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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岩见到身后大批官兵,微微凝眉,伸手护着身边的雪瑶,随人流站在了街边。
“公子,这些人是要做什么?”
雪瑶看了眼江岩,而江岩眼里,亦是有些疑惑。
虽然大德皇上有意拉拢书生,但是朝廷里的官员多是修仙者,这些人只是表面上对书生亲和,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这条街多半都是以供文人采购文房四宝的店铺,可谓书香四溢。
现在这大批官兵,竟然来到了专卖纸墨笔砚、文房四宝的书街上来?而且两侧的官兵,手里还抬着一卷卷厚厚的宣纸!
江岩与雪瑶站在书街前方,人流中,多半是身穿儒衣、发缠丝带的书生,有些人手里拿着刚买来的宣纸、砚台,显然是刚买来的书具。
‘啪啪啪啪……’
两队官兵,汇成一条长龙,瞬间涌向了对面街头,整整齐齐,将手中的宣纸一一铺在自己面前,铺满了整条书街。
‘希律律!’
马蹄声,马鸣声。
一匹高头大马,奔驰而来。
马上坐有一名少年,年约二十,眉清目秀,身上白衣飘飘,发系浅蓝丝带,风华年少,更有几分书香之意。
“陆丰!知道温少爷来到,还不快快出迎!”
马匹前牵马的马夫,亦是一名官兵,马匹停下来,牵马的马夫便站在街头,对着空荡荡的书街中央大吼了一声。
“陆丰?”
江岩轻念了一声,眸子朝那名马夫的目光极处看了过去,在人群中稍一扫视,视线便停了下来,停在街道边的一个角落里。
那个角落,是一堵灰色的墙,后面是一家名叫‘文吟轩’的专供文房四宝的店铺。
‘文吟轩’一旁的角落,有一竹台,上面挂满了山水墨画,徐徐飘渺,意境极高。
而在竹台后面,文吟轩门外石台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男子身边,坐着一个年级约莫十二三岁的女童。
男子头上亦如其他书者一样,系着一条丝带,只是头发凌乱,遮住了半张脸面,发丝中隐隐露出一丝淡漠目光。
而那女童,一身粉衣,眉眼清秀,双眼清灵,坐在男子身边,一声不吭。
令江岩惊愕的是,这男子的悲伤,有一根腿粗的黑色铁笔,笔毫之大,江岩毫不怀疑一脸盆的墨汁会被一笔蘸尽。
而在笔端,刻着一枚拳头大小的字,‘墨’!
“这人就是陆丰?”
江岩从未如此精细的打量过一个人,这一次,显然是第一回,但身上,却毫无气运之色。
气运能否享通,要注意许多,这个陆丰,显然是一个没将气运放在心上的人。
江岩眸中传出一丝惊讶,想道:“木管家师出‘墨家’,善用尺长毛笔,以笔为剑,当日对战督察御史苏洪的时候,可谓有着极大的作用!这个陆丰,也是墨家的人?”
雪瑶也随着江岩的眸光看了过去,见到这一大一小两人后,亦如江岩般诧异。
“放肆,竟然对陆先生如此不敬?”
马上,那名‘温公子’冷眼看了下那名牵马马夫,呵斥一声,翻身下马。
“本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明日,乃是家父温宇候的生辰,学生想求陆先生一幅画,献给家父作为贺礼,不知道陆先生能否不吝赐画?”
‘温公子’拱了拱手,颇有书生之气,于礼于节,毫无不敬之意。
“温宇候?不过这个小侯爷倒有点意思,老子是大德贵族,竟然买画给自己的父亲做寿礼?”
江岩大略知道一些情况后,心里轻笑了一声。
“晴儿!”
陆丰微微抬了下头,然后叫了声身边女童的名字,那女童‘晴儿’心领神会,从石台上跳了下来,走到挂满山水墨画的竹台前,从里面提出一只木桶。
这名年幼的女童,看似弱不禁风,提着一只木桶,丝毫不费力,而在木桶里,是几乎溢出来的浓稠墨汁!
这个时候,江岩才发现,这个不满十三岁的女童身上,竟然隐隐有‘青气’缭绕!
‘红’到极致,触摸到了‘青’的境界!
“好强!难怪,我在陆丰的身上看不到一丝气运,原来是将全身鸿运,全部抽取出来,灌注给了晴儿!”
江岩这才明白,为什么在陆丰的身上,居然看不到一丝气运的原因。
“温公子要来求画,派人前来就好,何必自己亲自过来?”
陆丰开了口,从石台上站了起来。
‘砰!’
陆丰伸手朝后背抓去,龙爪抓在了铁柱上一样,抓在上面,发出一声砰响。用力一拉,铁笔呼呼响动,拿捏到了自己身前。
一旁的官兵,大吃一惊。
惊人的臂力,赢来满堂惊愕。
陆丰站在街边,身躯挺拔,均匀完美,堂堂七尺,加之黑布衣着,加之凌乱黑发,加之背后那杆腿粗、近乎两米的铁笔,竟然有一种‘万夫莫开’之气!
尤其是那杆重笔,活生生就是一根柱子,黑铁铸造的铁柱子。
“这条书街,有两百米之遥,这温公子此举,显然不单单是想要买画!”
见到这样的阵势,江岩微微看出了一些问题来,却没有动作,站在街边,如同众多路人之一。
“多年来,我父温宇候为大德朝廷征战杀伐,一杆铁枪横扫沙场,踏过刀山火海,识便天山南北,一心精忠,为国为民!”
温公子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学生这些话,能否被先生画于先生墨宝中,以示我父之功德!”
温公子说完,遥遥看向站在百米之外的一大一小陆丰与晴儿两人。
‘蓬!’
陆丰并不答话,手上重笔‘蓬’一声探进一旁木桶,笔毫不知是什么猛兽身上的‘毛’,一笔下落,吸进了一桶黑墨!
陆丰身躯一晃,轻踏而起,如龙似虎,手中将近两米的重笔呼呼破风,炸出声声砰砰连响。
“和木管家的身法相似?当日木管家和苏洪大战,虽然是在厮杀,但是动作优雅、杀气藏于其中,而这陆丰,此刻只是作画,却大开大合,若是真的厮杀起来,谁能经得住这一重笔!”
江岩看见这陆丰开始作画,但看其身法,便感到一股杀气,而木管家却是不同,木管家当日与苏洪真正的厮杀,却有着文人墨客挥毫作画的感觉,但这陆丰却是反了过来,只是作画,却像是厮杀。
几笔下落,数米之遥,出现一潭墨黑,如同有人随意泼上去一盆墨汁,没有丝毫美感。
‘砰砰砰!’
重笔挥动间,破风声震动耳膜,许多人不禁朝后退了退身子,惊恐的躲开暴风之声,不到一盏茶的时辰,两百米的长街宣纸上,已有十分之一被黑墨覆盖。
“晴儿,朱砂!”
陆丰大喝一声。
“是!”
晴儿点头,娇小身子迅速提起身边一只小桶,朝着天空、陆丰飞踏的地方,泼洒了过去。
陆丰微微抬头,双臂一伸出去,笔毫之上,血色覆盖,动作之快,令人难以捕捉,回转下头,双臂挥动,连连点画,雪白宣纸上,墨色与红色,凌乱异常,好似小儿涂抹。
“晴儿,沙青!”
朱砂用尽,陆丰再次叫了一声。
晴儿听了,再次答‘是’,一桶草叶般的青色,泼洒出去。
陆丰黑发下眸光一闪,凌空飞转,笔毫各自分开,如同伸展开的刺猬,将满空‘沙青’打碎,点点滴滴,飞落在两百米的宣纸上。
而在此时,整条书街,墨香四溢,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芳草清香,不知不觉的震撼中,众人竟没有感到一丝不同。
“晴儿,明矾!”
陆丰一声大喝,晴儿提起一只木桶倒了出去,满空粘稠却又清淡如水之物,飞洒出去。
陆丰大袖一挥,这桶水和明矾,如同一张巨大百米的蝉翼,轻飘飘的落在了两百米长的宣纸上。
“晴儿,红蓝花!”
陆丰再次大喝一声,又是一桶染料,泼洒出去。
顿时之间,花香四溢,轻轻呼吸,精神大振!
槐花粉、紫铆、蒜黄、生栀子、蓼蓝、鹰血、铁粉、百草霜、通草灰……陆丰与晴儿两人一叫一答,一种种染料泼洒,两百米宣纸上,便是多出了一座座山峦、多出一池池湖水、多出一颗颗花草、多出一条条大道小道、多出一片晴空万里、多出一座繁华都城、多出众多生灵、多出沙场、多出尸山血海、多出刀枪林立与铁枪宝马悍将奔腾!
一盏茶的时间,整条书街,所有的人,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随着许多染料落下,重笔勾画,竟然有花香飘扬,有土味缭绕,如身临其境、鼻中可闻到海与湖泊的味道!
一副大好山河,活灵活现,极为逼真。
陆丰涂画至此,拿起重笔,几笔下落,写下‘万寿无疆’四个大字!
“城池,国土,生灵,悍将!”
看到此处,江岩不禁呢喃出声:“此人功力,不输于木管家,甚至高出一筹!”
木管家的功力,江岩亲眼所见,但面前这陆丰,更胜一筹!
‘蓬!’
一声炸响,从空中奔来。所击之处,正是陆丰!
“暗箭偷袭?”
江岩眉头一皱,极为不悦,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离此处数十米外,一座茶馆二楼上,一名全身红衣的女子,手持长鞭,拍打了过来。
江岩单脚一踏,地面上立刻撕出一道裂痕,几枚拇指大的石子飞迸上来,手掌一翻,筋骨拉动,拍打了出去。
‘蓬!’两两相交,在于此十多米外的空中硬碰在一起。
陆丰眉眼一动,看了江岩一眼,没有过多的表情,再次垂头书写,几笔过后,写下四个字,墨家,陆丰!
“什么人,居然敢阻挠本姑奶奶!”
那楼阁中的红衣女子,眉头一皱,紧紧盯向江岩,大喝了一声。
江岩抬起头来,看向那座阁楼中的红衣女子,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居然下作到出手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