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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锦咬着嘴唇，垂手站在一旁。</p>
“锦儿孝顺，”苏清欢替明锦解围，“你这做父亲的，也不要让儿女担心。”</p>
明唯确实没有大碍，苏清欢笑着对明锦道：“不用担心，你父亲没事；但是他从前大病过一场，虽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是怎么谨慎都不为过。”</p>
明锦感激地看着她行礼道谢。</p>
苏清欢偷偷冲她眨眨眼睛，道：“锦儿，你嫣然姐姐想要摘些桂花做点心，别人弄的她都嫌弃，劳烦你带她去你们后院挑些来，回头做了点心，我让她给你送来。”</p>
明锦隐约猜测她是要跟父亲谈自己的婚事，脸色红了红，看向明唯。</p>
明唯摆摆手：“去吧。”</p>
明锦带着蒋嫣然一起下去。</p>
苏清欢把自己昨天对明锦说的提议又对明唯说了一遍。</p>
“明大人，我对锦儿是十分满意的，但是秦昭不声不响，最有主意，如果他不愿意，恐怕此事难成。”苏清欢语气恳切。</p>
明唯看向陆弃：“你怎么说？”</p>
“秦昭会接受的。”</p>
苏清欢气结，狠狠瞪了陆弃一眼。</p>
明唯大笑：“这次，我信将军的。”</p>
这两个油盐不进的直男，苏清欢放弃治疗，道：“反正我告诉你们了，锦儿我带走，她的婚事我管了。”</p>
如果小萝卜不接受，那么作为对明锦的补偿，她也要给她找个靠谱的人家。</p>
陆弃对明唯道：“我就是生女儿太少，所以她见了谁家女孩，都想往自己身边划拉。”</p>
明唯笑道：“半辈子夫妻了，凑合着过吧。”</p>
苏清欢：“……这话是市井之言，与明大人身份不太相符啊。”</p>
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足以把当年炽热的感情沉淀下来，现在谈笑风生，竟有一种多年挚友的轻松之感。</p>
明唯道：“锦儿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么多年，没有母亲，到底是我亏待了她。”</p>
女儿心中那些敏感和期盼，明唯并不是一无所知。</p>
可是他又能如何？</p>
宁可骄傲地单身，也绝不将就。</p>
这是他任性的决定，不后悔，但是也没考虑几个孩子。</p>
“我昨晚辗转反侧，想如果有母亲教养，操持婚事，是不是明旭，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p>
陆弃听他话中有话，问道：“你说母亲教养，或许有关；婚事呢？”</p>
其实他自己现在心中万分庆幸。</p>
如果没有遇到苏清欢，他现在的日子，大概也和明唯没有区别。</p>
没有值得的女子，那就找几个女人传宗接代……陆弃并不认为自己在教养子女方面，能比明唯优秀多少。</p>
经过明唯的讲述，苏清欢和陆弃才明白明旭发生这一切转变的缘由。</p>
明旭是明唯的贴身大丫环所出，但是也是明唯亲自带到身边教养，长大后又早早替他定下婚事，娶的是詹事府詹事徐家的嫡长女徐氏。</p>
徐氏在闺中时候名声不错，爽朗快意，是个难得的大气女子。</p>
但是后来成亲后明唯才发现，徐氏掐尖要强，事事都要攀比，总觉得明唯亏待了明旭，偏爱长子和次子。</p>
在她的挑拨下，原本内心都有些阴暗的明旭，越走越远……</p>
陆弃冷声道：“妻贤夫祸少。既然徐氏如此上蹿下跳，就让她一直陪着明旭。”</p>
这就是要她一起死了。</p>
明唯面上冷笑连连：“自然跑不了她。”</p>
儿子都舍弃了，还能让从犯跑了？</p>
苏清欢小心翼翼地问：“那他们有孩子吗？”</p>
“没有。”</p>
苏清欢松了口气。</p>
这样最好，没得大人犯错，连累孩子。</p>
明唯看她如释重负的模样，仰天失神道：“也许我便错在年轻时眼高于顶，没有娶妻，所以让几个孩子失于管教。”</p>
其实那些他看不上的木头一般的女人，只要贤惠细心，未必不能发现几个孩子心理上的偏差，早早纠正。</p>
他在学问和为人处事上对他们十分严格，但是终究缺失了母亲温暖的抚慰。</p>
陆弃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三个儿子，也就他走上歧途，说到底，是他性本恶。”</p>
苏清欢虽然不赞同他的话，但是事情依然如此，如果这样能安慰到明唯一点，那就这样吧。</p>
明唯自嘲地笑笑，看着苏清欢道，“所以夫人，把锦儿带走吧。即使真如您所说，秦昭看不上她，也让她在您身边待几年，到时候认您做义母，也全了这孩子对母亲一直以来的期盼。”</p>
苏清欢眼眶微热，点点头。</p>
陆弃道：“你出去找嫣然吧，我陪明大人小酌几杯。”</p>
明唯大笑道：“好，痛快！”</p>
何以解忧，唯有大醉。</p>
这是男人之间的默契。</p>
苏清欢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你们要喝便喝，但是好歹先吃点东西垫垫肠胃。”</p>
陆弃答应，目送她出去。</p>
苏清欢告诉明锦这个消息，明锦既激动，又不舍，眼圈红红的。</p>
苏清欢拍拍她的肩膀：“只是暂时离开，我们会在京城中再见的。”</p>
明锦用力点点头。</p>
蒋嫣然对明锦笑道：“我说得没错吧。”</p>
苏清欢笑道：“就没你猜不到的事情。锦儿，你可得好好哄着你蒋姐姐，她是我们将军府掌家的人。”</p>
明锦当真行礼，道：“以后还要蒋姐姐多照拂了。”</p>
蒋嫣然道：“放心，待别人苛刻，也得待你厚道。毕竟以后，我是要赖在府里，看你脸色的。”</p>
明锦面红欲滴。</p>
苏清欢：“不许打趣锦儿，她可不是阿妩，面皮薄。”</p>
无辜躺枪的阿妩正在天牢中和世子说话，狠狠打了两个喷嚏。</p>
“一定是我娘又在唠叨我了。”她撅着嘴道，“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该走了？”</p>
世子道：“还早，再跟我说会儿话。我在这里实在孤单。”</p>
阿妩叹口气：“我也知道，所以才来陪着哥哥。我被我娘关在佛堂反省的时候，没人说话，我就抓只小老鼠说话。”</p>
世子：“……你爱好和别人不太一样。”</p>
想起旧事，阿妩滔滔不绝：“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娘来看我，我把老鼠藏在袖子里，结果老鼠不听话，突然窜出来，把我娘吓得大叫。”</p>
“后来我爹也来了，把我放了。”</p>
世子忍笑，惊讶道：“没有罪加一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