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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祯,你如今也成人了,怎么做事就不过过脑子?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个多隆?你难道不知道他阿玛是直郡王,是爱觉罗家宗室长辈?若他们真横起来恶人先告状去迷惑了皇上,你可怎么办呐?”
“额娘,您从小就教导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个败类欺负良家妇女招惹人命而置之不理么?若是如此,我与那些个纨绔子弟,拜高踩低势力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额娘知道你是好心,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眼下里不比平时,皇后娘娘正忙前忙后为你终身大事操心,若此时旁生枝节岂不是辜负了娘娘一番苦心,耽误了你将来?”
“皇上英明神武慧眼如炬,怎么可能会看不清其中究竟是谁对谁错?正如同额娘所说,没有对那个败类多做处罚想来已经是给了直郡王和宗室王爷们面子,给了他们一个下台阶机会,他们难不成非但不领这个情反而去处处与主子爷对着干?”
富察皓祯也算是走了狗屎运,虽然一声不过脑子惊天怒吼闹得整个儿金銮殿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人都跌破了眼睛珠子,可是话又说回来,比起那些个逮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张口先帝闭口祖制御史汉臣之流,没少领教过此番种种弘历倒就真没太往心里头去,反倒是看着对方这幅傻啦吧唧愣头青模样儿深觉硕王府一支算不上有什么威胁,如此,再加上长春宫那头不早不晚闹腾了起来,便挥了挥手揭过了这一茬儿,各大五十各回各家,只是弘历连带着辅政大臣碍着这样那样原因想要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重重提起轻轻放下,有人却显然是不懂得领这个情,反而是深觉弘历就站自己这一边,全然一副真理帝模样儿——
“我们硕王府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爱觉罗宗室,可到底是历经了四朝和硕王府,若他们真是要拿着歪理当正理来处处针对我们,难不成我们还怕了他去?而若是宫里那些个人就此对我生出了什么看法,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必上赶着去攀上他们,难道额娘还担心我以后找不到福晋?”
“皓祯,你……”
“行了行了,一人都少说一句,这外头闹得不够还想府里头再闹上一场?”
岳礼向来就是个没什么主见,虽然溜须拍马尚可,说话讨趣儿亦还行,可对于这前朝是是非非以及其中盘根深错却是看得见一点算一点,压根没什么远见,如此,听着皓祯将话儿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深以为然,后脚赶着前脚帮起了腔——
“你也是,皓祯又没做错什么,你何必这般不饶人?富察家家大势大,嫡系旁系之中都不乏适龄男儿,可中宫娘娘为什么单看上了咱们皓祯?说白了不就是瞧上了咱们家有王爵身,且皓祯又出类拔萃么?皓祯说得不错,若真是看着这番情形还视若罔闻,那才真叫宫里头那些个人看轻了他呢!”
“王爷,难道就您疼孩子我就不疼了?”
事发之时,雪如正巧就长春宫中,富察明玉虽没对此多说上什么,可光是瞧着她神情,雪如就知道惹了对方不豫,心里头自是少不了有些着急上火——
“咱们家是和硕王府不错,京中有着一席之地也不错,可是这话又说回来,比起那些个正儿八经爱觉罗家宗室王爷不还是落了人一头?如此,没得机会从中谋划倒罢了,有着机会白送上门让咱们迎头赶上为何不抓住?若是咱们皓祯真是尚了个公主,那咱们硕王府地位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哪还用得着去觊觎那直郡王?”
“你这样说也不错……”
“正如同您所说,富察家家大势大压根就不缺适龄男儿,可能瞧上咱们家皓祯,除了那些个客观因素不还是多亏了我忙里忙外张罗?眼下里好不容易盼到了点戏,却又半路折腾出这么一桩幺蛾子,我,我这心里头能不急么?”
“是是是,本王也知道你费心了。”
雪如把持硕王府几十年,事事都要过一过眼,样样都要插一插手,虽说岳礼不至于因此惧内,可对于这个‘贤内助’还是很能听上几句,如此,再加上雪如话句句戳中了岳礼为隐晦野心,不由得就又将目光转到了皓祯身上——
“既是如此,皓祯你便听你额娘话别再插手此事了,省得自己没落到好不说,还将咱们和中宫心血数搭了进去。”
“阿玛!”
“行了,再大事儿能大得过咱们王府荣光?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阿玛也因此乐得随你而去,你可不要这会儿昏了脑子,让阿玛失望!”
硕王夫妇心心念念打上了宫中公主们主意,而被撩了狠话皓祯心中却是多有不服和不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之下,竟是前脚才应承了硕王夫妇,后脚就凭着小寇子掩护溜出了王府,直奔占据了他全部心神龙源楼而去——
“什么?什么叫做白姑娘不这儿唱曲儿?”
“哎哟喂,我世子爷欸,您可冷静着点,这知道是您寻是白姑娘,不知道还以为小人店大欺主对您怎么着了呢?”
能够京城重地开酒楼且站得住脚,这除却要有雄厚资金做前提谁背后会没得点人脉和权势做依仗?
对于皓祯三番两次前来闹事,龙源楼掌柜本就憋了一肚子火,仅仅是看着对方好歹是个世子,好歹背后有个王府有个富察家才勉强隐忍了下来,然而眼见着对方不但不领情还砸了自己场子,且自己地盘杠上了个贝子,张罗打鼓闹得满北京城人皆知不算,竟是还一路捅进了紫禁城,闹得自己被提督衙门逮着好一顿训,伤了财物又伤了颜面,龙源楼掌柜自是没得半点以前好脾气,话里话外说得挤兑至极——
“您是吃天家饭领天家粮贵人,不知百姓疾苦不知生计难谋是平常之事,可草民打开门做生意不说图个日进斗金,总归是不能赔了本又蚀了底儿吧?”
掌柜面上虽含着笑,手下却是一边拦住了皓祯前进脚步,一边无视对方面上急色说得很是慢条斯理。
“皇上有明令不许女子登台卖艺,能容下她留下她本已是给足了您面子,也耗了小人心思,若她能一直安安分分循规蹈矩下去倒就罢了,可偏偏是个红颜祸水待哪儿哪儿乱,惹得您和多隆贝子有伤和气不止,竟是还惹出了人命,这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小人又怎么可能还容得了她?毕竟,这就是再惦念着您,小人也不能不将皇上明令和提督大人责令放眼里不是?”
“你,你怎么能这样恶毒,这样残忍,这样无情?!”
皓祯懵了,他一千个一万个没料到自己想进了办法溜出王府,好不容易跑到龙源楼来竟是会得到个佳人已去结果,一气一怒之下,竟是直接抓起眼前掌柜撒起了火——
“她一个弱女子,身无长物孤苦无依,你竟是这般不说不问只顾自己赶走了她,你让她怎么活?”
“世子爷切勿太过伤心,这各人自有各人造化,您身为皇亲贵戚,将来有指不定大造化,说不远大前程,您又何苦为了一介歌女而……”
“什么歌女?你怎么能用这样污秽世俗之眼去玷污吟霜?她是那样美好,那样纯洁,就如同那孤寒傲雪梅花仙子一般,我怜她身世可怜,惜她命运多舛,敬她自强不息,可这一切,竟是被你生生给破坏了!”
旁人不提他命运倒罢,一想到自己命中注定要娶那身宫墙之中满眼繁华满心算计公主为妻,皓祯就觉得委屈极了,再想到早已深扎进心眼里白吟霜模样儿,一分委屈加上九分心疼,皓祯彻底爆发了——
“天哪,刚受丧父之痛,再是天下之下无容身之地之悲,她那样一个柔柔弱弱女子怎么能承受得了?”
“世子爷这话说得奇怪,她又不是刚出生尚襁褓婴孩,以往那么些年都过来了,没来我这龙源楼之前也活下来了,怎么着竟是眼下里一离了我这儿就活不了了?”
被指着鼻子骂到头,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再加上被来回摇晃得肩膀生疼,是可忍孰不可忍之下,掌柜也爆发了——
“何况草民这儿开是酒楼又不是善堂,难不成逮着什么可怜猫猫狗狗都得往里塞?天底下比她可怜多了去了,她有手有脚难道还能饿死自己,逼死自己?”
“你怎么能……”
“是是是,草民恶毒草民残忍草民无情,既然如此世子爷就免抬贵脚,省得入了草民这龙源楼污了您这一身高风亮节,来人,送客!”
看着因着争论而聚集而来人越来越多,不欲将此事闹大掌柜也失了劲头儿,如同赶苍蝇一般将皓祯推出门外之后便撒开手再不管此事,只留下似疯似癫皓祯一人门前喃喃自语——
“吟霜,我吟霜,你究竟去了哪里?”</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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