起来处了好几十年容嬷嬷,她便是一听对方话头就能猜到接下去话尾,如此之下,又哪里会不知道容嬷嬷是暗示自己要肚子上头下点功夫?只是且不说看透前两朝先例她深知这皇帝若是短命倒罢,若是长寿,对于年长阿哥是没有哪个会不忌讳不疑心道理,也不说领教了上一世教训她压根就不打算局势未稳,该收权力尚未到手之前急急生下个阿哥,让自己去木秀于林,就光凭着对永璂永璟和小五儿母子深情,她就生怕打乱了排序取代了旁皇子皇女名头,会让自己心中生怪无法全心相待,怕因此而无法去一厢情愿将二世合一添补过往缺憾……而她听着容嬷嬷话若有所思,思忖着如何揭过这一茬儿时候,却只听到门外伴着一阵急促脚步声突然传来李嬷嬷声音,让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不由得提起了心。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竟是值得你大热天这般风风火火?”
“主子,这回儿还真是件火烧到眉头上紧要事儿!”
李嬷嬷后宫摸爬滚打几十年,心计心态不说比起一般宫妃,就是比起二世为人景娴也多是有甚,如此之下,眼见着对方这幅鲜有着急模样儿,景娴不由得心中一突,而还没等她再度询问出声,却是只听到对方直接抛下一句——
“正如同您心中所疑窦那般,皇后娘娘怕是真有喜了,听底下话儿像是刚刚急召了御医过去,怕是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得到明旨了!”
“她真有了?!”
弘历对富察明玉感观虽大不复从前,可是几年来看着对方再不多搅风波,乖乖关起门来养儿修身,就不再一味去将脸皮撕破,反而稍稍回复了些对方应有体面,如此之下,每月之中初一十五便还是照常歇了长春宫中……富察明玉受不受宠得不得宠景娴不意,可是凭着前一世记忆,她却是牢牢记得对方乾隆十年坏上了皇七子永琮,是以,今年刚一开年她便先下手为强让人死死盯牢了长春宫,这倒不是说她打算朝富察明玉下手,只是总归是怕对方会像当年哲妃一般,为了能谋到大利益当口儿上捅出喜事而打拉上后宫一竿子人做垫背。
“还不止呢!”
景娴想得入神,对于富察明玉传出有孕消息算是喜忧参半,可还没当她再往下思忖出个所以然来,却是只听到李嬷嬷再度出声道——
“听底下人说,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时候主子爷便刚好长春宫中,据说是想要商议商议三公主婚事,以及硕王府皓祯世子也差不多到了娶妻纳妾年纪,想要皇上开恩帮着好好相看几个人,若是平日里奴才或许还有些拿不准,可眼下里伴着皇后娘娘有喜消息一起……奴才寻思着,这富察家一门怕是真要起复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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