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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的奶奶脸色蜡黄皱纹形成的沟壑布满全脸那是大半辈子历尽坎坷曲折在苦难中挣扎留命最好的证明。
奶奶的眉头始终都是紧皱着,每一次的拯救与无异都是一次折磨,可对夏子熙来说何尝不是。
无数次她动摇过不再“拯救”自此放手结束这段没有尽头的折磨,而后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道这一切都是为奶奶好,或弱或强都在顽强的呼吸着世界的空气她自然不能放弃。
一句“一切都是为你好”去满足人们矢口否认的自私虚妄的爱,可能真的是太爱了所以不舍得。
默默打开李天留给她的遗书,她认为这封信应该让奶奶知道毕竟奶奶失去意识之前还在等待,等一句道歉等一个理由。
小曦这是自你记事起我第一次这样叫你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道歉,同时麻烦你把这句话带给你奶奶。
我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包括对你,也是,你只是个孩子但在对待你奶奶这件事上我承认错却从不后悔
是我辜负她的疼爱、期待和养育也正是因为她和整个家族全心倾力的爱压的我想逃离,真的我以为只要离开就可以打开新的世界大门,而向语莲只是所有事件的垫脚石和导火索。
那种从小被人关注着、捧着被认为是整个家的救星乃至村里的希望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身上不容的出半点差错高考失利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即使最后有工作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回想那件事情。
至于你奶奶,你不是很想知道关于你的身世。
真相是你是被你奶奶偷来的,在人民医院偷来的,那天的监控正好受到影响才得手因为有你可以在他们百年之后支撑起这个家。
这就是你一直苦苦追求的真相,很不可思议,很可笑是吗?没想到导致你一直痛苦的根源是最依靠的爱。
不用怀疑我以命为代价的真相,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别相信你眼睛看到的很多事情得真实感受。
有两件件事,第一,我一走每年就没有人看你爷爷,你要记得别让他的坟头草太多他不喜欢乱糟糟的;第二,多帮我照看小萱别让她成为第二个你,真相就是我所能给的。
李天
读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伴着微颤音,双手抖动用力捏着信,呼吸急促缺氧一般死死咬住嘴唇微微渗血,眼眸一遍一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着信唯恐是自己看错,是自己的想当然。
可最后就是字像是嵌进纸里一样,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盯着信加重指间的力度恨不得瞬间将这封信粉碎。
她不敢抬头也无法平静的将目光放在奶奶身上,这简直最荒唐的事。
闭上眼睛克制难以平息的心情,睁开眼仍带有泛泛泪光。
她很快把手中的信撕成碎末仍在脚旁的垃圾桶里,这封信的存在就是潜藏的危机。
这就是夏子熙,不管是能多大程度牵动她的情绪总能迅速解决关于事情的危险,因为自保是活在世界上的必备技能也是她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她不能因为李天的几句话就对为自己操劳大半辈子的奶奶起疑心,这很大可能只是李天的阴谋,丧心病狂的人什么做不出来何况狗急还会跳墙呢,一张纸不能说明什么。
可李萱是他的亲孙女万一是假的他就不怕......
脑细胞混乱的她没有继续在医院待下去,走出医院冷风有点紧,用手拉拉衣服将自己包裹严实。
望着无边黑夜浩瀚无垠眸子黒如夜幕深如空洞,自己只是沧海一粟自己的生命人生对天还是对人都是随意安排。
深叹一口气说道“冬天要来了,”继续往前走,渺小孤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色深渊的尽头。
回到家随手把门反锁,没有开灯鞋子、外套、包不知道被扔在哪个角落,自知无法安睡的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地板再凉也难消她的烦躁不安,这躁动的一切都在酒精的刺激下慢慢的恢复平静,她也靠在柜子旁一点一点睡去。
在梦中梦到白发双鬓,面容和蔼的爷爷端着香辣排骨在向她招手,“小曦,快来爷爷做了你最喜欢的香辣排骨,晚了就没有了”。
她连滚带爬的到那里爷爷随着光散了,伸手去抓手,翻开手掌也只是空空如也。四处巡视再也找不到爷爷的身影,她哭了,哭的很痛捂着心口口中还在呼喊着爱她如命的爷爷......
“爷爷,爷爷...”
“她怎么样?”男人紧蹙着急的语气问道。
“高烧再加酒精刺激,这不是生病是自杀,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但还是得观察”应雨辰说完就离开病房,边往外走边口吐芬芳,又是大半夜真是上辈子欠他俩的。
观察躺在那里的人,痛苦地表情带着因发烧和酒精共同作用熏红的脸颊时不时发出哼咛的沉音,引起男人极度地不适。
准备转身离开病房的他,忽听到夏子熙喃喃道“为什么,别走,爷爷.......”,停下脚步拉过来椅子坐下陪着她。
幸亏晚上去找她一趟要不然后果不敢设想,可这些他本不应该留意,不应该担心的,现在一次一次的打破自己的底线,看着她痛苦为什么自己没有意想之中的开心,但这不正是自己最初要的吗?
温煦暖阳照进病房里增添舒感,光线照在夏子熙的脸上苍白虚弱,嘴唇干裂多显病态。
半垂的睫毛渐渐脱离下眼皮,缓缓打开眼帘眼光有点刺眼艰难适应光线后看向天花板想到什么又环视四周——医院。
头脑沉痛的她努力回想昨晚自己喝过酒便睡了想来怎么在医院,起身觉得旁边有人聚焦一看原来是凌雪扒在床边。
张嘴只觉喉咙涩疼似有东西卡着似的,手轻轻从凌雪手臂中抽离这一举动把凌雪惊醒。
见到夏子熙醒过来激动得凌雪眼泪都出来了,附身抱着她生离死别的哭道“姐妹,你可是醒了我还以为咱俩从此天人永隔了呢?”
“咳咳,你要是一直这么抱下去咱俩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对不起啊,一时太激动,对了我去叫应雨辰,”往外跑的凌雪被夏子熙一把拉住,“水”
“对,水我给你倒。”
喂过夏子熙水,凌雪把应雨辰拽过来。
他进去就对夏子熙翻白眼一通说道“大姐,就算上一次我说你俩秀恩爱你也不用拿命向我证明吧”
她不理解应雨辰的意思。
“高烧加酒精你是真看得起我的医术还是嫌自己活的太长”凌雪忍不下去应雨辰的嘴毒上去就是一脚并且严重警示不要再乱说话。
“你们俩很熟吗?为什么没听你提起过?”
“......你都这样了醒来竟然关心这个问题,好好养养别在作践自己,等你胃病犯了有你受的”应雨辰丢下一句话就从病房里消失了。
“昨天晚上谢谢你”夏子熙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凌雪欲言又止慕慎走之前特意交代过不让夏子熙知道是他带她来的医院,就摆摆手安慰道“闺蜜,应该的说谢谢就见外了”
她躺着盯着天花板陷入昨晚的思绪,感伤的眼神透露出无助的神情
她无法理解事件的突然,不敢辨认相信事件的真伪,因为她怕一语成谶,以后又改怎么去面对奶奶。
夏子熙执着的痛苦映入眼帘,凌雪知道她不想说事得靠她自己挣脱泥潭,此时凌雪觉得手上没有一丝力量可以去帮姐妹一把,有心无力束手无策的感觉和夏子熙一样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