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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阿妩是不太相信在皇上的层层防卫之下，还能有人愚蠢到玩刺杀这一套。</p>
但是有备无患，她还是提醒皇上要多加小心。</p>
中元节前一日晚上，皇上来到长春宫，阿妩忙不迭地把嘴里东西咽下去。</p>
她也没敢偷吃别的，就咬了一根小黄瓜，但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听到皇上来就下意识心虚。</p>
别人怀孕都千娇百宠，她怀孕反而降低待遇，像个受气小媳妇。</p>
皇上笑骂道：“仔细噎着你。我从进院子就闻到黄瓜味了，你还藏什么？这东西，我也没限制你。”</p>
阿妩撇撇嘴：“习惯了。哥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p>
她都已经准备睡下，实在肚子饿得难受才啃黄瓜。</p>
“送你一件东西。”皇上这才把藏在后背的手拿出来。</p>
“什么？”阿妩看着他手上巴掌大的酸枝木匣子，觉得这匣子，朴素而接地气儿，不像皇上惯用的黄花梨、紫檀那般奢华。</p>
“打开看看。”皇上眼含期待地看着她。</p>
阿妩接过来，“什么呀？还神秘兮兮的。咦，哥哥你的手怎么了？”</p>
她眼尖地发现皇上食指指腹上有个水泡。</p>
把匣子放到桌上，她抓起皇上的手仔细看。</p>
皇上往后抽了抽，笑道：“没事，快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东西。”</p>
阿妩似乎明白过来，打开匣子，里面黑色丝绒上静静握着一串木制貔貅手串。</p>
造型古朴，然而见惯鬼手张巧夺天工手艺的，阿妩还是觉得很粗糙。</p>
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惊喜。</p>
“哥哥自己做的？”</p>
答案显而易见。</p>
皇上的时间多奢侈，阿妩比谁都清楚，所以下一个反应就是抬头看皇上的眼底。</p>
果然，两圈青黑。</p>
“我戴给哥哥看看。”阿妩笑眯眯地道，把心疼压到心底。</p>
这种时候，不应该说扫兴的话。</p>
“好看吗？”阿妩把手举起来在皇上面前晃晃，心满意足地问。</p>
她不喜装饰，所以手腕上之前什么都没有。</p>
“不怎么好看。”皇上实事求是地道，“但是你也必须戴着。”</p>
“就像我娘那丑陋的铁饼一样吗？”阿妩哈哈大笑道。</p>
那是当年陆弃跟贺长楷讨要的东西，阿妩听说苏清欢曾经真的认真佩戴过一阵时间，想起来就乐不可支。</p>
皇上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的意思是，明日是中元节。这桃木和貔貅，都是辟邪的。你明日最起码给我戴着。”</p>
阿妩笑道：“戴着，明日，明年都戴着。”</p>
“明日我也会在长春宫令人加强戒备，”皇上道，“你别出门。”</p>
“哥哥自己也一定要万分小心。”</p>
“好。”</p>
阿妩又抬起手腕仔细看着貔貅，道：“哥哥，等我明日也给你做一串。”</p>
皇上道：“不用，刻刀拿起来太费手。”</p>
“那是哥哥笨。”阿妩得意洋洋，“鬼手张都夸我有天赋。”</p>
皇上却还是拒绝，让清婉看好她不要劳累。</p>
第二天，阿妩美滋滋地戴着桃木手串给尚霓衣看：“你觉得如何？”</p>
尚霓衣道：“鉴于是皇上的手艺，我觉得非常好。”</p>
“那不是我哥哥的手艺呢？”</p>
“一文不值。”</p>
阿妩哈哈大笑：“做了婕妤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了。”</p>
尚霓衣道：“那是你没见到孔婕妤。”</p>
阿妩确实还没见过这孔婕妤，托腮好奇道：“那你跟我说说，她怎么样？鼻孔朝天？”</p>
“差不多。”尚霓衣道，“从前孔美人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孔婕妤的愚蠢有过之而无不及。”</p>
阿妩道：“你这般说，我倒真想见一见了。”</p>
“她定然也很想见你，不过还是不见为好。否则我怕天雷勾地火，你们两个太过火爆。”</p>
“她还有那样的胆子？”</p>
“你一个母凭子贵又不一定生出儿子，而且娘家不讨喜的人，有什么可担忧的？”</p>
阿妩笑嘻嘻：“好像这样说也对。”</p>
尚霓衣一直晚上吃过饭，又徘徊了一会儿才走。</p>
阿妩知道她是担心刺客的事情，但是也没说破。</p>
她和尚霓衣的关系十分奇怪，彼此都不会说什么客气话，但是都掏心掏肺。</p>
阿妩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眼看已经深夜，渐渐放下心来。</p>
看起来，是柳轻菡得到了错误的消息，甚至本来就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消息——阿妩相信，外婆绝对干得出来。</p>
天气炎热，加上怀孕的缘故格外畏热，阿妩觉得浑身汗津津的难受，便懒懒地道：“清婉，让人送热水来，我要沐浴睡觉。”</p>
一会儿，热水被提来灌满浴桶，清婉小心翼翼地扶着阿妩进去，伺候她洗完，又伺候她换上凉爽舒服的纱衣。</p>
纱衣轻薄，甚至有些透，但是阿妩要睡觉，所以穿这个也正常。</p>
阿妩坐在床边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这小东西像吹气一样长起来了，再过两个月，我估计走路就得托着肚子了。”</p>
清婉笑道：“您这个月份，还像您这般身子轻便，健步如飞的，哪里还有？”</p>
阿妩的状态十分让人羡慕，四肢纤细，只有肚子隆起；吃嘛嘛香，心情舒畅。</p>
阿妩大笑着道：“约莫着我打拳能打到生。”</p>
清婉笑笑，把她脱下的衣裳收拾好，然后才叫外面的宫女进来收拾浴桶和地上的水。</p>
“您呀，让皇上少操心些吧。”清婉走过来替她捏腿，“姑娘，您的腿这是肿了吗？”</p>
“没有吧。”阿妩低头，“我没觉得难受啊，而且这月份也有点早。”</p>
“奴婢按按试试。”</p>
“行。”</p>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身后一个宫女走近，手紧握着垂在身边道：“奴婢在地上发现了这个。”</p>
“什么？”阿妩抬头。</p>
说时迟，那时快，宫女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向阿妩刺来。</p>
阿妩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去。</p>
清婉惊呼一声，飞出一脚踢向宫女。</p>
“来人！”她大声疾呼，同时挡在阿妩面前，四下看着想找趁手的东西当武器。</p>
谁能料到，刺客会是宫女，而且是已经伺候阿妩很久的宫女呢？</p>
“杀了她。”屋里另外几个宫女一起攻了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