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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开眼,顾琴感觉到外面已经大亮,梦中的野兽也跟着消失不见,平静下来心跳,她不禁抹了一把汗。
此时,外面似乎已经有了人声,顾琴钻出被子开始了新的一天。
一出门,她就看到和自己一样寻水的郝志佳,昨日的场景忽的就钻入了脑海,她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倒是郝志佳先开口说话,看不出一点异常,“早。”
顾琴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微妙,随后也轻轻点了点头,道,“早。”
郝志佳扯了扯嘴角,转身去了院子的大缸旁,舀出一瓢水,开始洗漱,顾琴则扭身去了厨房,昨日的热水还剩下些许。
待收拾干净,顾琴穿上了麻衣戴上孝,领着顾蓝去了顾家主院。
因为昨日顾明莫名的闹气,顾琴进去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是不相干的人,自己去偏偏要来守灵。想到这里,顾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冷情,怎么对这个身体的祖母就没有一点感情呢?
虽然她生前的时候很偏心,但是到底是这个身体的祖母,怎么可以冷淡成这样?
也许,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对这些人上心,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就像是过客,存不存在都不紧要。可是,他呢?跟过客一样?还是跟村民一样,有感情但是不深。
顾琴用眼角瞟了一眼一旁的郝志佳,他原本不需要来这里的,不知为何非要坚持来这里,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安静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个雕塑。
其实,郝志佳能感觉到顾琴那抹疑惑的目光,他很想看回去。看清楚她的心思,但却忍住了,出去历练他没学会别的,最大的就是学会了忍耐和等待时机。
顾琴很快就收起了目光,因为她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顺着目光看去,竟是顾明。
只是此时的他虽然饱含怨气的盯着顾琴。但却乖巧的跪在灵位旁。顾琴不知道顾刘氏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能忍住不朝自己冲过来,但她真的没有多大的心情去关心一个小屁孩,便淡淡的移开目光。
然而。就是这副淡淡的表情,一下子就惹怒了顾明,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郝志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顾明眼中瞬时出现了惊慌,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顾刘氏一直观察着顾明,见此还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赶紧扶住他。“儿子,有没有事,要是累了就别撑着,去屋里休息一会儿。”
顾明垂着眼,身子却忍不住颤抖。太可怕了,他的眼神就像是刀子利剑直直的冲着自己的脖子,仿佛只要自己一乱动,就会被他杀死般。顾琴那个贱人,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帮手,真是太可恶了。完全忘记当初是他们家自己不稀罕人家的。
既然不能动顾琴,那么就从顾蓝下手得了,哼。
想到这里,顾明眼底划过一丝狠毒,只是因为低着头别人看不到,顾明扶着娘亲,弱弱道,“娘,我头晕。”
说罢,身子也跟着摇晃了几下,似是验证他的话。
顾刘氏爱子心切,哪里注意到顾明的不正常,赶紧抱着孩子去后屋,虽然顾明才十几岁,但却已经长得不矮了,顾刘氏抱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最后,还是在三房家的帮助下,一起把顾明扶进了屋子。
因为外面还有事,顾刘氏陪了他一会儿,见他睡着了,这才小心的出去。
门轻轻的关上,床上的人却猛地睁开了眼睛,旋即,手握成拳头,狠狠的落在棉被上,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屋子沉寂了片刻,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屋子又恢复安静。
顾琴很讨厌现在的气氛,让自己忍不住回想到当初自己爷爷死去的场景,还有医院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自己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顾琴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不禁皱起了眉头。
郝志佳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却一直关注着顾琴,所以她一表现的不同,自己立马就察觉到了。抬眼看了一圈灵堂,他竟然发现顾蓝不在了,心里一惊。
见顾氏还在接待来客,郝志佳悄无声息的绕到顾琴身后,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蓝儿不见了。”
闻言,顾琴猛地抬头,迅速看了一圈屋子,确实没有看到顾蓝,便赶紧站了起来,谁知因为跪着时间过长,腿竟然麻掉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不过片刻,腿上传来一阵麻酥的感觉,难受的差点儿让她喊出声来。忍着那一样的麻酥,她咬牙低声问道,“外面可有?”
郝志佳摇摇头,“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顾琴想了想,皱起了眉头,“刚才似乎有个小孩子过来着,然后不多时蓝儿就离开了。”
闻言,郝志佳心中一凛,却没有表现出来,“别着急,也许是出去净手了。”
然而顾琴却直觉顾蓝出了事,待脚恢复知觉便对顾氏说出去转一圈,顾氏没有多想,点点头。
一出门,顾琴就迅速看了一眼四周,没有顾蓝的影子,待去茅房寻过,她的心骤然一沉,难道蓝儿真的出事了?
一想到顾蓝会出事,顾琴就忍不住责怪自己,若是自己没有走神,肯定早就察觉到异常了。蓝儿,你千万不要出事啊,姐姐会受不了的。
郝志佳见顾琴眉头紧锁,脸上浮起害怕焦急甚至是后悔的神色,不由心疼,然后不由自主的拉住顾琴的手,“别多想,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也许是郝志佳稳重的样子感染到自己,也许是他的话给了自己希望,也许是他手掌传来的热度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顾琴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视郝志佳,“直觉告诉我。这事跟顾明脱不了关系,这样,我去打听一下刚才那个小孩子,你脚程快,在周围看看有什么异常。”最后顾琴抿抿唇,道了一句,“先不要告诉我娘。”
郝志佳点点头。以一种十分迅速但却不见一丝慌张的身姿走了出去。
顾琴看了一眼院中的人。吸了一口气,坚定的朝一个人走去。
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屋子里,两个身影晃动。
“别叫。不然我就杀了你!”那个略微高的身影冲着另一个人恶狠狠道,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锋因为对方的挣扎割破了对方的皮肤,流出一丝丝血来。
顾蓝只觉得脖子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登时不敢挣扎了,双手扒住对方胳膊,眼神中透漏出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顾明哥哥。你为什么要掳我到这里来。奶奶不是我姐姐害死的,我娘说了,是奶奶中风死的,跟姐姐没关系。”
顾蓝虽然胆子小,但还是能猜出些什么。不由替顾琴叫屈。
“闭嘴!”
另一个人正是顾明,此时的他就像是发狠的饿狼,眼睛冒着仇恨的目光,看的顾蓝头皮发麻。
“我说是就是,你少废话,别动!”顾明一边说着,一边把顾蓝拿绳子困住。
顾蓝任顾明把自己绑住,嘴上却不停,“顾明哥哥,你…”
“不要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样恶心的妹妹。”顾明从顾蓝身后转了出来,眼里充满了仇恨。
顾蓝被他吓了一个哆嗦,再也不敢说话了,心里却默默祈求顾琴能早点过来。
似乎是猜到顾蓝的心思,顾明嗤笑一声,“哼,放心好了,你那姐姐肯定能找到这里的,不要着急,我会让你们团聚的。”
此话一出,顾蓝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蓝儿?你在不在?”
“姐姐!我在,你别进来,他手中有刀子,你去找志佳哥哥。”顾蓝高声喊道,生怕顾琴进来会受伤。
听到顾蓝的声音,顾琴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听声音似乎没有出什么事,心里就安定了许多,冲着破屋喊道,“我知道你在里面,让我进去,我是一个人来的。”
顾明冷哼一声,心道,算你识相,“进来,把手放在前面。”
顾琴倒是惊讶了一下,这家伙倒是聪明。
屋里的顾蓝也立马明白了顾明刚才的话,眼中立马就浮现出担心害怕,忍不住道,“你故意的!”
顾明呲着牙,“不然她怎么这么快找到你,哼。”
他们俩说话声音不小,顾琴听得一清二楚,垂下眼眸,她慢慢推开了那破屋的门。
顾琴一眼就瞧见被顾明绑住的顾蓝,见她只是头发散乱,并没有受欺负,但目光落在脖子上的红痕时,忍不住喝道,“你伤了她!”
顾明见此,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匕首也重新放在顾蓝脖子下,虽然顾琴的眼神凌厉,但是现在顾蓝在自己手上,她肯定不会轻举妄动。止住笑,顾明眼神说不出的讽刺,“这只是开始。”
说罢,刀子又往顾蓝脖子里割去,顾蓝闷哼一声,登时,脖子上的血流了下来。
顾琴心里一慌,喝道,“住手,说,你想干嘛!”
顾明呲着牙,踢了踢脚下的另一把刀子,“捡起来。”
顾琴看了看刀子跟顾明的距离,想着能不能突然发作把顾明制住。
顾明却咧着嘴,道,“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不然……”
说罢,手里的刀子又动了动,顾蓝终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顾琴眼睛都没有眨,弯腰捡起那把钝了的刀子,然后抬头看向顾蓝,此时顾蓝正望着自己,眼中是慢慢的担忧,也许是因为疼的厉害就咬着牙,泪花在眼眶里晃悠。
见顾琴没有耍花招,顾明并没有放松,紧紧抓着顾蓝,拿下巴指了指顾琴手中刀子,“拿它把你的手指,一个一个的剁下来!”
顾琴看了一眼手中不知杀过什么东西的刀子,此时已经是刀刃翻卷,若是剁下自己的手指还是很困难的,尤其是上面还不知道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见顾琴愣住,顾明还以为顾琴害怕了,不禁嗤笑,“你不是最心疼你的妹妹吗?若是舍不得剁自己的手指,那我就让她来代替。”
说罢,就把顾蓝的身子一扭,露出身后的手来。
顾蓝眼里闪过惊慌,手指不由的蜷缩起来,但还是没有惊呼出声,她怕自己的姐姐为难。
顾明见顾蓝虽然害怕,但是并没有喊救命,一时也很惊讶,但是他没有心软,而是恶狠狠的拽过顾蓝的手腕,“伸出来,不然连你的手整个剁掉。”
“你敢!”顾琴瞪着顾明尖声道。
顾明却笑了,“我怎么不敢,快点!”
顾蓝被顾明的样子吓了一跳,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手也伸了出来。
顾明揪住顾蓝的一个手指头,放在刀子下面,冲着顾琴道,“你说是剁你的还是她的,你选。”
顾琴连犹豫都没有,道,“你别伤她,我做。”
“姐姐!”顾蓝瞪大眼睛,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顾琴看了一眼顾蓝,笑了,“啥蓝儿,你哭什么,不过是个手指头,又不是让我自杀。”
顾明听了,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顾琴,“倒是聪明,放心好了,你的命我肯定会留着,然后慢慢折磨……”
听了顾明咬牙切齿的四个字,顾琴微微一笑,“那是不是我剁了你就放开蓝儿?”
顾明皱了一下眉头,难道她真的不害怕?
“看我心情!”顾明看了一眼顾琴,然后吼道,“还不动作快些!”
顾琴见没有拖延时间成功,不禁叹了口气,然后缓缓举起了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