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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十一人都是朱红利的亲信,他们清楚知道自己这个老大最讨厌吃饭时被人打扰,不禁对突然闯入的三位不之客暗自祈祷。
朱红利目光在疤子脸上扫过,眼瞳急收缩,他见过疤子一面,但距今相隔近一年,他本就忘性大,但疤子侧脸的那道长长如蜈蚣般的刀疤却让他记忆犹新。
目光又转向边上冰冷近乎滴出水的德哥,朱红利确定面前这人的确是疤子无疑,德哥虽然平日少言寡语,但在道上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朱红利被两杯红酒熏得有些醉意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疤子站在这里,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噌的站起来,朱红利肥胖的身体慢跑到疤子面前,一脸谦卑笑容,“疤爷,您怎么来了,诶哟,您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呀。”
疤子笑道,“准备什么?准备人马干掉我?”
朱红利脸色一滞,迅变了一副苦笑表情,道,“疤爷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可冤枉死我了。”
王昊开始明白疤子为什么说不用在意朱红利,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的确成不了什么气候。
“以后下关我说了算,有什么不满现在说出来。”疤子语气淡然,丝毫没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有所怯意。
朱红利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简单一句话,让他知道,下关日后不再姓王。
“是是是。”朱红利不停点着头,转而对身后一群人恶狠狠道,“都愣着做什么,没见到疤爷?都过来问好,以后下关全都归疤爷管。”
那一群呆愣原地不知所措的小弟们听到这话,脸色精彩纷呈,但还是麻利走了上来,一个个喊着疤爷。
这种级别的混混,还无法见到王绍德,他们的直接上司是朱红利,他们也不笨,疤子和朱红利简单的对话中,他们听得出,王绍德算是玩完了,没解决疤子,反而被对方抢了地盘,真是悲哀的完美体现。
疤子满意点着头,临走时说了一句,“你准备一下,明天开始我弟弟开始接手。”
一直等到疤子三人驱车离开金钱豹,朱红利这才张嘴吐出一个字,“操!”
黑道不如官场那般等级森严,条理清晰,甚至算得上漏洞百出,只要你有胆子,你敢拼命,总是能闯出一番不大不小的地盘来。
但这些不是绝对的,不懂变通的人可能一辈子就只能固守那一亩三分田,在想上进,便必须将自己转换成八面玲珑的性格,拓展人脉,以便壮大自身。
宋明亮,这是个狠角色,疤子叼着烟猛抽,似乎在思考如何对付他,王昊还处于初涉黑道的小初哥,任凭智商再高,也是不懂得其中的条条道道。
“直接带人打到他服气?”
疤子道,“这会宋明亮已经得到消息了,带人过去他也有准备,这个办法行不通。”
王昊有些奇怪,脑海里浮现出朱红利掐媚笑容的脸,“是朱红利报的信?”
疤子点头,“这种墙头草,心思比起一般人要谨慎的多,王绍德死没死那是我说的,他眼不见自然不轻易相信,进一步说,即使他相信,他也不认为我能够吞掉下关这块大蛋糕,宋三刀就是他的最后倚靠。”
“宋三刀武力值很高,智力值近乎为零,搁在几十年前,是个扛着枪就敢闹革命的主,法律在这种人面前纯属放屁,要么用暴力将他制服,要么就将之毁灭。”说道最后,疤子语气有些飘忽,这是对人才浪费的感慨。
疤子心狠,宋三刀的确是个不可多得敢打敢拼能专心护主的人才,但若不能为他所用,也只能毁灭,这怪不得他,换做任何人坐在他的位置上,都会如此。
王昊对宋三刀的了解,仅限于疤子嘴上的描述,如果真依着这种形势展,宋三刀似乎除了死,就还是死,几乎没什么逆转的可能。
只是王昊却想到,如果宋三刀真如他口中所述一般,那杀之也是不易,不说其他,熊子进去后,整个下关便是被宋三刀与朱红利掌管,这两人一个直来直去,一个八面玲珑,倒也能挑起这个重担,然而关于武力方面的定然都是宋三刀掌管,如此一来,他们仅仅三人前去,又能有多少优势存在?
王昊不杞人忧天,但关乎自身安危,却想的比谁都细,此去一番,若不能收服对方,死的就是自己,他很不喜欢疤子这种破釜沉舟的作风,但眼下却不得不暂居其下,这让他有种无法掌控的不爽。
疤子突然呵呵一笑,道,“忘记告诉你,宋明亮欠王绍德的早已经还清了。”
王昊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听出他话中意思,直到车子停下,他才一副了然姿态,嘴角倾斜一抹弧度。
大桥之下西南一块全部都归于宋明亮,虽说南京市最富裕的不是下关,但如此之大的地域却极其适合作为据点。
望江楼,坐落江边的四星级酒店,外面看去,气势雄伟景象万千,和朱红利一样,这里是宋明亮经常前来的一处地方。
三人进入酒店,一名服务员走来,疤子故技重施,很快便出现在了宋明亮的面前,望着眼前的疤子,宋明亮似乎早已料到,没有太多吃惊。
与朱红利不同,宋明亮不喜欢大排场,这顿连着午饭的早饭就坐在酒店大堂里,简单几个小炒,一大碗白米饭,没多久就被扫荡一空。
疤子三人坐下来静静等着,也不着急,待宋明亮打了饱嗝,这才转过身,从桌上拿过二十一包的利群,很不客气的自己抽着,吐出大大的烟圈。
“王绍德死了?”宋明亮第一句话就吓了王昊一大跳,心里开始有些怀疑疤子说他智力值不高的判断。
疤子呵呵笑着,“两刀。”
得到肯定,宋明亮眼神微微一暗,显得有些落寂,王昊趁着空仔细观察着这个道上地位颇高的男人。
没有其他混混那样追求品牌,穿阿迪耐克运动服,只是简单的牛仔裤,配着一件一看便能猜出不过三位数价格的白色t恤,头很长,遮住了大半的面部,苍白到病态的脸庞有一种妖冶之气,偶尔间抬头,双眼不经意闪过一道精芒,让人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