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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您觉得好就定下来吧。”</p>
姜月回到屋里大哭一场，然后擦干眼泪和赵婆子一起张罗起自己的嫁妆。</p>
既然非要嫁人，那就准备起来。</p>
如果对方人不错，无论是丑还是穷，她都好好过日子，一定能把日子过红火；如果对方人不好，那就闹个鸡飞狗跳，反正现在活着也像行尸走肉了。</p>
至于心中爱恋，那就永远地埋在心里吧。</p>
这些日子，她足不出户，也不打听小可的消息。</p>
倒是小可让人送了几次东西来，都是各种补品，给何老爷的。</p>
不过他自己也没出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p>
何老爷看她平静地准备婚事，心里既高兴又担忧，但是身体还是慢慢好了起来。</p>
小可来找姜月时候，看见她坐在院里绣着大红嫁衣，低着头，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竟然有几分好看。</p>
他清了清嗓子。</p>
姜月抬起头来，看见是他，脸上顿时露出明媚的笑意：“你怎么有空来了？”</p>
她现在的境遇和小可没有关系，他是她现在唯一的阳光，所以看到他，她满心欢喜。</p>
“没事来看看你。我看你绣嫁妆，还以为你想开了。再看你现在瘦成这幅鬼样子，就知道你在打肿脸充胖子。”</p>
“瘦了吗？那脸有没有小一点儿？”姜月开玩笑道。</p>
“没小。”小可也故意逗她，“牧简之也回边城了，你婚事也定下来了，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吧。”</p>
“嗯。”姜月点点头，“什么都挺好的。你最近忙什么？”</p>
其实在出嫁之前，她很想和他畅快地喝一顿酒。但是她不敢，她害怕自己酒后吐真言。</p>
即使不醉，她也会有放纵自己的想法。</p>
“你挺好的就行。”小可在她身边坐下，把一个锦盒推到她面前，“我要去趟南越国，来跟你辞行。不能喝你的喜酒了，给你的礼物先送给你。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还有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这些意思，我嘴笨。大脸，好好过日子。”</p>
姜月眼眶发热，却按捺住泛滥的情绪问：“南越国？你好端端的，去南越国干什么？莫非那里起了战乱？”</p>
南越国多少年来都是中原的附属国，这一任君主很是安分守己，即使中原最乱的时候都没有蠢蠢欲动，所以姜月觉得，现在战乱的可能性也不大。</p>
“南越国内乱，国君求助。”小可道，“皇上派我领兵去帮忙平乱。”</p>
原来是内乱……</p>
“南越那边瘴气很重，我听说中了瘴气的话很危险。”姜月忧心忡忡，甚至想说，不能推辞掉让别人去吗？</p>
可是她知道，她并没有这样的立场，也不该扯他后腿，阻拦他建功立业。</p>
“没关系，苏夫人都告诉我怎么应对了。”小可漫不经心地道，显然没放到心上，甚至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摩拳擦掌。</p>
“哦，那就好。”姜月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的担忧。</p>
“看看我给你的厚礼！”小可指了指锦盒，“这绝对是厚礼。”</p>
“哪有给人送礼这么不谦虚的？”姜月笑道，伸手打开了礼盒。</p>
里面竟然是一枚整块玛瑙雕刻而成的栩栩如生的石榴，咧开了嘴，露出其中晶莹剔透的石榴粒儿。</p>
“我似乎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这宝贝，你不会是偷来的吧。”姜月惊讶道。</p>
这真的是一份厚礼了。</p>
“我和阿姐的关系，那还用偷吗？要就行！”小可得意洋洋，“这是尚婕妤送给我阿姐的。上次我阿姐在我面洽显摆的时候被我记住了。我给你搜罗礼物的时候就想起这个来了……”</p>
姜月心下感动：“让你费心了。”</p>
“石榴寓意好，多子多孙；而且从我阿姐那里要来的，也沾沾她的喜气和贵气。大脸啊，以后好好过日子，遇到难处找我。最好别有这样的机会……但是要是人太混蛋了，就和离……哎，我这样说是不是不好？不说这个了……”</p>
姜月笑道：“我知你是为我好，我会好好过，不会让你操心的。”</p>
“总之有事记得来找我，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p>
“好。”</p>
小可走那日，姜月在城中的客栈里定了最好的位置，和众人一起送他。</p>
小可银甲加身，手持长枪，坐在马上被众人簇拥着，威严赫赫，与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又是截然不同。</p>
姜月的婚期在腊月，到时候小可肯定回不来了。</p>
而她也在心中默默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他。</p>
日后嫁为人妇，她心中惦记他已属不应该，更不应该见他了。</p>
再见了，我的爱。</p>
往后余生，你安我好。</p>
姜月潸然泪下，泪眼模糊中，看着小可越走越远。</p>
他是红尘万丈中最耀眼的那道光，像今日一般为万人簇拥；她多么荣幸曾经认识他，爱上他，希望他幸福。</p>
小可走之后，日子过得很快，姜月也不打探他的消息，专心准备嫁妆，只是有时候，还会忍不住往床头柜子看去。</p>
那里装着小可送她的礼物——多子多福，她会的。</p>
转眼间已经是腊月，婚期将近，按照规矩，在成婚的前一天，何老爷请了人去男方家里铺妆，就是把床、柜子这些家具先送过去，铺好床。</p>
何家人丁不兴旺，所以都是何老爷花钱雇的人。</p>
郑秀来陪姜月，跟她说：“明日正日子，皇后娘娘和夫人、尚婕妤都要来呢！我帮你收拾一下，哪里需要我尽管开口。”</p>
姜月笑道：“真是有劳她们了。”</p>
“这是给你壮势，以后让你婆家人不敢小瞧你。皇后娘娘出宫不容易，我跟你说，这是姚将军离开之前特意去求的皇上。”</p>
姜月愣住，原来是小可帮她求来的。</p>
她就说，苏清欢能来不意外，可是皇后娘娘竟然也能来。</p>
郑秀叽叽喳喳：“你那夫君，我跟你说我见过你信吗？我从前去表演的时候见过他，怎么知道是他就不说了，但是人一表人才，也很温和，是个谦谦君子，以后你肯定过得很好的。”</p>
姜月笑笑：“我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