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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敏知道阿妩忙，便不用她陪，只求她帮忙在世子府里找了个熟悉外面的婆子，每天在外面到处逛，即使下雨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兴致。</p>
结果两天后婆子晚上央人带着她到军营求见阿妩。</p>
阿妩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让人带婆子进来。</p>
婆子满脸愁绪，进来就跪下了。</p>
“怎么了？”阿妩沉声问道。</p>
“大姑娘，”婆子快哭了，“您给老奴三千两银子，让老奴带着穆姑娘在城中完。可是穆姑娘花钱如流水……这两天已经花了两千两。老婆子实在不敢贪污，还望您明鉴。”</p>
原来是害怕自己责她贪墨。</p>
阿妩心里松了口气，道：“只要你真的做事坦荡，我不会苛责你。”</p>
不过每天花一千两银子，这也实在太夸张。</p>
婆子如释重负，给阿妩磕了个头：“大姑娘明鉴。”</p>
阿妩道：“你起来说话。跟我说说，穆敏都怎么把这些银子花出去了？”</p>
让她这么花钱，她自己也花不出去。</p>
婆子恭恭敬敬地垂手道：“穆姑娘给自己花的银子，不过几十两，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珠宝玉器那些，穆姑娘都不是很喜欢。”</p>
这个阿妩倒是在娘亲的信中看过。</p>
那银子到底怎么花出去了？</p>
“穆姑娘见到一个卖字画的书生，用一千两银子买下了那些原本只要几十两的所有字画……”</p>
阿妩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那书生长得好看吗？”</p>
怎么忽然有一种，小萝卜很危险的感觉？</p>
这个问题把婆子问得一愣一愣的。</p>
“你照实说就行。”阿妩笑道。</p>
婆子诚实地摇摇头：“回大姑娘，不好看。虽然是书生，但是老奴看着，倒像个做粗活的力工，又黑又瘦，还有点罗锅。”</p>
阿妩替小萝卜松了口气，又好奇地道：“那穆敏是怎么说的？”</p>
她不会傻到无缘无故给书生送银子，这点阿妩还是相信的。</p>
“穆姑娘说，她只是给了应该给的银子，老奴拉都拉不住。”</p>
阿妩好奇心起，这只是穆敏一时怜悯还是那书生确实有才？</p>
“那个书生的情况，你打听了吗？”</p>
“老奴是事后才让人打听的……”见阿妩点头赞许，婆子紧绷的心放松了些许，继续毕恭毕敬地道，“那个书生姓文名徵，是个秀才。”</p>
“家境贫寒，但是读书有天分。他被寡母拉扯长大，寡母为了供他读书，绣花熬瞎了眼睛。”</p>
“先生都夸他，但是他十三岁中了秀才后天下就乱了，没法继续考举人，中进士，一直穷困潦倒地度日。”</p>
阿妩明白了，这么说来，这书生应该是有过人之处，穆敏是慧眼识英雄。</p>
“但是，”婆子是个实诚人，不想骗阿妩，也不敢骗这府里未来的女主子，便如实地道，“但是旁人几乎都没有买他的字画的，三两银子一副，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一副。”</p>
“那没关系。”阿妩道，“只要她高兴就行。你继续说，剩下的九百两怎么花了？”</p>
婆子刚刚缓和了些的脸色又有些凝重起来，她艰难地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地道：“老奴说了，您千万别生气。穆姑娘花了八百八十八两银子劝架。”</p>
阿妩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闻言茶水险些喷出来：“劝架还得花钱？难不成她去拉偏架，把人打坏了或者是砸了人家的店？”</p>
“都不是。穆姑娘要去听曲儿，老奴就带她去了勾栏之中。当然是那正经的地方，藏污纳垢的那些腌臜地方，便是再给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脏了穆姑娘的眼。”</p>
专门招待女宾的地方一般在二楼，很是清净。</p>
“我知道你是哥哥信得过的老人，直接说发生的事情就行。”阿妩道。</p>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穆敏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p>
“是。”婆子道，“老奴带穆姑娘去听曲，有个卖各色茶果的男孩在各桌穿梭……”</p>
阿妩点头，她也去过，知道里面确实有这样的孩子，卖茶果补贴家用，但是应该要给勾栏分大部分的钱。</p>
难道穆敏又同情心爆棚，给了人家银子？</p>
不对，还没说到打架。</p>
阿妩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p>
“那孩子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官家姑娘，把她头上的红珊瑚发钗勾到地上摔碎了。那姑娘和她的丫鬟不依不饶，要男孩赔她。”</p>
“红珊瑚那么容易碎？”阿妩的第一反应是怀疑。</p>
“老奴也觉得奇怪，以为是假的。但是后来有人出来鉴别了，确实是真的无疑。只能说，那孩子实在不太走运 。”</p>
阿妩点点头，点背的时候，摔碎了也确实不足为奇。</p>
“他一个卖茶果的穷孩子，吓得直磕头，别说那姑娘要的八百八十八两银子，就是八两他都拿不出来。”</p>
“那姑娘也急了，让人把他扭送到官府去。”</p>
阿妩冷哼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都不知道。既然能戴那么贵的首饰出门，还能想到要个穷孩子赔她？”</p>
难不成，谁还能把全部身家戴在头上不成吗？</p>
这种情况下，只能自认倒霉，毕竟那孩子第一不是故意的，第二也确实一穷二白。</p>
“穆姑娘这时候就站出来了……”婆子道。</p>
阿妩基本明白了：“替那孩子赔钱了是不是？”</p>
这做得很好。如果是她，也会这么做。</p>
但是估计她会做得更绝，要骂那个姑娘一番。</p>
现在她也气不平，决定回头问问是哪家的姑娘。</p>
这样的品行，父兄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p>
私德有损，不堪重用。</p>
她决定在哥哥面前告一状，哼！</p>
“是。”婆子道，“但是这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p>
“你慢慢说。”</p>
穆敏真是个宝藏女孩，比阿妩自己还能多管闲事。</p>
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毛病。</p>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p>
这就应该是她们秦府的人。</p>
“已经有几个人站出来证明那发钗确实是红珊瑚所制，但是穆姑娘却说，根本不值那么多银子。”</p>
“还是假的？”</p>
“不，是真的。”婆子想起那时候的场景脸都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