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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奉贺明治之命来杀四公子的。”</p>
他这般挑明，阿妩应该顾忌围观之人，不敢再动手吧。</p>
但是他想错了阿妩。</p>
阿妩微微一笑：“哦？我哥哥想杀贺明安，所以现在没有动手；你们上官府想保护贺明治，所以现在自己动手了？”</p>
上官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p>
阿妩冷了脸，“上官府是贺明安的外家，你们谋反，不就是为了把性格懦弱的他推上去，然后上官家把控天下，假以时日，天下就会姓上官，我说得对不对？”</p>
上官炎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贺明治小鸡肚肠，不给上官府活路，我们才能出此下策。”</p>
“你说的出此下策，是抓住贺明安来威胁我哥哥？”阿妩冷笑连连，“可惜你没算到，我哥哥没来，现在我说了算吧。”</p>
阿妩神情嘲讽，目光中带着凌厉的杀气。</p>
贺明安呆呆地看着她搭箭勾起的小手指，心里竟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上官炎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之色：“你和贺明治，分明……”</p>
阿妩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箭头精准地向他们袭去。</p>
上官炎拉着贺明安侧身堪堪躲过，脑门上立刻有冷汗冒出。</p>
他没想到，阿妩竟然如此狂妄嚣张，自作主张，没等到世子来竟然就敢决定贺明安的生死。</p>
可是这一箭躲过了，下一箭又来了，阿妩几乎没有停歇，一口气射出了五六箭。</p>
上官炎下意识地举刀来打落流矢，手忙脚乱，疲于应对。</p>
阿妩看着贺明安，嘴角勾起。</p>
后者原本吓得冷汗涔涔，但是看到阿妩这个笑容，他忽然顿悟一般，向着阿妩跑过来。</p>
他人小脚步也小，刚跑出两步，上官炎就反应过来想要抓他。</p>
然而阿妩反应更快。</p>
她手一挥，袖中有长长的软鞭射出，像有灵性一般卷住了贺明安，把他拉到自己身前，然后连人带鞭子一起抓起来向后一扔：“接住！”</p>
后面立刻有侍卫七手八脚接住了贺明安。</p>
阿妩对着失手的上官炎笑道：“你现在是自裁还是束手就擒？我都可以成全你。”</p>
上官炎看着她：“你不会有好下场的！”</p>
“我有没有好下场，你恐怕看不到了；但是我却能看到你的下场。”阿妩似笑非笑地道，“你们姓上官的真是好胆量，长着反骨，还敢顶风作浪。谁给你们的勇气，上官王妃吗？可是你们这群猪脑子也不想想，一个能把儿子，她最重要的护身符轻易交出来的人，有多愚蠢！”</p>
上官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狡兔死走狗烹，你以为你们姓秦的，能有好下场？你口中的那个哥哥，是一头吃人的猛兽，随时都能把你们秦家的人咬死。你们的下场，恐怕更凄惨！”</p>
阿妩掏掏耳朵，“那就不牢你费心了。拿下！”</p>
上官炎显然不想死，所以没有多抵抗便被阿妩身后的侍卫拿下。</p>
阿妩这才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贺明安。</p>
林三不动声色地冲她点点头。</p>
刚才他已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摸过贺明安身上，确认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p>
这也是阿妩的意思。</p>
她虽然有时候鲁莽冲动，但是更多时候心细如发。</p>
她从来不会对家人以外的任何人掉以轻心，包括女人和小孩。</p>
所以刚才她虽然救了贺明安，但是没有让他紧身。</p>
在王府中长大的孩子，先要用最坏的想法来衡量他们。</p>
阿妩慢慢走到贺明安面前，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刚才是不是吓坏了？”</p>
贺明安仰头看着她，眼神中有控制不住亦掩饰不住的惶恐——他能感受到阿妩身上没有消退的杀气，即使这个动作如此亲昵，即使她的口气那么温和，他也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战栗。</p>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小脸煞白地点点头。</p>
阿妩笑了：“别害怕，你是世子的弟弟，将来也是要做王爷的人，这些魑魅魍魉，不足为惧。你只是在府里呆了太久，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杀人……”</p>
“我不行的，”贺明安低下头，声音伤痛，“我母妃常常责骂我，文不成，武不就，这一辈子都是窝囊废。”</p>
阿妩笑容更温和，“你母妃是怕你骄傲，所以故意这般说的。”</p>
她就说，长在这种环境中的孩子，没有傻子。</p>
贺明安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他越愚笨，活命的可能就越大。</p>
“我，我真的不行……”贺明安声如蚊讷，“否则我也不会被他们骗出来当人质，给哥哥和嫂子，增加这么多麻烦。我，我实在就是个废物。”</p>
周围人议论纷纷。</p>
阿妩可以想象出来他们在议论什么。</p>
无非是贺明安的这种自毁形象的态度，实在很可怜。</p>
如果世子杀了他，这些人就会说，皇家无兄弟，这么懦弱，这般做小伏低，依然不被容纳云云。</p>
所以你看，这么小的孩子，已经知道裹挟民意求生了。</p>
阿妩想，刚才她为什么不直接射死他呢！</p>
现在已经来不及反悔，所以她得有新的应对。</p>
“我想问问你，”阿妩声音很轻柔地道，仿佛害怕吓坏他一般，“你亲表哥把你掳走，你恨他吗？”</p>
上官炎是贺明安的亲表哥，也是上官家这一辈里最有出息的孩子。</p>
“假仁假义。”被五花大绑的上官炎不屑一顾地道。</p>
阿妩依然微笑，轻蔑地看着他道：“你别着急，没轮到和你说话。”</p>
贺明安知道阿妩在等他的回答，所以顿了半晌后才道：“恨。他们不顾亲戚之情，想要掳走我来要洗哥哥……如果嫂子说的是真的，我就更恨他们了。这天下姓贺而不是上官！”</p>
“好孩子。”阿妩不吝赞赏，可是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外家。你告诉我，你选择站在谁这边？”</p>
“哥哥，我姓贺！”贺明安毫不犹豫地道。</p>
“上官家意图谋反，这是诛九族的重罪。当然，你肯定能被赦免……”阿妩慢条斯理地道，“你会不会给上官家求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