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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对不起。”</p>
阿妩哽咽着说完这句话，松开世子的手跑了出去。</p>
对不起，当年怀疑你，防备你。</p>
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关心过你，你却一直记着我。</p>
对不起，用姐姐的事情为难你，我知道你心中捍卫自己喜欢姑娘的坚定。</p>
“这孩子，没头没脑的。”苏清欢见世子的眼神久久没有收回，不由嗔怪道。</p>
屋里的下人早已退下，只剩下了陆弃、苏清欢和世子。</p>
苏清欢开口道：“你和方昕怎么回事？听说你接了她的丫鬟入府，我心里还替你高兴，觉得这次定然是遇到你喜欢的人了。”</p>
陆弃“哼”了一声。</p>
苏清欢讶然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你哼什么？</p>
世子忍笑，道：“娘记得徐夫人吗？盐帮的那个？”</p>
“记得。”</p>
这里面有徐夫人的事情？苏清欢一头雾水。</p>
“方昕和她一样……”</p>
“什么一样？”不是苏清欢愚笨，而是实在没往那个方向想。</p>
“她喜欢女人。”</p>
“啊！”苏清欢震惊，“那你们俩是商量作假？”</p>
形婚？这些小崽子们，倒是把几千年后的东西先搬过来了。</p>
陆弃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p>
可是他现在不想搭理世子，便老神在在地敲着桌面，满脸的“你继续编”。</p>
“别敲了，心烦。”苏清欢瞪了他一眼。</p>
陆弃：“……”</p>
世子低头艰难地低头忍笑。</p>
多少年过去，娘和表舅之间，还是这样。</p>
人前夫唱妇随，大将军威风凛凛，苏夫人温婉贤惠；人后就……</p>
但是这种二人之间这种默默流淌的温情和轻松，是世子此生不渝的追求。</p>
一天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后，想到有一个能让他轻松相对的人在等他，这种期待，才能点亮黑暗的生活。</p>
“是她主动找我的……”世子一五一十地把两人的计划说了，“所以不会有婚礼。前几天带来的消息已经是她嫡母病危，现在估计……”</p>
估计人已经没了，只是消息没传来而已。</p>
陆弃冷声道：“既然是前几天传来的，你也知道我们来是因为你大婚，为什么不早点说？”</p>
世子心道，为什么不早点说，您老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p>
让你们回去了，我还如何能见到娘和阿妩，如何能对您先表明心迹？</p>
当然，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对阿妩表白。</p>
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尤其是知道她知道蒋嫣然对自己的心意后，世子更觉得计划受到了严重的打击。</p>
苏清欢替他解围，嗔怪道：“你当锦奴不想咱们？不为了大婚，就不能见见吗？”</p>
陆弃又哼了一声。</p>
苏清欢生气了，把茶杯重重一放：“陆弃，你今天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p>
陆弃扭头不看他，世子却又起身跪下了。</p>
苏清欢：“……这是干什么？”</p>
“娘问我心仪之人……”</p>
“是。你这是求我去帮你说合？傻孩子，我不帮你谁帮你？快起来，起来说话。我最不喜欢别人跪来跪去的。”</p>
王府后院哪有个靠谱的？各个都有自己的盘算，谁会真心替世子谋划？</p>
世子叩首道：“多谢娘的成全。”</p>
“你娘没说答应。”陆弃冷声道。</p>
“我怎么没答应？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苏清欢怒气冲冲地道。</p>
为什么有种陆弃吃错药的感觉？为什么处处针对世子？</p>
就算是严父，初初相见，也不用这么疾言厉色。</p>
不，今天陆弃不是疾言厉色，是阴阳怪气。</p>
“娘，我心仪的，是阿妩。”</p>
苏清欢震惊得许久都没说出话来。</p>
陆弃看着端端正正跪着的世子，心道这下你跪着吧，别起来了。</p>
“锦奴，你说的是真的？”苏清欢艰难地道。</p>
其实当年世子没离开的时候，她就有几次隐约觉得不对，觉得世子对阿妩太好了。</p>
但是后来又安慰自己，是妹控而已，不要多想。</p>
难道，世子真的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筹谋这件事情了？</p>
世子把对陆弃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甚至不厌其烦地把自己的誓言又说了一遍。</p>
苏清欢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舌头。</p>
“锦奴，你是我带大的孩子，我当然相信，你想和阿妩在一起，是出于真心而不是算计。”</p>
她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p>
陆弃冷声道：“你要是不舒服告诉我，我接着揍这小子。”</p>
苏清欢这才知道，世子骗她说刚从校场回来才会满身尘土是假话，被陆弃打了一顿才是真的。</p>
她横了陆弃一眼，继续对世子道：“但是你怎么知道，阿妩对你，不会像你对嫣然那般坚决拒绝？”</p>
这话很残忍，尤其是对深藏情愫多年的世子而言；苏清欢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他是无心男女之事，心里一直着急，但是现在才明白，不是无心，而是有自己的坚持。</p>
这么多年的孤独，他生生熬了过来。</p>
苏清欢心疼，但是要给他打预防针。</p>
世子脸色变了变，不由想起了小可。</p>
苏清欢看他这般又不忍，叹了口气道：“阿妩大大咧咧，心里完全不想着这些事。我和你表舅原本想让她和小可试试，但是小可明确拒绝了。我只能说，她情窦未开，但是以后到底会喜欢谁，谁都不知道。”</p>
世子听说小可拒绝，心里松了口气，然而很快又变成了不满。</p>
他算什么东西，敢嫌弃阿妩？</p>
“娘，感情的事情没法勉强。阿妩是我妹妹，我更不舍得强迫她。”世子飞快的想着，已经定了主意，“但是她没有喜欢的人，就说明我有机会。如果她有喜欢的人，我……”</p>
这话很艰难，但是世子还是说出来。</p>
“我会成全她。”</p>
那怎么可能？</p>
那得是剜肉剔骨之痛。可是不这么承诺，娘如何能放心？</p>
陆弃冷冷地扫了世子一眼，没有作声。</p>
他养大的狼崽子，性情如何最是清楚。</p>
世子的性格像他，定了主意就百折不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p>
陆弃的立场是：你不能退缩，退缩了就滚；你不能强迫我的宝贝，否则我宰了你。</p>
总之，你必须让阿妩喜欢上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