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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韵饮了口茶,嗤之以鼻,“梅花传人或许有,宝藏也可能存在,但得梅花传人得宝藏,得宝藏得天下未免太荒谬了,今天下乃赵家的天下,今上最是贤明,何人敢起兵造反。”
花扶疏也道:“委实荒谬了,算不得数的,美人娘子不必当真的,想来那梅花传人手中真有宝藏也不敢造反。”
陆天韵道:“这说书人往日说的大多和实情,不知今日怎的说出这等悖论之言。”
花扶疏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方是说书,若照实就搬多无趣啊。”
陆天韵道:“有道理,是我太过较真了。”
花扶疏又与陆天韵说了半会儿,就起身作辞了,陆天韵不好阻拦,送花扶疏到了四方馆外,又回了四方馆。
花扶疏吃得饱饱的,再也吃不下别的,拉着三巧就去永清街。
那有个叫大三元的赌坊,上回正去的,半路出了个叶泽霖,害的她没了去的兴致。
今日难得有空,当然要去瞧瞧,她手气向来就不错,说不定能两把呢。
三巧向来随花扶疏,自然是跟她去的,且最近因婚事,她姑娘烦了,该放放心情了,姑娘做事分寸,不会玩得太久。
赌坊里一张张桌子围满了人,水泄不通。花扶疏硬是生生挤了进去,下注一押就是大的。诸人看着花扶疏,纷纷笑了,是嗤笑。
荷官甚至也问了花扶疏是否真赌,花扶疏道:“赌!”
花扶疏运气不错,赌了几把皆赢了。三巧本想叫花扶疏离开,但见花扶疏玩得开心,也不忍叫她。
近午时,陆天韵走出四方馆,眼中淡淡的失望。
碧丝安慰道:“姑娘,这回没有他的消息,或许回来就能听到他的消息了。”
陆天韵道:“他离京就是许多年,先皇驾崩也不曾回来,能得他一星半点消息已是幸事,此生若是能再见他一次,我死而无憾了。”
碧丝道:“姑娘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您和秦王终一日会相见的,说不定秦王今年就回京了呢。不说秦王了,姑娘,你觉得扶疏姑娘是什么的人?”
陆天韵道:“自然是个好人,若不是她仗义相助,咱们还不知怎么样呢。”
碧丝又道:“扶疏姑娘的举止不像姑娘家,倒是她那丫鬟有两分像闺秀。”
陆天韵愠怒道:“你这丫头怎的在背后嚼人家舌根,你忘了人家是如何救了我们吗?”
碧丝同陆天韵认了错,两人便回府去了。
花扶疏在外玩得昏天黑地,却不知此时大将军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将军叶世衡莫名其妙的放屁,臭气弥漫整个溶梨院,管家五经莫名的拉肚子,整个人都虚脱了。
独孤兰息忙忙派人去杏林医馆请李大夫,李大夫原是宫中的医官,得罪宫中贵人就被遣了出宫,就凭借自己高超的医术开了一家医馆。
李大夫妙手回春,一剂药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叶世衡不放屁了,五经也不拉肚子了,两人躺在榻上,像一具死尸。
四德在照看他父亲,欧阳夫人在照顾叶世衡。
殊不知,这都是花扶疏的杰作。在晨时给叶世衡敬茶时在茶中动了手脚,在伙房煎蛋时,在五经食用的食材里下了一种名为泄不停的毒药。这种药似毒非毒,只会让人腹痛拉肚子而已。
叶世衡与五经好转时,独孤兰息方才发现花扶疏与三巧不见了,命人翻遍了整个大将军府,也不见花扶疏。
独孤兰息亲自去了溶梨院,将花扶疏不见的事告知了叶世衡两个,同时也命丫头榴枝去书院寻叶泽霖。
叶世衡忙的从榻上跳了起来,便要去寻花扶疏。
欧阳夫人叫住他,交代独孤兰息几句,就与叶世衡出了院子。
独孤兰息不敢派人去通知花鸣谦夫妻两个,召开府中仆人丫鬟,命他们出府寻人。
如婳道:“大嫂,花扶疏存心的是不是,故意躲起来让我们着急。”
独孤兰息道:“如婳,你慎言,弟妹怎是这等人。”
如婳道:“谁知道她是不是,万一她真是存心的呢。”
独孤兰息不与如婳再道。
不多时,叶泽霖也回来了,询问几句,也出府寻人了。
直到人定时分,花扶疏同三巧方才回到大将军府,此时,正堂集满了人,都为了等花扶疏。
府外一盏盏灯笼高挂,亮若白昼,两列一株株的梨木花儿已凋零,归作尘土,叶子愈发浓绿。
堂中,欧阳夫人坐在主座,手里的帕子绞变了形,叶世衡踱步,叶泽霖静坐,独孤兰息坐着,也只是干着急。
几乎把京城翻遍,依然找不到花扶疏,叶世衡险些就去东京府报案了,亏得欧阳夫人拦住了他。
见花扶疏站在正堂外,叶世衡急急跑过去,抱住花扶疏的胳膊,“花儿你去哪儿了,可把爹急死了!”
花扶疏松开叶世衡的手,“出去走走,府里闷得慌。”
欧阳夫人也走出了正堂,瞧着花扶疏,“花儿,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出门了,我们以为你不见了。”
花扶疏淡淡道:“多谢伯父伯母关心,扶疏虽人生地不熟,也不至于把自己丢了。”
伯父伯母?
叶世衡、欧阳夫人一脸错愕的表情,晨早时花扶疏还公公婆婆叫着,态度颇为诚恳,只是一日而已,态度就如此冷淡,难道晨时的恭敬都是装的,纯粹是为了应付而已?
听罢,独孤兰息道:“弟妹,你怎可以对父亲母亲如此不敬?”
花扶疏看了独孤兰息,与叶世衡夫妻道:“我答应的,已经做到了,不曾答应过的,也没有做的必要,且有人答应我,我做何事皆随自己。”
余光暼了堂中的叶泽霖。
然而,叶世衡与欧阳夫人未曾注意到,不知叶泽霖是否看到了,只见他眸光有意无意躲闪。
闻言,叶世衡与欧阳夫人一阵心寒,尤是叶世衡。
他最喜欢的儿媳妇并不满意这桩婚事,毕竟,这桩婚事是他算计才成的。
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的花扶疏更不满意了。
叶泽霖走了过来,依旧是晨时那身青衣长衫,只是染了风尘,在昏暗的烛光下那张脸鬼斧神工,浑然天成,是不可多得的雕刻。
此刻,心中已无焦急与不耐烦。
他揖着手,与叶世衡夫妻道:“父亲,母亲,先容儿子先带扶疏回蓬莱居,疯了一日扶疏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