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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泽霖起身,与高老太太深深作礼,“孙儿谢过姨祖母。”
高老太太用团扇指着椅子,“坐着坐着。”
叶泽霖方才坐回去,他顿了片刻,才道:“姨祖母,孙儿不热衷医术,对医术并无多大兴趣,孙儿将欧阳家的针法传与扶疏,您觉得如何?”
花扶疏看着叶泽霖,又看向了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自是注意到,因而回看花扶疏时,花扶疏颇为不好意思,便转移视线。
高老太太又瞧了花扶疏,方与叶泽霖道:“霖哥儿,针法既已传给你,便是你的了,你要传与何人便是你的事了。”
“谢姨祖母。”叶泽霖笑道。
花扶疏愣着,老太太这是同意了?
见她发傻,叶泽霖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花扶疏。
她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与高老太太躬身一拜,“扶疏多谢姨祖母成全。”
高老太太让她起身,又道:“疏姐儿不必谢我,要谢便谢霖哥儿。”
花扶疏笑道:“自然是要好好谢谢相公的。”
她看着叶泽霖,杏眸满满的感激不尽。
叶泽霖轻轻咳了一声,“大娘子不必谢我,若真要谢我,便将欧阳家的针灸学好,发扬光大,便是对我最大的谢了。”
花扶疏认真道:“扶疏定不会辜负相公与姨祖母的期待。”
见她的目光再次飘来,叶泽霖面色透着一丝晕色,与她淡淡回笑,花扶疏亦浅笑,方坐回原位。
又絮絮叨叨片刻,叶泽霖提到将去洛阳,花扶疏颇为意外,她是想避开霍家主,可是没必要去洛阳呀。
高老太太不解,叶泽霖将花扶疏与他说关于霍家主的道来,高老太太听着,不禁多看扶疏一眼。
见状,叶泽霖又道并非只因霍家主,他尚有私事要到洛阳,高老太太不再问,只问他何时启程。
叶泽霖道:“明日。”
高老太太笑道:“也好也好,在舞阴也搁了些时日,若是重事搁置久了也不好。”
寒暄两句,叶泽霖二人就告辞了,高老太带着青黛送他二人出去。
花扶疏面色微变,下一瞬恢复常色,叶泽霖恰好捕捉到。
出了荣禧堂,花扶疏自觉加快脚步,走在前头,老太太的意图她哪里会不明白,这是想要青黛与叶泽霖说话呢。
叶泽霖眉宇微蹙,正要叫住花扶疏,青黛却先道:“扶疏娘子,等等。”
花扶疏蓦然止步,回头看去,“什么事?”
青黛笑着提醒道:“娘子与公子一道走才是。”
花扶疏不明,叶泽霖已上前,柔声道:“走吧。”
花扶疏模棱两可点头,与叶泽霖并肩出了院子。
青黛看着二人岁月静好的模样,禁然泪下,忽而又笑了,噙着泪光。
花扶疏一路上琢磨着青黛那句话的意思,始终不解。
快至落霞轩时,她忽然止步,看着叶泽霖,叶泽霖被迫停下,问她何事。
花扶疏道:“你不去和青黛姑娘道别?”
叶泽霖又蹙起眉宇,反问她:“你很希望我和青黛接触?”
花扶疏一知半解,看着他,叶泽霖却不再理会她,进入了落霞轩。
花扶疏进了屋,叫来三巧,吩咐她收拾行李。
未久,两个婢子送来了两本欧阳家针法的书籍,花扶疏道了谢字,才接了过来。
送走两个婢子,花扶疏看着桌上的针法,与叶泽霖道:“叶泽霖,这事多谢你了,我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叶泽霖找来本书看着,也不抬头看她,“不必言谢,你好好就好。”
“那还是要谢你的,多亏了你。”花扶疏笑道。
叶泽霖方才往她看去,“该是我谢你才是,你为二叔祖请来了霍家主。”
花扶疏道:“这是我该做的。”
叶泽霖欲言,在收拾行李的三巧插了一句,“你们两个是夫妻,谢来谢去有意思吗?”
花扶疏微愠,“你住嘴。”
三巧闭了嘴。
叶泽霖无奈而笑,继而看他的书,花扶疏拿来一本针法研究起来。
因将作辞,欧阳景明与叶松言这对似友非友的竟促膝长谈起来。
昏暗灯火下,二人坐在闲云斋院子的廊道中,背靠着圆柱,一人手里一壶花雕。
吃一口花雕,叶松言道:“欧阳舅舅,你为何待我这么好,二哥才是你的亲外甥,我可不是母亲生的。”
欧阳景明看他一眼,“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叶松言睨他,“你不是废话吗?”
欧阳景明思索着,叶松言又吃着花雕,这时,欧阳景明才道:“可能是因为你和予宁是同一天生的吧。”
叶松言道:“予宁?应该是我三哥吧,听我娘亲说三哥生下来就夭折了,母亲难过很久,直到有了如婳,情绪才好转。”
提及欧阳夫人,欧阳景明就笑了,在他心里姐姐是天下最温柔、美丽的女子。
他道:“我姐是天下最好女人,她对我可好了,很宠着我…”
他回忆起一些往事,“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们家一点都不安生,你爷爷总瞧我姐不顺眼,给我姐找了不少麻烦,所以才给你三哥取名叫予宁。予宁,予你一世安宁,这是我姐对你三哥最大的希望,很可惜,予宁没能活下来……”
他叹了口气,似乎不愿意回忆往事,吃了几口花雕,笑了起来。
叶松言不明欧阳景明的笑,“你笑什么?”
欧阳景明道:“你知道吗?你小的时候可挑食了,不吃奶娘和你娘的奶水,就吃我姐的奶水,足足吃了一个多月呢。”
叶松言很是惊讶,连忙否认,“才没有呢,我娘可没说过这事,小舅舅你胡诌的吧。”
欧阳景明道:“我可没胡诌,不信你问你二哥去,那会儿你二哥三岁了,应该记得一些,回京你问娘也成,她肯定记得。你不止挑食,还很难带,谁近你的身你就哭个不停,包括你娘,可是我姐一哄,你就不哭了。后来,好像是你爷爷怕你和我姐太亲近了,才把你抱回去的。”
“胡说八道。”叶松言半信半疑。
“我没胡说八道。”
欧阳景明吃着酒,语气中透着一两分较真,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十几岁的小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