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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皇上开口道：“朕本来打算立刻封禅，但是端午将至，所以等过完端午再走。”</p>
众臣一片哗然。</p>
皇上也太任性了，说走就走，说不走就不走。</p>
之前拦都拦不住，现在自己倒愿意延期了，难道是因为不放心皇太女？</p>
可是刚才他确实又任由皇太女作主。</p>
皇太女连要放徐大人致仕的话都说出来了，其实有越俎代庖之嫌，往严重了说，更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可是皇上都没有说话。</p>
真是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p>
行吧，皇上说不走，大家难道还要拿着扫帚把他撵走不成？随他折腾去吧。这是大家普遍意见。</p>
姮姮道：“父皇圣明。”</p>
众人：“……”</p>
这彩虹屁拍得有点过了，皇上推迟几日行程就是圣明了？哪里圣明了？端午节也就是十天的事情。</p>
姮姮才不管大臣们是怎么想的，她自己想的是，父皇这是知道母后怀孕了，所以要等等再走？</p>
散朝之后，姮姮丝毫没有接下重担有压力的模样，步履轻快地往阿妩宫中而去。</p>
一进门她就闻见了苦涩的药味萦绕鼻尖，再看母后，正在皱眉看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p>
“母后，您生病了？”姮姮猜测是安胎药，但是面上只假装不知道。</p>
“哦，没事。”阿妩脸上闪过尴尬之色，飞快地道，“有些食欲不振，太医给开了药。清婉快端走，吃完了我还能想吃饭吗？”</p>
母后是因为怀孕了胃口不好？</p>
姮姮打听过，好像怀孕的时侯，是食欲不振，还有人会吐。</p>
清婉低声劝道：“娘娘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再说您若是不吃药，皇上怪罪下来，这从上到下都要挨板子，您忍心吗？”</p>
她这般说，阿妩还能说什么？</p>
她端起药，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喝下去，苦得直吐舌头，又连喝两大杯蜜水，这才觉得口中的苦味被压了下去。</p>
姮姮捡了一块桌上的蜜饯递给她，阿妩摇头拒绝：“喝了这么多水下去，我都不敢动了。一动就能吐出水来，就像那喷水的龙似的。”</p>
想吐？那症状就更对了。</p>
姮姮的眼神在阿妩平坦的小腹间扫了两圈，心里闷闷的不舒服。</p>
她难道就是那般霸道，容不下弟弟妹妹的人吗？</p>
母后难道要等生了以后再告诉她不成？</p>
阿妩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小情绪，道：“你今天怎么跑来了？没跟你父皇上朝去？”</p>
“刚散了。”</p>
她怼了徐大人一顿，其他人都聪明地不触霉头，所以比之前提前就散朝了。</p>
“母后，父皇为什么要把推迟行程？”姮姮歪头问道。</p>
阿妩红了脸：“我也不知道。”</p>
但是看着她红了脸，姮姮就知道母后撒谎了。</p>
此刻阿妩内心也很绝望啊——她能说，她小日子总不来，太医给她开了药，说好好服药很快就会来吗？</p>
哥哥说那几日本来就难受，在路上若是梳洗不方便，更容易闹病，所以索性等她小日子完了再走。</p>
如何对天下人说，为了等她小日子，皇上推迟了封禅？</p>
便是对亲生女儿，她也说不出来。</p>
姮姮靠在迎枕上半躺着，假装不经意地道：“燕念这几日没进宫吧。”</p>
阿妩见她不纠缠，不由松了口气，嗔怪道：“我说你为什么总往我这里跑，原来是想逮着念念吵架的。那是你表姐，一口一个燕念，没规矩。”</p>
姮姮翻了个白眼：“真表姐才不会总用我没有兄弟姐妹刺激人呢！就她有！那母猪还能生一窝呢，她怎么不去比？”</p>
本来是应付，但是真说到最后，想起前仇旧恨，她也气鼓鼓的。</p>
“不能这么说话。”阿妩不高兴了，“你这般不是骂你姨母吗？”</p>
姮姮撅起了嘴：“反正姨母是真的好好教教表姐了，太坏了。”</p>
她话锋一转：“再有就是，母后您为什么不能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让我堵住她的嘴？”</p>
阿妩：“……”</p>
姮姮心里委屈，看，她都把台阶铺到了脚底下，母后竟然还不肯抬脚。</p>
“这件事情你就忘了吧，不可能的；除非你想让你父皇和别人生。”阿妩想想，终究是没再瞒着她。</p>
姮姮：“？！母后您在说什么？”</p>
“我怀你的时侯本来就艰难，后来不管是你外婆还是算命的，都说我不能再生了。”</p>
姮姮惊讶到张大嘴巴：“可是您现在不是怀孕了吗？”</p>
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p>
阿妩也很惊讶：“谁同你说的？”</p>
姮姮眼角余光瞥见清婉面红耳赤，想要下跪认错，便抢先道：“我自己以为的，我觉得母后胖了，而且父皇又改动了日期，想着您怀孕不方便呢。”</p>
清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p>
小主子非但没有计较她的“谎报军情”，还帮她遮掩。</p>
阿妩道：“嗨，你这孩子，真能胡思乱想。你父皇延迟日期，可和我没关系。”</p>
“哦。”既然母后没怀孕，那自然是没有关系了，姮姮道，“可能父皇只是觉得路上过节，不如在宫里过完节再走。”</p>
“对对对。”</p>
姮姮：“？？？”</p>
总觉得母后这般态度不太对劲。</p>
心虚的阿妩忙岔开话题：“我听说前面又吵起来了？”</p>
姮姮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p>
阿妩气得直拍桌子，茶水都飞溅出来。</p>
“这些大臣，不想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天天想着为君添堵！”</p>
这话说到了姮姮心坎里。</p>
“不就是个天狗吞日吗？”阿妩也不想吐了，唾沫横飞，“从来也没见天狗吞了敢不吐出来，偏偏他们还能借此生事，真真一群蠢货。现在还把矛头指向大蒙，这是担心两国关系太好吗？”</p>
“对，就是又蠢又坏。”姮姮道，“但是下面的人就愚昧，受他们蒙蔽，更愿意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p>
阿妩愤然道：“确实有些东西想不明白需要敬畏，但是不是这样的。”</p>
“还有什么东西母后想不明白的？”</p>
“那，那自然也是有的。”</p>
借着这个机会，阿妩把黄一手的事情说给她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