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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烨从昏迷中慢慢醒来,立刻发现自己被人用麻绳绑在了凳子上,他一下抬眸望去,果然看见玉兰曦正站在自己面前,不过她却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男装,所有的头发也都绾到了头顶,用一根玉簪固定住。
慕烨皱眉,目光盯着她身上穿的这套男装,觉得眼熟不已。
玉兰曦也发现他一直瞧着自己的衣服,她轻咳一声道,“别看了,这就是你的衣服!谁叫你把人家莫名其妙刺了一剑,我的衣服都被血弄脏了,我拿你一件衣服装并不过分吧?!”
慕烨斜目望着黑色的地面,板着脸不说话。
这时,被绑在另一张凳子上的奶油小生也醒了,他看看自己,又看看慕烨,气得肺都要炸了,“妖女,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玉兰曦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奶油小生,“诶!我刚才被你们刺了一剑都没说什么,而我只是对你们使用了迷香!”
奶油小生揶揄的冷笑一声,果然,难怪他们会不省人事的。
玉兰曦看着慕烨,“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就是玉孝魉的女儿,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手用香把你们都迷晕了。”
奶油小生又冷冷一笑,“那你现在这样把我们绑起来又是什么意思?”
她无辜的眼眨眨说,“我也是被逼无奈,万一你们还是不肯相信我,要对我动手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吃一剑!”她瞄瞄慕烨,暗道,她可打不过他。只有被他打的份!
慕烨缓缓抬眼看着她,“你如果是玉孝魉的女儿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早在十二年前玉氏就已经被杀光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奶油小生继续补充道。“难不成你是女鬼来着?”
玉兰曦长吐口气,挂着死鱼一样的眼睛,“说来话长,命不该绝罢了。”
奶油小生啊着嘴说不出话来,她就用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的算作是回答了?
顿了顿,慕烨道。“就算你是玉孝魉的女儿,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好吧,终于要说到正题上了,玉兰曦双手背在身后,与他四目相视道,“皇上说想见你。”
慕烨的脸色瞬间黑了,玉兰曦瘪瘪嘴继续道,“皇上他是真的很有诚意的,他说他知道你恨他,埋怨他。可他也有他自己不能说的苦衷,拜托你,见一见皇上吧,我想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慕烨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任她在那自言自语。
玉兰曦见他无动于衷。便把自己第一次看见慕允时的经过说了一遍,还特别强调了慕允的清瘦,和他当时渭然叹气流泪的样子。
令她崩溃的是就算她这样说了,慕烨脸上的寒冰也没有融化半分。好吧,这个人和她认识的严连城有相似之处却又完全不同,严连城只是外表看起来冷酷,实则是很温柔的人。而慕烨就是块实心的冰,从里到外,从外到里,都是冰霜。
玉兰曦实在没有耐心继续劝说下去了。不由发女儿家脾气道,“你说,你到底是怎样才肯见皇上?”
慕烨没有吭声,所以他的意思很明确,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见慕允的。
玉兰曦看见慕烨就莫名来气不已,她觉得他就是一头食古不化的犟牛!她饱饱鼓的两腮吐出一口长气,双手环抱胸前,也闷声不说话。
慕烨淡淡的看着她,“可以解开这些该死的绳索了吗?”
玉兰曦斜目望他一眼,琼鼻轻哼,扭头就走,“有本事自己解开!”
她刚走出几步,忽听见后面一阵响动,不由回头看,惊愕的发现捆绑在慕烨身上的绳索都断落了,她啊着嘴说不出任何话来。
慕烨也替那奶油小生松了绑,然后冷冷地望着啊嘴的玉兰曦,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向她,经过她身边时,他淡淡的目光一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出屋子,然后右转不见了。
奶油小生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手,说,“走吧,刚才那样对我,也不用我说请了。”
玉兰曦剜他一眼,哼了一声,甩发出屋,奶油小生赶紧跟了上去,他把她送到北行宫大门,打开一边宫门,“希望你出了北行宫以后,不要再来了!管你是玉大人的千金也好还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也好,都不要再见主子,主子不想见任何人!”
玉兰曦恨恨地瞪他一眼,沉脸慢慢地跨门出去,她后脚刚提出,身后就砰地一声,大门重重地关上了!玉兰曦拍着被吓得噗噗乱跳的小心脏,用嘴型咒骂道,“该死的阴阳人!”
她沮丧的在原地站了会才慢慢走回提香轩,青梅和其他宫女见她回来了分外高兴,却又不解的打量她全身上下,有些宫女已经交头接耳的讨论这兰妃娘娘身上的男装是怎么回事呢?穿着谁的呢?
玉兰曦不想多说,她既然是她们的主子,她有什么必要像她们交代为什么吗?她默默地回到屋里坐下,青梅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身边的桌子上,关心道,“娘娘,玩得不开心吗?奴婢怎么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玉兰曦有苦难言,心里道,当然不开心了!被刺了一剑,现在左肩那里还痛得紧呢,又不能让太医来瞧瞧,真是倒霉死了!
她闷闷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然后对青梅说,“等会你去趟御膳房,晚膳让那边送过来吧。”
青梅惊讶,“娘娘今晚不下小厨房了吗?”
玉兰曦嘴角扯了扯,暗道,还下小厨房,你是想我活活流血而亡吗?
“你告诉御膳房,这几天都让他们送过来。”她有些不耐烦道。
青梅轻哦一声,不敢再多话,青梅虽然年轻,但毕竟在宫中呆了多年,所以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玉兰曦摆摆手,面带倦容道,“你下去吧,把房门关上,我想歇一会。”
待青梅走后,玉兰曦捂着剑伤嘶嘶叫疼,她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又小心翼翼的把左边的衣服扯下一些,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但看着依旧触目惊心,玉兰曦想如果就这样不管伤口的话日后是不是会留下旧患?她倒不担心伤疤什么的,毕竟这么隐蔽的地方,他人怎么可能看得见呢?只怕以后天气潮湿时,就会犯痛,那可就麻烦多了。
也许当下能找个大夫瞧一瞧是最好的,可她现在在皇宫里,去哪找大夫?虽说有太医,可是传了太医,太后那边肯定知道她受伤了,太后若是以关心的名义问她为什么会受伤,她该如何作答?难不成她还要告诉太后,是因为自己主动招惹了平齐王而受伤的。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小则说是自己活该,大则被人说成私通那还得了?!而且年轻的皇帝又没有实权,太后若想她扁,她绝不可能是圆的。
纠结死了,看来只有好好休息让伤口尽快复原了。现在虽说还是大白天,她也躺在床上不动,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发怔,不知道此刻的诗染是在干什么呢?他是否有想起她来呢?
一只白鸽从京城一路飞到西京,然后落在了邪一阁的屋角上,站在屋檐下的南宫雨轻声念了句,“你终于来了!”她话刚说完就一个飞跃而起,一把将屋角上的白鸽抓在了手中。
她从白鸽脚上拆下信筒,然后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麦撒在地上,又把白鸽放在地面上,说,“辛苦你了,快吃吧。”
直到看见白鸽埋头啄麦南宫雨才起身离开,她一直西行,终于来到一座水榭里,水榭中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男子身穿盔甲,双手交叠在身前,手下面是一把大剑,剑鞘直抵地面,他微眯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湖面,似有重重心事。
南宫雨轻声道,“二公子,睿王爷的信来了。”
男子猛然转身,他把大剑丢给南宫雨接住,然后拿过南宫雨递给他的信筒,赶紧心急火燎的拆开来看,小小的信筒里放着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他修长细腻的手把卷起来的纸条打开,目光略过,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凝眉望着湖面发怔。
南宫雨问,“二公子,兰曦那边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男子摇摇头,“一切很顺利。”
南宫雨更加不解,“那二公子为何叹气?”
男子随手将手中的纸条丢入湖中,“据睿王爷安置在兰曦身边的贴身侍女回报,皇上非常喜欢她,还亲手提笔为她画了肖像。”
南宫雨面带凝色,“二公子是在担心什么?”
是的,他的内心非常不安,他深知自己和玉兰曦的感情刚刚确立不久,他害怕再见玉兰曦时,她的人和她的心他已经握不住了,他曾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折磨,他的人生里怎么还能承受第二次这样的折磨?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玉兰曦身边,紧紧地抱住她,不许任何男人靠近她,可是他没有翅膀,所以他不能随心所欲。
没错,男子正是诗染,他一直伏在暗地里布下的网现在终于可以收了,所以他不必再伪装成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