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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房间离院长办公室相隔一整个院子,要走过去会看到整个院子的景和很多的老人。不过,都是透过窗户和门看的,这里的老人很少出门。
这个养老院已经坐落在这里很多年,本该三年前就倒闭的,正好被夏子熙瞧上就捐点钱修缮部分残缺勉强维持。夏子熙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老人,养老院不可能倒闭。问过之后才知道与其说这里是养老院不如说是收留所。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老人,刚开始还可以,慢慢地老人一多就有点困难。院长为了留住这个院子捐出自己不少积蓄,另一方面还向市里申请转成公立,这样有国家的帮扶会好点。
但是,因为位置偏僻、设施不全没被选上。她的要求正好与这里完全符合,况且那些钱也不算什么,再加上每月还往这里打顾养费,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只不过,这个养老院实在破旧就是修缮也难以恢复旧时的样貌,所以看起来仍然有点不堪。
走过院子,瞧见每位老人的门前柱子旁都会放一盆仙人掌,应该是院长弄的。在这凄凉景色中的点缀,证明这里是有生命存在的,而且很顽强,也是给每一位被遗弃者一丝生的希望。“被遗弃者,她应该也算吧。”
院子不是很大,很快就到那个房间,让夏子熙意外的是死寂般的屋里竟发出清脆的欢笑声。
“云曦,来了,别忙着照顾我,快吃点东西”那声音气息微弱,沉重粗哑中夹杂温柔。
“阿姨,是我小叶,今天感觉怎么样”听声音就是刚刚欢笑声发出者,似乎是个十八九的小姑娘。夏子熙迈过台阶,站在离门口前一米的位置,疑惑地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快,云曦,这是我做的油泼面,还是你教我的,尝尝,看咱俩谁做的更好吃”坐在床上的中年妇女,面瘦枯黄,双手颤抖地端着那个女孩刚递给她的饭,又准备给女孩吃。屋内的女孩查觉到门口有人,出去瞅瞅看见夏子熙站在门口。
“你是?”女孩感受到穿着恨天高的夏子熙气场的冷漠,轻轻地问道。“亲戚”面对女孩的询问,她只好用这个万能关系词,因为她还没有想清楚该如何定义自己。女孩也很明白,既然亲戚探望那自己就不方便在这儿“阿姨正要吃饭,正好你劝阿姨吃饭吧,我还得去照顾王奶奶”。夏子熙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夏子熙深叹一口气,一步一步迈进屋子。看到屋里的设施虽简单也算齐全。只是旧了些,唯一发出声音的是指针嘀嗒地转动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那个女人身上,看她穿着整齐,头发毫无凌乱就是白了不少,手指也比以前干净许多只是没以前光滑,倒比以前变得白了,应该是常年在屋里的原因。至于她的脸,低着头也看不见,况且自己也……
忽然,女人抬起头,发出颤弱地声音,“我知道那个女孩不是云曦。”
她的眼神再无从前光亮,脸上布满时光的蹉跎,人也变小太多,唯一没变的是她脸上那道三年前的疤。如今的她对自己来说不值一提,随意拨弄一下手指都能让她脱几层皮。
她知道那个人不是李云曦,难道她又是在装,装了半辈子,害了多少人,不累吗?
女人继续说:“你们都不是云曦,云曦不会来看我的,我对她来说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不见也好,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忘了,忘得掉吗,那段记忆如刀刻斧凿一般,永远都忘不掉,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梦见自己伤痕累累在黑夜中哭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满天飞雪,没有自己的藏身之地。这是夏子熙的噩梦,一辈子的噩梦。
“是,忘了该多好”久久没有开口的她,和女人说了第一句话。“可是,我想她”女人说着话连带抽泣。
外面起风了,没有叶子的书,在风中格外的倔强。凭着自己根连大地,树身粗大,执意要与风斗一番。
“又是这句话,你还配说这句话吗?”她听到这句话厌恶、恶心。观察着坐在床边的女人,看戏一样。心想:早年真该让她去演戏,不拿个奖回来可惜这令人折服的演技。
女人对夏子熙的话并没有多在意,像是没听见似的。说没听到,她又低着头不说话好大一会儿才开口。
“以前的她挑食,总不爱吃蔬菜和面条,特别瘦,我就经常给她开小灶,弄点肉或者煮点红薯,记得她最喜欢吃土豆。不过,就算是她最喜欢的也没吃多少。她还……”
“别说了”夏子熙不耐烦地打断女人的话。“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唠家常的,讲过去的。以后再说刚才那些的时候麻烦你好好想想里面的细节。当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好好回忆回忆。别天天装慈眉善目的好母亲,你好不好,除了李云曦谁也没有资格去评判。我劝你为了省劲,就不要在去说那些废话,伤到脑细胞,就活不长了。”
女人被打断也没有说什么,表情淡然冷漠。
干枯充满裂痕的树,终究斗不过风的狂躁,在院中随着风枝干随意晃动着。可能是风的故意,让大树的枝干并不统一往一个方向摇,胡乱晃。风大时,枝干在晃动中竟抽打自己,本就有裂痕的树身,被打的枯皮一块一块地掉着,伴随着咔嚓声,枝干断掉。
“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走了”夏子熙边说边往门口走,连头都不回,对就是逃离,像三年前一样逃出去,跨过门槛就会有自己全新的人生。
“听到女人开头,自己就站在门槛后,脚尖顶着门口立在那里。”
“她还好吗?她……”女人再次抬起头,眼神中再次充满着由希望带来的温柔,望着门口的女孩,手臂往前伸着,是要抓住什么。
“她走了,过着很好的生活。”说完夏子熙快步离开这个屋子。很多已经消失在那个女人的视线。不是所有错过失去的东西都可以再次伸开手去再次拥有。
女人的手停在那儿什么也没抓住。慢慢地手臂缩回重新放在自己的腿上。这一次她的眼里只有绝望围绕着的黑色眼珠,再往下探什么也没有。缓缓的闭上眼,由于眼皮的压迫,眼泪终究没在眼眶中存住,左眼一滴泪径直砸在地上。就算那滴泪拼尽全力,在地上粉身碎骨也没引起多大的声响。耳中又只剩嘀嗒嘀嗒的声响。
走出那个屋子,夏子熙原路返回,风已经停了。平息自己的呼吸频率。“哈哈哈,怀珏你又输了”门卫大爷兴奋地收拾棋子。“大爷棋艺高超,我输了很正常的事情。”任怀珏自认为自己棋艺不错没想到,这大爷真有一手,哎,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等你赢的时候,我给你牵线搭桥,这彩头如何”大爷拿扇子挡在侧嘴处,轻声道。“那敢情好,我得好好练练棋艺,”一句话说到任怀珏的心坎里去,怎能不高兴。“你小子,我就说你打着算盘,精着呢。”
“不敢不敢,不及您老的十分之一”玩笑声洋溢着整个房间。
“大爷,怎么了,笑的那么开心”夏子熙走进房间,有股特殊的气味,温和且不刺鼻,没想到大爷也在屋里燃香。
“这小子,承认他笨”大爷指着任怀珏笑着对夏子熙说。
“终于有自知之明了,不错,有觉悟,还是大爷您教导的好”夏子熙疑惑地看向任怀珏,这又被大爷抓到什么小辫子了。
“我……”他瞧着大爷在他面前把玩着棋子,愣是没敢说一句话。
“大爷,我们下午还有事儿呢,得回去”夏子熙觉得是时候该走,便向大爷告辞。“行,我也不留你们俩,忙吧”。
两个人和大爷拜别后,就离开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