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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氏怕事,一听是季鸣春,便劝道:“他不和郡主好好过日子,却惹翻郡主和离了,现下四处碰壁的,谁个理他?你不见也罢!”
小玉兰也没打算见季鸣春的,因和婆子道:“只说我出去了,不在家中。以后他再来,一应推托了。”
婆子去了一会儿,进来禀道:“只说姨娘不在家,他先还不信,要塞银子给我呢,谁个稀罕他的银子了?又推搡着,他才走了。”
小玉兰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她说着,突然想到自己为了王瑜,硬着心肝认了夏仲芳为女儿的事,心头倒是一跳,很快又镇定下来,夏仲芳这不是越过越好么?自己也不算坑害她了。待过后,再到庙里为她祈福,保佑她好好的,也就是了。
一时方执心和方执平来了,外间又说备好了车马,他们一行人才往王府去了。
到得王府,自有人领了小玉兰和方执心去见夏仲芳,只让方执平在外间小偏厅中候着。
方执平也知道,他现下论起来,拐着弯能算是夏仲芳的兄长,到底不是亲兄长,哪能想见就见夏仲芳的?自然是夏仲芳开口了,他才能进去。
他在小偏厅中候了好一会,听得外间有说笑声,一时走了出去,就见数位穿红着绿的婢女拥着一位清秀可人的小娘子款款从廊下经过。
有位婢女正和那女子道:“王妃这厢有喜了,郡主的病居然好了起来,也是奇迹。”
那女子笑道:“嫂子进府,她给哥哥冲喜了,她怀的娃儿给本郡主冲喜了,把病气全冲走了,哈哈!”
方执平一听,便知道这位女子是沈玉仙郡主了,一时忙在侧边行下礼道:“见过郡主!”
沈玉仙见得小偏厅中突然走出一位年轻男子,倒是一怔,问旁边的丫头道:“这是谁?今儿来客,本郡主倒不知道的。”
方执平忙自报身份道:“刚刚进府来的,想是下人不及禀了郡主。”
沈玉仙一听他是方家的人,再一想夏仲芳的生母小玉兰可不是方家的姨娘么?因也清楚了方执平的身份,一时点头道:“既然是亲戚,自不能冷待着,到正厅中奉茶罢!王妃想见你,自有人传召的。只她刚刚有喜,身子倦,可能不见男客的。”
方执平见沈玉仙心情颇好的样子,说话又和气,不由松口气,笑道:“只是护着姨娘和姐姐过来王府一趟,也不敢想望就见着王妃了。”
沈玉仙见方执平知礼,倒也有好感,且她因着夏仲芳有喜的事,心头也确实喜悦,这会看什么都顺眼些,便又和方执平说了两句话,方才去了。
早有人引了方执平到正厅中坐下,另奉了茶,态度又恭谨了一些。
里面,小玉兰和方执心正和夏仲芳说话,只问了她身子如何,又说些要如何保养的话。
小玉兰听闻宫中赐了两位宫女下来,倒有些担忧的,一再嘱咐夏仲芳要防着这两位宫女,不能让她们近了沈子斋。
方执心对夏仲芳一进门就怀上这件事,却颇为好奇,笑道:“王妃出嫁的日子那是百年难遇的好日子啊,一进门就怀上贵子的。”
说起这个,小玉兰也问道:“据说是罗道长帮你看了面相,说道你会生贵子,可是真的?”
夏仲芳发怔道:“怎么传得这样快,你们也知道了?”
小玉兰便笑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夏仲芳想着小玉兰是自己生母,倒不打算瞒她,便把罗道长给自己看面相的经过说了,笑道:“只说会生贵子,并没有说这一胎就是贵子的。”
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夏仲芳也倦了,小玉兰便不敢多待,忙和方执心告辞出去。
方执平见她们出来了,心知见不着夏仲芳的,倒也没有失望,待回到方家,却和方执心提起沈玉仙,笑道:“先头外间传说郡主凶悍,季鸣春这才会舍了郡主什么的,今儿一见,郡主貌美和气,哪儿凶悍了?可知季鸣春这是故意抵毁郡主呢!”
方执心也为夏仲芳鸣不平的,低声道:“王妃这样的,也不知道季鸣春当初是如何狠得下心休弃的,如今更好,他倒和郡主和离了。可叹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还在京中四处奔走求人,想和郡主和合,真服了他。”
季鸣春早间求见小玉兰,却被方家的人赶走了,一时气急,连方家一位姨娘也拿大不肯见他了,还有谁能帮得他呢?
他一回家,正好汤圆端茶上来,凑到跟前,劝他喝杯茶润润喉,他心焦,想也不想,伸手一推道:“滚开,别杵在跟前。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地步?”
汤圆不提防,被这一推,杯子摔在地下,她一个赼趄,也滑倒了,不由尖叫一声。
季鸣春回过神来,忙去扶汤圆,气急败坏道:“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要不要紧?”
汤圆扶着腰哭道:“肚子痛!”
季鸣春大惊失色,已是抱起她进房间,放到榻上,急声喊过婆子,让婆子去请大夫。
季母听得动静,忙忙跑来,骂汤圆道:“明明有喜了,不在房中养胎,到处乱跑作什么?这要是滑胎了,不卖了你才怪?”
季鸣春止住季母的话道:“她是奉茶给我,不小心滑了一下,并没有乱跑。”
季母还是生气着,“诸事不顺,全因为她。现下若是连胎儿也没了,一定不留着她。”
汤圆在榻上捧着小腹哭道:“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乱跑的。”
隔一会儿,婆子已请了大夫进来,大夫诊了脉后,说是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再不能乱动了,因开了药,收了诊金这才走了。
季母现下掌着家事,见汤圆摔了这一跤,又费了一笔诊金,一时心疼万分,喃喃道:“这阵子只有出,没有进,再这样下去,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季鸣春也发愁,先前在王府当着甩手郡马,百事不用管,更不用愁银子之事,现下搬离王府,方醒觉居京城大不易,事事要钱。若再不能和郡主和合,这京城确实是住不下去的。
就在季鸣春百般愁闷时,却有一人找来,向他道:“季郎君是进士之才,现下落了这地步,还不自省,还想靠着郡主上位么?”
来人是兵部的小吏陈轩,这位陈轩先头因一事和季鸣春有接触,交情虽不深,也算过得去。现下季鸣春走投无路,突见这人自动上门,自是感激,道:“我何尝不知道自省?只是现下已立不住足,难不成就这样回乡下不成?”
陈轩笑而不语,隔一会道:“有一条明路指引季郎君,就不知季郎君肯不肯走了?”
季鸣春见陈轩卖关子,倒也心痒痒,一时道:“你说,只要有路,我总要走的。”
陈轩便俯到季鸣春耳边道:“季郎君何不投奔了四王爷?”
季鸣春一怔,四王爷在封地,并不在京城中,如何投奔?
陈轩慢慢道:“季郎君若有心,签了血书,自有四王爷的人安排你做事。”
季鸣春这一听,便知道陈轩是四王爷沈永盛的人了。
四王爷虽不在京中,但传闻他一直养着私兵,纵太子登位,也是不敢动他的。若他有心要谋事,确实有成功的机率。
季鸣春只想了片刻,便作了决定,抬头道:“好,还请陈兄引荐!”
若是四王爷能成事,自己成了功臣,到时定然要把郡主和夏仲芳全弄到手中作妾,狠狠蹂躏她们。
沈玉仙听得季鸣春在京城四处碰壁,却是畅怀,哼道:“以为自己是宝呢,离了王府,一样金贵呢?现下就算知道错了,本郡主又哪会吃回头草?只怕一过了年,他一家子就得打道回乡,现回原形了。”
夏仲芳那里,早把季鸣春这位前夫搁到脑后,只一意养胎。待得大年初一进宫见了景宗皇帝和苏淑妃,得了许多赏赐回来,一看礼单,多是小婴儿要用的物事,不由笑道:“这才怀上呢,皇上就赏赐这么多?”
沈子斋搂了夏仲芳在怀中道:“皇祖父知道本王这几年进项不多,病着时,又着人到海外寻药,花费不少,现下有了孩子,又添了用度,自然要多多赏赐以作添补的。”
夏仲芳觑他道:“说的好像穷家子一样,还缺了这些用度的?”
沈子斋“哈哈”笑了道:“就算不缺,有赏赐也比没有强。再说了,现下不缺,没准以后就缺了。”
夏仲芳这段时日看账簿,也有些吃惊,齐王府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样富贵的。她因低声问沈子斋道:“庄子和铺子这些,年间也有不少进项,怎么就没有银子了呢?”
沈子斋俯到夏仲芳耳边道:“养谋士,养密探,还着人在外养了一队私兵,全要用钱,自然没有银子了。”
夏仲芳微微变色道:“王爷……”
沈子斋低声道:“别怕,到时反正要护得你和孩子周全的。”
夏仲芳至此才知道,沈子斋现下还在提防着太子的,一时道:“反正,我只和你共进退,绝不独自偷生。”
沈子斋亲亲她的唇道:“皇上还健朗,我们这几年应该不会有事,但过几年就难说了,总得谋划着以后。也别担心,一切有本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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