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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是最乐观的估计。</p>
还有一种很让人悲观的可能，就是大蒙这些年，在国内还培养了后起之秀，养了其他的精锐力量。</p>
因为当初燕云缙带着十万铁骑南下，这五六年间，没有补充过兵力。</p>
五六年的时间，应该足够大蒙一批男儿长大。</p>
所以……所以她不能死，也不能走。</p>
她要盯死燕云缙，直到世子打入京城，稳稳地坐稳皇位。</p>
可是夫人和阿妩，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自己的，要想办法，杜绝她们救自己的念头……</p>
蒋嫣然正心思百转间，燕云缙猛地掀开营帐厚厚的帘子进来。</p>
他带进来一身寒气，可是面色更阴冷。</p>
蒋嫣然放下杯子，抬头看着他，面色平静而无辜。</p>
她知道，他这是刚听到了兵败的消息，受了极大的打击。</p>
这种打击，甚至可能让他丧失理智。</p>
所以现在，蒋嫣然不想激怒他。</p>
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燕云缙可能对她做出任何事情，包括他曾经威胁她的那些。</p>
燕云缙抓着蒋嫣然的衣领，粗暴地把她拽起来，用发红的眼睛瞪着她怒吼：“阴谋，这是你们的阴谋对不对！”</p>
“你在发什么疯？”蒋嫣然道，“想要怎么折磨我尽管来，不必弄这些我听不懂的哑谜。我是你砧板上的肉，我知道，不会跟你要被折磨的理由。”</p>
看她的模样，应该真的是不知道？</p>
否则以她的毒舌，怎么不趁机嘲讽攻击自己？</p>
燕云缙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想她的心理活动，咬牙切齿地道：“我告诉你一个让你高兴的好消息。我的五万精锐，悉数被杀！”</p>
蒋嫣然的眼睛猛然睁大，惊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p>
“悉数被杀？大将军回来了？”</p>
她果然是不知情的。</p>
燕云缙把她摔到地上，咬牙道：“是正好进入了他们的包围！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把我剥光了去羞辱他们？”</p>
蒋嫣然长出一口气，淡淡道：“这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p>
早就该知道她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燕云缙眯起眼睛，恶狠狠地道：“等我一败涂地的时候，一定不会放过你。但是现在，你还得好好伺候我。五万精兵……罢了！”</p>
大错已经铸成，现在懊恼悔恨已经于事无补。</p>
这么精巧的计划竟然被人洞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p>
燕云缙第一反应是蒋嫣然往外送消息，可是这么多天，她从来没有出过营帐，也没跟除了他以外的人说过话。</p>
虽然她说话气人，但是一副“我认命，你奈我何”的样子，并没有鬼鬼祟祟的样子。</p>
难道是他身边出了细作？</p>
想到这里，燕云缙决定试探一下蒋嫣然。</p>
“当初兵临城下，贺明治毫不犹豫地就把你送出来，丝毫没有顾忌到苏清欢和秦妩与你的感情，可见他真是害怕的！”</p>
燕云缙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蒋嫣然。</p>
“否则，他可以直接迎战。可是后来他又洞悉了我的部署，可见是我身边有细作……”</p>
“不一定是细作。”蒋嫣然立刻道。</p>
她何等聪慧，立刻明白过来他的试探之意，当机立断决定要把他带到沟里。</p>
他说是细作，她偏偏说不是；那在燕云缙心里，就是坐实了确实有细作。</p>
据她所知，世子虽然在这里安插有细作，但是等级并不高，不是能够直接接触到燕云缙的人。</p>
所以这次，她就是要误导他，让他以为身边之人有细作，最好来一场大清洗，人心惶惶才好。</p>
燕云缙果然上当，看着她道：“不是细作，如何知道我的周密部署？这件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p>
蒋嫣然做出苦思冥想的模样，咬咬唇瓣：“你五万精锐，怎么会雁过无痕？”</p>
“那是骑兵，昼伏夜出，马蹄上裹着棉布，不生火不扰民，分开行动，不会被人察觉。”</p>
“那也许是你撤退的时候露馅了呢？或者被人发现你中间其实是空的。”</p>
“不可能发现。”</p>
“没有什么不可能。”蒋嫣然转移他注意力，“你知道千里眼吗？站在山上，寻常人虽然能看得远，但是看不清细节；所以你利用了这点。但是如果有千里眼，就能纤毫毕现地看清。”</p>
“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为什么没有发现？”</p>
“你以为千里眼人人手里都有？那是鬼手张之作，只有阿妩手中有一个而已。”</p>
她撒了谎，那是苏清欢无聊时候做出来的，后来被世子当成宝贝要去。</p>
所以在最开始，世子就已经怀疑燕云缙做的手脚了。</p>
“你不用狡辩和解释，”燕云缙道，“这军中，一定有细作。”</p>
蒋嫣然闭上嘴。</p>
这次燕云缙没有跟她再多说，转身出去，大概是去部署下一步了。</p>
蒋嫣然松了口气，陷入沉思。</p>
总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但是怎么传信给阿妩，能够最简单有效地说服她们不再为自己担心，这是一个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p>
阿妩也正在跟世子讨论如何营救蒋嫣然。</p>
打仗是一定要打的，关键是策略。</p>
“据我所知，”世子道，“蒋姑娘自从进了大蒙军营中，再也没有消息。”</p>
阿妩瞪大眼睛：“那就是说，姐姐现在暂时还很好？”</p>
如果燕云缙用什么卑鄙恶毒的手段对付她，应该不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来。</p>
世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燕云缙贴身侍卫那里，我没有人；但是没有消息，就应该不算最坏的消息。”</p>
“那就好，那就好。”阿妩道，“哥哥，是不是应该声东击西，把他的主力引开，然后我去救姐姐？”</p>
世子摇头，“这个主意有待商榷。”</p>
其实他内心有种猜测，燕云缙是把蒋嫣然禁锢在自己营帐中，怎么对待，略一想就能明白。</p>
其实这已经算蒋嫣然陷入敌手能够有的最好待遇。</p>
大蒙人对女子根本不当成人看，蒋嫣然定然也是费劲心力周旋，才能够勉强维持现状。</p>
可是这些话不能对阿妩说，虽然可能，她也心知肚明。</p>
但是说出来，怕是心里就更沉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