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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夏仲芳差点起不了身,好容易起来了,浑身酸软的,差点又倒下了。
灵芝和钱婆子来扶她,见她容色娇艳,一时对看一眼,若无其事服侍她梳洗着。
候着无人,钱婆子才劝了夏仲芳几句,说是有喜期间不能太过,以免动了胎气云云。
夏仲芳羞红了脸,低声分辩道:“王爷说道请教过方御医,道是可以了,这才……”
钱婆子见她娇羞,便一笑不再说了。
沈子斋开了荤,却是止不住,第二天和第三天晚上只缠着夏仲芳,需索无度。
夏仲芳到底是怕动了胎气,只让沈子斋跟方御医要清心丸吃,好清心寡欲。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脉,却是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笑道:“王爷体内余毒已清,却不须服用解毒丸了。”
沈子斋苦笑道:“可惜,却要改服用清心丸呢!”
方御医不由哈哈笑了。
连着数天,沈子斋都自制着,好容易到得这一晚,又尝了一点甜头,第二天起来,自是神清气爽的。
不想午后时分,得到一个消息后,他脸色一下就阴沉了。
原来季鸣春没有搬离京城,却凭了另一所院落住着,且现下在兵部挂了一个职位。
苏良禀道:“季郎君这厢复官,内中自有得力人物相助,这人甚至不惧王爷的。这是要打齐王府的脸,要让外人看着,齐王府休出去的郡马,一样能当官,而齐王府,竟拿他没法子了。
沈子斋恼火道:“敢和齐王府作对,相助季鸣春的,不是苏淑妃的人,就是太子的人了。季鸣春既然成了他们的人,本王一时也不好动他。”
乔绍元道:“王爷不要动怒,且查查是谁助他复官的再论。”
沈子斋定下神来,沉吟半晌道:“先前拒了苏家的婚事,苏家的人虽没说什么,定然是怀恨在心的。这当下季鸣春复官,应该是苏家扶持的,其中借的,是淑妃娘娘的势力了。”
乔绍元道:“若是淑妃娘娘所为,怕她已是倾向四王爷了。”
沈子斋踱步道:“本王若是自己有兵,何惧太子和四王爷?”
乔绍元暗暗叹息一声,当时若是娶了王瑜当王妃,有了韦清耳这位便宜舅舅,何愁没有兵马?
季鸣春这会正得意洋洋,和陈轩道:“若现下能打一仗,兵部人马调一调,全换成四王爷的人,到时就是韦清耳,也要受掣肘了。彼时何必怕太子?”
陈轩见季鸣春人品虽不行,倒确实有几分见识,且寒窗十几年,中了进士,再如何也有几分才能,因暗点头,笑道:“这打仗一事,可不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
季鸣春听着这话有文章,不由问道:“真会打么?”
陈轩便俯到季鸣春耳边道:“自然要打,不打四王爷怎么进京?”
季鸣春暗喜,只有四王爷登位,他才能彻底翻身,现下虽在兵部挂着职位,到底心虚着。
夏仲芳也听闻了季鸣春复官的事,不由皱眉,季鸣春从齐王府出去后,非但没有灰溜溜回乡,且还升了官,这是狠狠打了齐王府一记耳光呢!
小玉兰也听闻了这件事,不由讶异,一时暗悔,早知道季鸣春会翻身,当日不该太绝情赶走他,起码要留着一线,以免生怨太深。且现下看来,齐王府却是虚架子了,任季鸣春这样招摇过市,却无所作为?
夏仲芳想着王府以后要养兵,却是缺钱,因看之前让方执平帮着盘点下的胭脂铺子账簿,发现盈利颇丰,一时暗喜。待方执心来了,又让她帮着再盘点另一间铺子。
方执心取笑道:“王妃现下还缺银子么?”
夏仲芳笑道:“银子是越多越好的。”
方执心一听便道:“既如此,倒不如入股我们的粮食铺子好了,这个是包赚的。”
夏仲芳问了几句,便把银票交给方执心,让她代为入股了。
沈子斋因着季鸣春的事,暗地里调查了一番,最后得知季鸣春是走了苏淑妃的门路,这才进的兵部。只是这兵部的人,除了皇上的人外,另一小半是太子的人,一小半却是四王爷的人,他却是无从插手的,因也奈何不得季鸣春。
沈玉仙也生气着,和沉香道:“那季家的人,现下只怕更得意了,真是气死本郡主了。”
沉香劝了几句,最后只得转了话题道:“郡主,王爷的病也好了,王妃又怀了身子,真是双喜临门的,趁着天气好,不如设个家宴,大家欢喜一番?”
说起沈子斋病好之事,沈玉仙这才有了喜色,笑道:“方御医已是确诊,说哥哥体内余毒全出尽了,现下只须精心调养,却不须再服药了,确实是喜事。”
两人商议着,便决定第二日晚上设家宴,再请了王状元夫妇并太傅夫人等人过来赴宴,余者也不用请了。
沈子斋听得要设家宴,便笑道:“既如此,也给方家姨娘下帖子罢,毕竟是芳娘的生母呢!”
一个姨娘而已,还要下帖子?沈玉仙虽不情愿,但一想夏仲芳现下怀着孩子,请一请她的生母,度着她也欢喜些,因勉强点头应了。
小玉兰接到王府正儿八经的帖子时,忙递给柴氏看,心下得意极了。有个当王妃的女儿,王府座席也有自己一个位置呢!
韦清眉接到帖子时,得知是家宴,笑和王星辉道:“咱们在王府住了几个月时间,郡主那丫头倒把咱们当了自己人,摆个家宴还要请咱们的。”
王星辉道:“难得她有心,自要赴宴。且王爷的病好了,确实要庆祝一番。”王星辉也正想找沈子斋说说季鸣春升官之事呢!
王瑜自然不肯再去王府的,只哼道:“谁稀罕谁去?我才不去。”
韦清眉正要说话,外间就有婆子递了信进来道:“钟奶娘到了城外了!”
韦清眉一听,一下站起来道:“不是说还要两天才到的么?这回来得倒快。”说着喊管家去接钟奶娘等人。
王瑜一听钟奶娘来了,毕竟是奶大她的奶娘,自也欢喜的,只一想钟奶娘此来的目的,又嘟起嘴,极不高兴了。
韦清眉怕她多想,便道:“真金不怕洪炉火,外间传什么的都有,咱们接了钟奶娘过来,便要证实,外间传的话全是谬论。”
王瑜心里虽不舒服,可是钟奶娘都来了,她总不能再黑着脸。
两个时辰后,管家便接了钟奶娘一行人进府了。
好几年未见面,钟奶娘一见着韦清眉等人,忙忙行礼,喊道:“老爷,夫人!”
王瑜也忙上前和钟奶娘相见,扶住了道:“奶娘老了许多哪!”
钟奶娘一见着王瑜,不由拉住道:“京城水土果然养人,瑜娘却是漂亮了许多。”
韦清眉早让人搬了钟奶娘的行李进来,又让她去洗漱,一时大家吃饭。
饭后,上了茶,大家才说话。
当着王瑜的面,韦清眉便让钟奶娘再说一遍当年的事。
钟奶娘见王瑜倚在韦清眉身边,母女亲密,且再看王瑜相貌,确实和王家人有几分肖似,因定下神,当年极可能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被人在眼皮底下换走了娃儿呢?
钟奶娘回忆再三,便没有说出当时眼花,看见娃儿脑门有头发,过后再看,却是光头这件事。
王星辉和韦清眉听完她的话,确实和小玉兰并夏氏夫妇说的一样,因又问当时到顾富商家里之后发生的事。
钟奶娘这个却敢打包票的,道:“到了顾富商家里,我和管家轮着看管瑜娘,除了沐浴和如厕,我半步也没有离开瑜娘了。且当时抱着瑜娘到顾富商家里,瑜娘身上有何特征,穿了什么小衣裳等,是牢记住的,怎么也不可能被人换了。”
王星辉和韦清眉听着,再次松了口气。
王瑜也露出笑意来,抬眼看韦清眉,阿娘,我就说了,外间有人故意传谣言呢,偏你疑心,硬要请奶娘上京来分证。
一时天黑了,各人便去安歇。
韦清眉只在房内坐着,拨了拨灯芯,和王星辉道:“钟奶娘还藏着一些话没有说的。”
王星辉问道:“何以见得?”
韦清眉道:“适才进门,钟奶娘看见瑜娘时,并不是确信无疑的样子,却是打量着瑜娘,似乎也有疑惑。说起在破庙生产那夜,钟奶娘更是数次去看瑜娘,颇为可疑。”
王星辉也注意到钟奶娘的异状了,这会听着韦清眉的话,点头道:“钟奶娘老了,不若以前机敏,她自以为掩饰得好,其实露了更多疑点出来的。看样子,她也不确定瑜娘是否换错了呢!”
韦清眉沉吟着,若是钟奶娘一来就说王瑜是抱错了,她反要怀疑钟奶娘是被人收买了,但现下钟奶娘一意判断王瑜没有抱错,她却是有了疑惑。
王星辉道:“瑜娘和咱们王家人这么肖似,应该不会抱错的,只是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令得钟奶娘疑惑了,总要问清楚的。”
韦清眉点头,隔一会道:“待我再去问问。”
钟奶娘回到房中时,虽舟车劳累,却有些睡不着。她是忠厚的人,当年看见娃儿有头发,后来再看,却是没有头发的,这件事总是心病。上京途中,本是打定主意,要说出这件事的,至于到底是不是自己眼花,便由得老爷和夫人去判断和调查了。可是见了自己奶大的王瑜,却是说不出这种疑惑的话。现下躺到床上了,偏生又不安起来。老爷和夫人特意让人接自己上京城,不就是想让自己说实话的么?
钟奶娘正内疚着,突然听得敲门声,韦清眉低低的声音喊道:“奶娘,是我!”
钟奶娘忙应了一声,起身掌灯,开了门让韦清眉进去。
韦清眉掩好门,坐到床边道:“奶娘,瑜娘肯定是我们的女儿,这个不会有假。只是当年在破庙,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说出实话。”
钟奶娘嚅喃道:“夫人,那会的事,只怕是我眼花,当不得真的,因不敢乱说。”
韦清眉道:“你既然有怀疑,便要说出来,至于是不是眼花,且另论了。”
这当下,王瑜却也睡不着,提了灯笼,悄悄过来,想找钟奶娘说说话,才到钟奶娘这边,见得她房中有灯光,且听得有说话声,一时放轻了脚步,不知为何,就站到窗下偷听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