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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这才脱身。</p>
出去被风一吹，她才清醒了不少，不由有些后怕。</p>
刚才如果不是丫鬟喊她，恐怕她已经对方姨娘反唇相讥了。</p>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不住气？是因为被掳走了心中委屈？还是见到了苏清欢一家，开始羡慕起阿妩的鲜活？</p>
然而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父亲正着急叫他去。</p>
等到通报后，方锦走进明唯的书房中，向陆弃和父亲行礼。</p>
“锦儿，那些人掳走你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身上不同于其他人之处？”明唯直截了当地问。</p>
陆弃看着她一脸懵懂，便道：“就是在许多人当中，有什么容易辨认的特征，能够把他们挑出来，你好好想想。”</p>
明锦认真想了想：“掳走我和后来带着我离开的是两伙人。之前我应该是被下了迷药，所以一直昏昏沉沉，没什么印象，只隐约知道第一伙人把我交给第二伙人，说卖得越远越好，不能让我死了。”</p>
“还有呢？”明唯追问。</p>
陆弃却发现她因为回忆而变得脸色苍白，温声道：“你坐下慢慢想，我和你父亲先说事情，你想起来随时告诉我们。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可能不愿意回忆，但是为了抓住他们，必须如此。你现在是安全的。”</p>
明锦看向明唯，得到他的首肯后才松了口气，安静地坐在下首，皱眉苦苦思索，心里感谢陆弃的体贴安慰。</p>
秦大将军看起来气势凛然，但是现在和自己说话，如同亲和的长辈，与苏夫人的口气极像。</p>
她知道，这是共同生活多年，耳濡目染，被苏夫人带动，才会对女孩子这般温和亲切。</p>
他不会比父亲更爱自己，但是明锦还是贪婪地想从父亲那里得到更多温情。</p>
“如果真的是大蒙人所为，那是在世子脱险之前还是之后呢？”明唯问。</p>
陆弃提出，可能是大蒙人为了砍掉世子的左膀右臂，所以故意为之，让明唯分心，不能全心辅佐世子。</p>
明锦心里一惊——竟然可能是大蒙人吗？</p>
陆弃道：“我确实收到大蒙那边的消息，说燕云缙要对世子身边的人下手，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动手，也不知道与令嫒的这件事情是否有联系。”</p>
“大将军，爹，”明锦站起身来道，“第二伙人，我基本可以肯定是中原人。他们是惯犯，并不是第一次掳人。他们对周围地形，甚至中原其他地方说起来都如数家珍，其中还有一对兄弟是况州人。”</p>
“先抓到他们再说。”明唯道，“你先回去。”</p>
陆弃道：“这个不难，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p>
明锦惊讶，她还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只带了小可一个人，没想到还有别人。</p>
她站起身来行礼退下，出门的时候却和匆匆赶来的世子正好打了个照面。</p>
明锦虽然没见过世子，但是看着他穿着莽服，气势威严，身后跟着殷勤伺候的明府管家，便已经猜测出来他的身份，不敢多看，侧身躲到路边行礼。</p>
世子仿佛没看到她一般，脚步生风往屋里而去，显然十分着急。</p>
明唯迎了出来。</p>
明锦松口气——她愿意被这位少主忽视，因为她对他充满了惧怕。</p>
可是世子走到台阶下却忽然回头，看着明锦道：“明三姑娘！”</p>
明锦浑身一凛，随即道：“在，世子有何吩咐？”</p>
“苏夫人和秦大姑娘呢？”</p>
“回世子，苏夫人和秦大姑娘正在我的院子里同将蒋姑娘说话。”明锦恭谨地回道。</p>
世子眼中极快地闪过近乡情怯的纠结神色，道：“你回去作陪，如果大姑娘要出门，就想办法拖着她，我一会儿会去拜见苏夫人。”</p>
阿妩，你长大了，还记得哥哥吗？</p>
那个从八岁开始抱在怀中的小小一团，终于长成大姑娘了。</p>
或许八岁时候的愿望是幼稚可笑的，那种盘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荒诞；但是出人预料的是，他对她的热情却伴随了阿妩成长的这么多年。</p>
小老虎，你来找哥哥了。</p>
这次是你自己送来的，哥哥不会放你走了。</p>
他有一种担心，总觉得阿妩会随时消失，恨不得现在就跑去看她。</p>
然而不能，他还有正事要跟表舅商量。</p>
明锦松了一口气，道：“我这就去，世子放心。”</p>
世子这才提步上去，对明唯点点头，进了门。</p>
明唯在外面给他带上门，吩咐心腹守好门，对明锦道：“我跟你一起回后院。”</p>
明锦一惊，父亲这是要去看苏夫人吗？这于理不合啊！</p>
明唯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我去你姨娘那里取东西。”</p>
明锦脸色白了白，想起刚才方姨娘所说，明唯让她问的话，咬着嘴唇，沉默地跟在明唯身后。</p>
走到半路上，她鼓足勇气道：“爹，我有话想对您说。”</p>
明唯“嗯”了一声，让跟在后面的人远远跟着，“你说吧。”</p>
“爹，我没有被那些人……我不想嫁给二姐夫的小厮……”</p>
为了生存下来，她一直委曲求全；可是嫁给小厮，这不是她想要的未来。</p>
虽然并不知道将来的良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不想仰人鼻息，尤其那人是从小到大一直挤兑她的二姐。</p>
她忍耐，不代表软弱，方姨娘今天的话，真是戳到了她的心窝子，让她不得不反击。</p>
明唯脚步放慢了些，“没有就好。爹让方姨娘问，是害怕你受了伤害不敢告诉我。如果真是那样，爹确实要进快给你找婆家，但是不至于让你嫁给任何人的小厮。”</p>
明锦松了一口气，“爹，不是我寡廉鲜耻，和您探讨这个不该我提的问题，实在是……”</p>
实在是方姨娘逼迫得太紧，事关终身大事，她不可能佛系。</p>
“锦儿，你是主子，她是下人。”明唯淡淡道。</p>
“是，爹。”知道明唯站在自己一边，明锦心中高兴。</p>
然而明唯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跌入谷底。</p>
他说：“我大张旗鼓地找你，所以这次，即使你没被伤害，也得尽快定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