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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星使提着剑,慢慢地走到易剑锋身旁。
易剑锋已经晕过去了,脸朝下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红。
他的背部从左肩胛骨到右腰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还在不住地往外流着,那红得刺目的血中,还闪动着淡淡的金光。
肩骨和部分脊椎隐约可见,骨骼是金黄色的,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骨骼间还不住地渗出淡金色的液体,极为缓慢地修补着易剑锋身上的创伤。
血星使脸色苍白,雪白的面颊上还沾着几处泥污。他的眼里满是血丝,那是刚才尘土入眼时造成的。
“哼,臭小子,以为蒙了我的眼睛便打不中了吗?飞剑是需要用眼睛去瞄准的么?”血星使一边恨恨地说着,一边绕着易剑锋转了几圈,似在寻找最合适的下刀位置。
“嗯,白云贼秃的九世金身看起来真不错啊!受了这么严重的剑伤,居然还有一口气在。嗬,伤势居然还在不断地自我修补。啧啧,看来这金身唯一的弱点便是天灵盖了。说起来,本使还真是幸运,一击便破了白云的天灵盖,否则的话,本使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血星使脸上浮出一抹略带得意的笑容,他走到易剑锋头前,手中那秋水一般的碧色长剑直向易剑锋光溜溜的头顶,看样子是准备从这里下刀了。
血星使的剑点上了易剑锋的天灵,森冷的剑气已将他的头皮划破少许,丝丝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哈哈哈……道友好兴致啊!”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刚准备下刀剖开易剑锋头皮的血星使心中一颤,他退开两步,横剑当胸,作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四下张望了一番,却见这只有一片残草枯树的荒野中,并无半个人影。血星使警惕地道:“是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吾堂堂正正,从不装神弄鬼。道友莫要污我清白!”
血星使这下子听出来了,这豪迈奔放的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他猛地抬头,望向那满是繁星的空中。只见西北方那颗贪狼大星之下,一柄长达两丈的大剑悬在空中。一个身着雪白儒士长袍,长发披肩,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巴上生着三缕长须,有着一身超凡脱俗的神仙风范的俊逸中年斜坐在剑身之上,右手搂着一个千娇百媚,全身似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他胸前的紫衣美女,左手举着一只白玉酒爵,正居高临下,醉眼朦胧地望着自己微笑。
血星使顿时骇然。
这两人来得无声无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头顶的空中,却未泄露出半点法力波动,让血星使浑然不觉这两人是何时到来的,其修为当已到了一个极为可怖的境界,甚至可能远远超越了白云老僧!
“你是谁?”血星使抬头望向空中,厉声喝问。
那俊逸中年抬起头,高举酒杯,缓缓倾杯,杯中清亮的酒液划出一条清亮的水线,泊泊流入他大张的口中。寒风袭来,酒香四溢,这旷野之间,一时间竟满是酒香。
那白玉酒爵看上去虽小,可是那俊逸中年饮了良久,爵中美酒竟然还未倒完,仍流个不停。
血星使满腔怒火,却又不敢发作。他自是知道,这中年人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可是偏偏别人的实力摆在那里,莫说血星使身上有伤,便是他此刻状态神勇,也不敢轻易招惹那中年人。
血神教的人虽然狂妄自大,阴险狠辣,可是却也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胡乱招惹敌人。
“你究竟是谁?”血星使再问一遍。
中年人咽下口中酒意,醉眼一扫血星使,喃喃道:“好一个欺霜赛雪的妙人儿!可惜,身上魔气却是重了一点。可惜呀!”
他旁边的紫衫美女轻笑一声,眼波流转,声若黄莺:“既然看得入眼,抢了她做你的侍妾如何?”
俊逸中年哈哈一笑,轻轻挑起那紫衫美女的下巴,笑道:“少说这些风凉话儿,莫以为我闻不出来你心里那点醋劲儿。我倒是想抢了她来,可惜,我向来自命正道,怎能做强抢民女这等恶事?唔,早知道当年也入魔道了!奈何,奈何,一入正道,身不由己啊!”
那紫衫美女掩口娇笑起来,一时间尽显风流仪态,那俊逸中年见状,笑呵呵地在她颈上啃了一口。
血星使又羞又气,愤愤地跺了跺脚,怒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俊逸中年呵呵一笑,道:“贱名不足挂齿,道友何必一再追问?我此行只为凭吊故友白云而来,别无他事,道友倒是不必担心。”
血星使心中一紧,头皮阵阵发麻。他没想到,这俊逸中年,竟然是白云大师的朋友!本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事原则,他自是不会相信那俊逸中年所说,此行没有其它目的了!
“我杀了白云,你就没打算替他报仇?”血星使仰望着俊逸中年,慢慢地问道。他现在已经开始运转真元,随时准备跑路了。
“报仇?”俊逸中年仿佛听到了一件相当好笑的事情,莞尔一笑,道:“白云是佛门弟子,佛门讲究因果,他死在你手上,也是他的因果。更何况,白云九世修行,虽然失了金身,可是他佛法不失,来世依然可继续修行,成佛成祖,指日可待。死对白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倒是你,道友,你杀了白云,已种下恶因,将来必有果报。”
“哦?”血星使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我奉血神为尊,不信佛祖,佛家因果之说,于我何干?既然你不是为白云报仇而来,那我们就此别过!”说罢,他提起易剑锋的左脚,拖着他便走。
那俊逸中年忽道:“道友且慢!这小子你不能带走。”
血星使冷冷地瞥了俊逸中年一眼,道:“他是我的人,他的命是我救的,我凭什么不能带他走?”
那俊逸中年深深地看了血星使一眼,慢慢地道:“此子与白云有缘,若是我没看错,此子已得白云之金身。既是故友白云的弟子,我当然不能让你带走他。”
血星使冷笑道:“我怎知你不是想得了他,剥下他的金身收为己用?”
那俊逸中年失笑道:“白云金身于我有何用处?我已是不死不灭神仙之体,要白云那尚未成佛的金身何用?道友,血神教历来盛产小人,我观道友虽然阴险狠辣,可是心底却有一段至情未失,此时回头还来得及,千万莫要误了自己前程!”
血星使将冷笑进行到底:“我告诉你,这小子的金身,本使今天要定了!你要想拦住本使,可以,杀了我便是!只是我想提醒你,本使是血神教‘血使’一级的人物,杀了我之后,你就得面临血神教的‘血神搜杀令’。到时候天下之大,恐怕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那俊逸中年摇头道:“道友莫要吓我。血神教势力虽大,却也奈何不得我。若是你们的教主还是那一位的话,我倒会对你血神教心存几分忌惮。可是现在嘛……呵呵,血神教已不复往昔了。道友,你也莫要激我,我是不会出手杀你的。想必你也清楚,我要想从你手上夺过这小子,根本用不着杀人。嗯,说起来,我观这小子,命里倒是注定与道友你有一番逃不掉,躲不过,化解不开的情缘啊!”
血星使浑身一震,失声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