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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玉兰曦越来越过分的举止远在蓝田大营的诗染不是不知道,他已经不知道接到了多少封密件了,都是反映玉兰曦近两个月来的反常举动,但要说对玉兰曦的种种变化最揪心的不是诗染,而是浣花。
诗染只觉得玉兰曦这是小孩子脾性,一来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二来是报复他失言没让她留在蓝田大营。
可浣花却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玉兰曦绝不是那种任性的人,所以对于玉兰曦的种种行为她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好几次,她都试探玉兰曦的心意,玉兰曦似早就设防,所答并非所问。
渐渐地,玉兰曦几乎成了朝廷上下的公敌,而对于玉兰曦自己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
这日,玉兰曦刚吃完中饭,浣花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小姐,我听人说相爷回来了!”
玉兰曦拧眉,“相爷不是应该月底才回来吗?怎么会月中就回来了?而我之前竟没有收到相爷的任何消息呀!”
浣花抿嘴点头,“大小姐,看来相爷这次提早回来,很可能是别人用计催回来的。”
玉兰曦咬唇沉思片刻,抬头道,“浣花,你让人偷偷去找秦福,记得,带一锭金子。”
浣花立刻会意,颔首转身退出屋就去办了。
望着浣花远去的身影玉兰曦亦若有所思,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来了。
傍晚时浣花终于回来了,她喘着粗气跑进屋,道,“大小姐,相爷已经到京城了,不过。相爷直接回相府了。”
玉兰曦点点头,看着浣花问,“中午我让你派人去找秦福。回来了吗?”
浣花点头,“回来了。果然是南宫铜铃书信让相爷提早回来的,不过,秦福并不知道南宫铜铃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玉兰曦轻笑一声,饮口茶,不紧不慢道,“她还能怎样,不过是以孩子快生了这个借口罢!”
浣花点头赞同。说,“大小姐打算怎么办?”
玉兰曦缓缓起身道,“什么怎么办?现在,我想我什么都不需要做。我相信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浣花顿觉松了口气,可是她却不明白,玉兰曦说的这个他和她理解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浣花以为玉兰曦说的这个他是指诗染,而玉兰曦却并不是指诗染。
晚上。玉兰曦卸了妆准备上榻睡觉,忽听一阵叩门声,玉兰曦以为是浣花,绕过屏风走出来开门,门吱呀一声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比自己高很多的黑影,她惊愕抬头,失声道,“染?”
诗染垂目看着她面庞,“兰曦…你不知道我已经回京了吗?”
玉兰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挑了挑眉,含笑道,“你没有给我消息,所以我怎么知道你提前回来了呢?”
诗染轻哦一声,点了点头。
玉兰曦忽然上前抱住他,道,“这算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诗染望了她片刻,却摇了摇头,“不算是。”
“啊?”玉兰曦腮帮鼓起,“是皇上召你回来的?”
诗染摇头,玉兰曦眼睛微眯,“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
“傍晚。”诗染道。
她咬唇,“可是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见我呢?”
诗染想了会,才道,“我先去看了铜铃,然后又进宫见了圣上,这才出宫直接回来见你了。”
玉兰曦故作恍然大悟样,“哦,原来是这样,快进屋吧,对了,用过晚膳了吗?”
诗染与她一同走进屋内,点点头,“此次回京我还带了二十位将军和五百名新兵,所以圣上特办了晚宴迎接。”
玉兰曦点头,扶他坐到一张太师椅上,道,“累了一天还没沐浴吧?染,你坐会,我这就让浣花去准备洗澡水。”
诗染一脸疲倦,点了点头。
见他这样玉兰曦不禁有些心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去叫浣花。
待浣花备好洗澡水后,玉兰曦又亲自为他沐浴搓背,诗染在水中握住她温柔的手,欣慰笑道,“兰曦,只有你在我身边时,我才感到心满意足。”
玉兰曦不禁有些羞涩,其实她何尝不是呢?但她却不愿像诗染那般把自己的真实感受直接说出口。
沐浴完,诗染换上一套整洁的白色寝衣,他携着玉兰曦的手走道烛火边,轻轻一吹,立时,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相爷!相爷!”
玉兰曦迷迷糊糊醒来,便听见外面的声音,却见天刚刚蒙亮,不由问,“外面是秦福吗?”
“是,正是我,大小姐,夫人突然肚子痛,想必是要生了。”秦福着急道。
玉兰曦一惊,登时睡意全无,慌了几秒,才想起推醒诗染。
诗染这两个多月来不是在军营训练新兵就是在路上颠簸,所以这一觉他睡得极沉。待他一醒过来,玉兰曦道,“染,铜铃要生了。”
诗染倒吸口凉气,立刻坐了下来,然后下榻穿鞋穿衣,玉兰曦见状也下了榻,为他更衣。
穿好衣服后诗染一下拉开门,就看见秦福和浣花站在门外,诗染道,“请御医和产婆了吗?”
秦福连连点头,“相爷你快随我回相府看看吧。”
诗染点头,紧步跟在秦福身后,走出几步,他又忽然停住,回头看玉兰曦,玉兰曦站在门边,淡笑道,“染,你先去,我稍后也过去。”
诗染这才扭过头跟随秦福走了。
此刻整个相府忙得像团麻,诗染在庭院焦急的来回踱步,屋内传出的阵阵惨叫声像把匕首,割得他心又乱又疼。
丫鬟们都端着热水来回进出,诗染几次欲冲进去却都被秦福拦了下来,道是男子进产房会倒霉三年什么的,诗染不相信这些,秦福又换一套说。说是会这样会导致女子难产什么的。
诗染不由恨恨的瞪他一眼,秦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祸从口出了,便狠狠打自己一嘴巴子。“叫你乱说话!呸呸呸!夫人吉人天相,小公子神灵庇佑。万事大吉!”
诗染被他一下逗笑,没好气道,“你怎么知道就会是公子?是姑娘我也一样爱,长大后一定和她娘一样美!”
秦福谄笑着连连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站在院墙之外的玉兰曦通过花窗看见这一幕,脸上满布哀伤,她不禁在想。当初自己怀的那个孩子又到底是公子还是姑娘呢?
她身后的浣花小声道,“大小姐不进去看看吗?”
玉兰曦摇头,“时机还没到,再等会。”
时间在一刻一刻的流走。随着“哇”的一声,整个相府兴奋开了。
诗染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秦福激动道,“秦福,你快听。快听,孩子出来了!”
秦福亦是眉开眼笑,“恭喜相爷,贺喜相爷添丁!”
诗染哈哈笑了两声,便是什么也不顾。冲进了屋里,绕过拆屏,一眼便见南宫铜铃卧在榻上,他几步上前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靥如花道,“铜铃,辛苦你了。”
南宫铜铃已是精疲力尽,她勉强的睁开眸子看着诗染,挤出一丝微笑,“染哥哥…”
这时,产婆抱着已经裹好小被子的孩子上来道,“相爷,孩子在这。”
诗染立刻回过身去,小心翼翼地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望着襁褓中的新生儿,他的心情真是的万般复杂,甚至连怎么笑都不知道了。
产婆微笑着朝诗染和南宫铜铃行礼道,“恭喜相爷和夫人添丁,是位可爱的小公子呢。”
诗染望一眼南宫铜铃,南宫铜铃亦望着他,一下高兴地泪水直流。
玉兰曦和浣花走进庭院,只见屋门口已是堵满了丫鬟,浣花上了台阶一一拨开那些个看热闹的丫鬟,那些丫鬟起初不知是谁,怒目回头一看,顿时一惊,个个啊着一张嘴说不出话来。
玉兰曦从她们身边走过,慢慢走进屋里,不知为何,此刻一听见诗染的笑声和说话声,她就觉得心惊肉跳,难受?恐惧?亦或者是兴奋?
“铜铃妹妹真是好福气,一举得男。”
玉兰曦的人还没进到里间,声音便先飘了进来,南宫铜铃瞳孔一缩,刚才还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转即变得十分警惕,咆哮道,“玉兰曦!不准你进来!滚出去!”
玉兰曦呵呵轻笑,她绕过屏风,迈着莲步走了进来,“铜铃妹妹不必惊慌,你刚刚生完孩子应该好好静养,何必如此激动呢?”
南宫铜铃听了她的话后变得更加激动了,她一下将孩子夺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恐惧的看着玉兰曦,咬牙切齿道,“玉兰曦,你若是敢碰我的孩子分毫!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诗染错愕,他不明白南宫铜铃为什么变得这么怕玉兰曦,难道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玉兰曦淡笑,“铜铃妹妹何出此言?喜闻妹妹生子我才特意过来看看你,不想妹妹却如此嫌弃,也罢,我这就走便是了。”说完,她还真的直接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又忽然停下,回头望一眼南宫铜铃,露出一抹邪气的冷笑,便飘飘然的出去了。
她刚迈出屋子,就见柴音进到庭院,上前来,站在台阶之下,高声道,“丞相大人,圣上请你即刻进宫!”
玉兰曦有些惊愣,而后,又冷冷一笑,她来到柴音身边,在他耳畔低吟一阵,久久,只见柴音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
玉兰曦呵呵一笑,回头望一眼走出来的诗染,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