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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这样吗?
君卿不得而知。不过眼下也思考不了那么多,还是逃命要紧。
遂问向小青,可否知晓阿萌和夙河被关押在何处,急着赶去救他们。
小青却是勾了勾唇角,手抚上她的肩头道:“估摸着除了你,没人会愚蠢到一次次的相信我,上我的当。”
君卿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深意,但是已然明白过来,阿萌两人大约是安全的。瞬时安下心来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立刻和他们会合去吧,免得他们担心。”
小青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瞻前顾后吗,他们两个早就回到园子中疗伤去了。”
显然关注的并非是他的前半句,君卿的心被揪扯了起来,饶是担心起了两人这会子的伤势如何。小青嗤鼻一笑,不知该骂她还是讽刺她,那颗庞大的多管闲事的心脏,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
比如他,恨不能把阿萌两人从她的脑海里抽出来,让如今身陷行宫的她能先替自己考虑一下。君卿却是一本正经道:“无论你们哪个人出了事,比我自己受伤还要让我难受。”
小青相信她的情真意切,饶是不容抗拒的拉着她,用了隐形之术后,仓皇的朝着行宫逃出。
的确,他也不愿与皇帝交手,然非他畏惧于何人,是以皇帝毕竟是肉身凡胎,一旦伤了其性命,只怕天罚将至,平白为了这样的恶灵,丧了性命。
君卿被他强行拉着,如同在云端行走。她看得到周围的所有人,但所有人好似是都看不到她,除了小青。
她问小青,天罚是什么?很严重吗?
小青在前,面色顿时凝重道:“一旦天罚施加在一个人身上,也就表示她死期将至了。”
“神仙也是同样吗?”
小青点点头,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前方:“所以你定然不能为了其他人,随意触犯天规,你知道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君卿无知无畏的颌了颌首,蓦地,挠了挠额头,道:“对了,据我所知,天罚是用来惩罚犯了错的仙子的,你为何会害怕天罚?”
小青支支吾吾,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君卿猛然一用力,扯住他的衣袖,停在了距离行宫五十米开外的一处拱桥之上,道:“你是神仙吗?”
诚然她很多次想问过小青类似的问题,他不是不答,就是故意避开。
这次,他又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指着半空中慢慢绽开的烟花,道:“快看,多漂亮。”
君卿也听他的话,也回头看了。可转过首来,仍是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你是神仙吗?”顿了顿,她又极其不愿开口,似是有什么十分害怕却又不得不问的问题,握了握手心,道:“或者你是魔……?”
君卿紧闭着双眸,害怕听到他的回答是肯定。纵然是她相信这世间万物皆是存在善恶之分,可到底也怕小青和白华一样,都是魔界中人。那种纠结的痛苦,她不想再面对第二次了。
“我不是魔,也不是人。这样你满意了吗?”沉默良久,小青松开她的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第一次答的这么认真。认真到君卿无法去质疑,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仿佛是他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而这也是她从来最大的弱点,太容易相信别人。纵然是错,她亦不想改。
君卿还在沉思之间,小青已然拉着她跃上了云头,回到园中。
从上向下看,园子已经被封起来了。小青腾云带着君卿绕到了凉亭的上方,才缓缓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平日里的侍女侍卫们均是不见踪迹,君卿震惊的看向小青,只见他点了点头,似乎并不为眼前的场面感到讶异,很是心平气和的慢慢道:”他们被皇帝全部关押起来了,只有那位静香的姑娘外出寻找我们,才躲过了一劫。”
表面上且是这番说辞,君卿却十分明白,静香不是普通人,想要逃过官兵的抓捕倒也不难。只是她奇怪,皇帝会如何得知他们一直住在这里的呢?
小青拍了拍凉亭石凳上的尘土,施施然侧坐了下来,道:“你以为圣女节和那位圣女娘娘果真是有其事吗?不过是皇帝精心给我们安排一场骗局罢了。”
君卿骇然,没想到皇帝竟然别有心机。默了默,又问:“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青仍是坐着,双脚在地面转着圈,道:“这有何难,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一切,如今那些百姓的蛊术被解,自然随便问一个都马上能知晓,临安城根本没有什么圣女娘娘的存在,不过是皇帝蛊惑了他们,他们才会那么做的。”
君卿更为吃惊:“你早就知晓?”
小青漫不经心的合了阖眼皮,君卿上前几步,明显有些忿然道:“那你也知道那些百姓会对我们做什么?却还是不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去死。”
小青却是摇摇头,否定她道:“这话可是大错特错。第一,我可不知道那些百姓要做些什么,第二,你们也没死,所以更谈不上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死,第三……”
他顿了顿,可以挑眉,视线上扬瞥向君卿道:“我也是受害者之一,诚然皇帝的目标是你,我们可都是被你连累的,你知道吗?”
君卿一下子无言以对。是啊,皇帝苦心积虑要对付的人是她,若不是因着她,他们三个人也不会无端被牵连。越是这般想,她的心底里却是愧疚难当。
小青瞧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大方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唔,我们这不是也没受伤吗,你也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君卿却是没有办法不放在心上。还能说什么……若非是她,墨之当时不会中毒,若非是她,白华也不会被天界所擒,连带着恶灵再现人界作恶,若非是她,小石头也不会死,今日,阿萌和夙河等人也不会平白受了一遭牢狱之灾。
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君卿双手撑着额头,恨不能亲手了结自己,也不愿再给身边的任何在意的一个人带来灾难。
“你这人啊,就是一个毛病太不好,必须要改。”她面色凝重的正在纠结堪堪,小青却是故意的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心,叹息道:“凡事爱把不好的都归给你一个人的身上,你当真又能知道,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那些表面上是被你连累之人,实则不是因着早种了下因,才会结出这样的果吗?”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她显然还没从情绪中过度出来。
小青最厌烦的就是说不听的人,可君卿偏偏就是这种人。是以,甭管他多不甘愿,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道:“我说了你不用想太多,就是不用想太多!”
君卿不得不把快要调出来的眼泪再生生憋回去,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小青,喃喃声道:“你温柔一点,是不是会死啊。”
小青的双眸如同豺狼一般,冒出幽幽的绿光来,盯的君卿双臂撑在石凳后,气势越来越弱,最后不得已的别过头,看向他处。
正在尴尬关头,阿萌和夙河穿过荷花池朝着君卿二人走来。她赶忙不停的用眼神提醒小青,他却似是完全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一样,视线动也不动的牢牢定在君卿心急的面孔之上。
直到眼尾处瞄见阿萌越走越近,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随后哼着小调,悠悠然的啃了一口,坐在了她的旁边,挥动着手笑眯眯的朝着阿萌和夙河打招呼。
君卿鄙夷的怒瞪了他一眼,他反而赖皮的吐了吐舌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懒得理他,她起身快走了几步,拉住阿萌询问她是否受伤,身子如何?阿萌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顺了顺,娇美的容颜上挂着笑道:“我们两个都没事,神仙姐姐放心吧。只是听说你被皇帝困在了行宫之中,我可是食不知味的担心了整整半天呢。”
君卿也回之一笑,心中却已是凉了大半截。以前阿萌的关心是发自肺腑,发自她的眸底深处,她的眉宇之间。此番再见她,衣裳整齐艳丽,发髻更是纹丝未乱,可见是精心打扮了之后的。君卿纵使再粗心大条,也不难发现,她至少没有像口中所描绘的这般担心。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与阿萌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君卿淡淡笑望着她,只觉得她整个人冷冷地,如同握着她的手一样,没有丝毫的温度和热切。
相反是跟在她身后的夙河,笑盈盈的凝视着君卿,向前跨出几步道:“君卿姑娘你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叹了叹他又道:“我刚把你的事千里传音告诉了主人,我本还想着,你若是出不来,纵然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跟随主人一同把你从那皇帝的行宫中救出来的。”
是真话还是假话,有时候都是能从眼神中感应出来的。阿萌的目光是冷漠的,而夙河的目光却是炙热的。君卿相信他说的话,更为他的话感动不已。没想到这么短时间的相处,他竟然愿意舍命救出她来。
夙河却是老老实实的坦诚道:“君卿姑娘在杏林中救过我一命,别说是为了救您丧命,您就是让我现在死,我也是大恩难报,万死不辞啊。”
说着,他正要下跪,君卿连忙的阻止他。一来一回间,蓦地想起,他方才提起了羽萧,故而又问:“你说你把这件事告诉了羽萧?”夙河有些不好意思的瞥了眼在旁的小青,挠挠头道:“我没想到青少侠法力这般高强,还担心你们不能全身而退呢,这才急忙的向主人求救,不然我也不敢随便的打扰了他啊。”君卿唔了唔,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心骤然一凛道:“那你主人可曾给你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