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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太沉了，无论她怎么拖，怎么拉动，都没能影响到他一分一毫，她干脆单脚踩在床上借力，咬着牙，从齿缝上迸出单字：“你——给——我——起——来——”
蓦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她感觉到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栽在了床上，脸朝下，陷入了枕头里。
身边那人把她挖了起来，扳过她的身体，让她的脸对着天花板，她才得以呼吸——刚才是什么情况！
“不要趴着睡，不健康。”
苏锦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在我床上睡上瘾了是不是。”
“你不困吗？”慕铠辰看着她，黑眸里的光比这间房间里的灯光还要亮。
苏锦言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来聊聊天。”慕铠辰抓着她娇小的手，放在掌心上把玩着，小小的，柔若无骨，就好像是一颗棉花糖。
“我们就不能去客厅聊天，非要在这里？”苏锦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拂去心里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蚂蚁爬过似得，浑身不自在。
“客厅里弥乐睡得跟只猪似得。”慕铠辰看着天花板，看似出神中，却对苏锦言的问题对答如流。
苏锦言一口闷气憋在肚子里，只想把身边这个男人踹出房间，她手脚并用推了几把，那个人跟座山一样，没有移动半分，反倒是自己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最终也放弃了。
“你要聊什么？”苏锦言侧过头，慕铠辰的侧颜近在咫尺，那凌厉的线条锋利得像一把刀。
突然，那个人转过头，也这么看着自己，黑眸里似有很多说不明的情绪。
苏锦言立马看着天花板，一颗心，急促得跟刚跑完百米短跑似得。
慕铠辰轻笑一声。
苏锦言跟只发怒的猫似得，全身毛都炸了起来，“你笑什么？”
“苏锦言，你决定好了吗？”他的声音就好像是飘荡在空谷里，低沉，被墙壁打了回去，带着神秘的回响。
“决定什么？”
“走上驱魔这条路。”
“为什么不，大叔，你不会不知道，我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个的吧？”
“就算是一条不归路？”慕铠辰深深地凝望着她，这条路不好走，它不是什么康庄大道，甚至还不能在人前出现，随时都可能有什么危险。
这个时候，苏锦言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张胥打给她的，张胥这个人不像是半夜三更骚扰自己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喂。”
“慕铠辰是不是在你身边。”
苏锦言看了眼，下意识点了点头，“对。”
那边突然没有声音，再次开腔的时候，低了好几个温度。“把电话给他。”
“大叔，张胥找你。”苏锦言把手机递给他，眼里有想不透的情绪，张胥和大叔不是一向不和的吗？她把头紧贴着自己的手机，整个人都往慕铠辰身上靠，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张胥的声音带着闷气，在喉咙里凝聚，形成一个小型的风暴，“陶东是不是跟老胖的死有关！你那次说的非自然力量是不是指陶东。”
苏锦言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老胖背上的图腾，那个脸谱是当年害死张胥父亲的凶手，张胥上次只是看了一眼，就几乎失去了理智，后面被刘珊珊的一掺和，估计记忆混乱了，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就算老胖之前是被陶东害死的，但现在的陶东只是普通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张胥吐了一口气，声音里还带着怒火，“我怎么发现，是不是我不发现，你们就瞒我一辈子？”他强迫自己冷静，吸了好大一口气，“我现在在医院，陶东的背上，也有图腾。”说完之后，他就把电话挂上了。
图腾？为什么陶东和老胖身上都有当年面具的图腾，苏锦言撑起身子，眼里带着疑惑，“陶东和老胖两个人的交集点就是魅魂，难道当年张胥父亲的死跟魅魂有关？对了，大叔，魅魂不是近段时间才逃出来的吗？那你知道魅魂是什么时候被抓进去的？”
“不知道。”
苏锦言从床上跳了起来，大步地跨过慕铠辰，直接踏在地板上，砰得一声，发出闷响，“我去问爷爷，他应该清楚。”
慕铠辰突然追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眸光深沉，“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深究了，明天让弥乐把魅魂带回去，就什么都结束了。”
他奇怪的举动引起了苏锦言的疑心，大叔一向是不管任何事的，现在却为什么要阻拦她去问当年的事。“你怪怪的。”
“我只是不像你打扰苏老爷子休息。”
居然学会找借口了？还是这么烂的借口，苏锦言撇了撇嘴，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掰开，“你越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越要知道。”
慕铠辰没能阻止她，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起过去了。
苏锦言回过头，慕铠辰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才好像是听到大叔在她身后叹了口气。
苏老爷子也睡不着觉，今晚的事令他想起很多陈年旧事，他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旧照，是苏锦言刚出生那年，一家四口的照片，如今已经泛黄了。
门外传来的敲打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向门外，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光，穿上拖鞋，走去开门。
一打开房门，苏锦言出现在门外，还有慕小子站在他身后，他心里有个声音说，这件事情，终究是瞒不住了。
他伸手把房门打开，让他们两个进来。
苏锦言有种感觉，眼前这个老人即便平日里多么像个顽童，现在，是真真切切看出年纪来了。
“爷爷，我想问你，魅魂跟张胥父亲当年的死有没有关系？”
苏老爷子拉了张椅子，坐了上去，点燃手中的烟斗，抽了一口烟，白雾般的烟从他嘴角两边出来，形成一个雾墙，模糊了他的脸：“你们知道魅魂的来历吗？”
他睨着眼，看着对面的床上的两个年轻人。
苏锦言突然听苏老爷子说起这个，还以为他要转移话题，谁知道，接下来又听到他说：“听说过兰陵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