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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脱口道:“你去参加谁的葬礼?”
苏锦凉没想到她有这么一问,有些惊愕,但也没隐瞒,“薄家嫡系长孙薄练臣的妻子意外被烧死了,是她的葬礼。”
“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意外!”
席闻鸦抓住了最重点的一个词。
苏锦凉见她错愕的摸样,还以为她单纯好奇,不由解释道:“恩,根据警方的查证,起火爆炸的原因是煤气管泄漏导致的,这起事故早就在政界军界传开了。”
席闻鸦耳朵嗡的一声,脸色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变了数变,在苏锦凉跟她告别的时候蓦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沉然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这下苏锦凉不再是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她,而是充满狐疑,席闻鸦察觉自己的反常太过明显,舒缓了下神色,再次恢复平淡道:“你不愿带我去的话算了,我只是闷得慌没地方可去。”
这话一出,苏锦凉眼里的探究顿时消散了,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葬礼的地点在郊区,还未赶到地点,沿途各色豪车军车排成长龙连绵不绝,足以一眼便看出薄家在B市的影响力和超然地位,沿途更是设置了交通管制,连军方部队都出动了。
苏锦凉的车子随着车流一点点的往前挪动,最后在专人的指示下在一处停车位上停下。
苏锦凉知道薄家葬礼的场面定然很大,但没想到大到如此地步,几乎将方圆五里地都封锁了。
随着苏锦凉下车,跟随专人从一道检测门进入,确认无携带威胁品后有人上前给两人戴了两朵白花。
大厅内空旷而豁达,墙面上排满了花圈,满满当当的,苏锦凉也有送花圈来,不过没摆在这里头,摆在这里头的花圈都是军界显赫人物跟政界高官派人送来的。
白布黑幕布置的祭奠场地庄严而肃穆,各式黑色白色衣装的人流涌动着,无声的彰显着薄氏一门的庞大人脉和对这场葬礼的重视。
大厅的正中央是灵堂,水果食物,香烛酒水,大大的尊字下方摆放着一张女人的黑白照,容颜清秀典雅,眼神乌黑清亮,摸样年轻的任谁看到这相片都不免唏嘘了一番。
席闻鸦的目光看着那张相片便再也挪不开了。
真是可笑之极!讽刺之极!
她借用别人的身体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了。
“真是可怜,这么年轻就死了,嫁进薄家才不过八个多月的时间吧,上次我参加的还是人家的婚礼,这次居然成了葬礼。”
“唉,有福没命享,这上天要她死她能怎么办?”
“是呀,人生无常啊,这女人的孩子才出生不过二个多月,孩子的百岁宴都还没过啊,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妈!”
一句句的话语犹如尖刺似的一点点扎入席闻鸦的心头,她不可制止的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的死紧。
苏锦凉听着别人的议论此刻也盯着照片看了会倒没察觉到席闻鸦的异常,似乎自言自语的叹息了一番:“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父母家人怕是很不好受吧!”
席闻鸦默默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复下胸口滔天汹涌的情绪,但是无论她如何镇定自己,身子像不受她掌控似的,颤抖的厉害,她跟苏锦凉说了一声:“我去下洗手间。”
也不管苏锦凉有没听到,她急匆匆的走远了。
苏锦凉回神的时候,只看见她越走越急的步子,仿佛好像有什么凶猛的怪兽在身后追着她似的,他皱眉诧异了下,但并未多想,转身才走了几步便遇上熟人,当即便跟人聊上了。
洗手间内,席闻鸦背靠着隔间的门板,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惨白难看的吓人。
脑海里不断涌现出火焰冲天,火烧全身的场景,那蚀骨的痛仿佛再一次降临,她呼吸越来越重,像是频临死亡的人,窒息的难受。
她双手抱头紧紧的缩成一团,身子逐渐下滑,冷汗从她的额头不断冒出打湿了乌发。
门外不时传来高跟鞋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音,席闻鸦竭力控制呼吸,慢慢地过了许久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过了会,女人们相互吹捧交谈着走出了洗手间,一下子顿时让整个空间静的针落有声。
席闻鸦趁着这个空隙走出了隔间,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手水扑脸。
冷水的清洗下,头脑清醒不少,呼吸也顺畅了,她再洗了把脸打理了下头发,看着镜子里已经恢复如初的平静面容,吐出一口气,烘干手走出了洗手间。
走出洗手间不过几步便不小心撞到了人,她低头跟人道了声对不起也没心神太注意撞了谁,人家有没听到她的道歉!
大厅里人流涌动,方才还喧闹不已,此刻安静的过分,她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人从一处休息室内走出来,正是研家的人,领头的研析嵘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角有了银丝不说,背也弯了不少,虽是如此,可他护着怀中妻子的臂膀却仍是那般有力,仿佛为她撑起了一天地,不让她倒下。
研母张舞已经昏厥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是流泪不止,研析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安抚下她,但当她一看到灵堂上女儿的相片,忍不住再次趴在研析嵘的怀里恸哭。
在他们的身边跟随而来的少年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出头,身形挺拔,摸样却有些狼藉,那张本靓丽俊秀的面容不知为何布满了乌青血痕,眼睛血丝累累,神色黯然无光,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浓郁逼人的煞气和哀痛。
席闻鸦捂住了嘴唇,硬生生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呼唤,爸,妈,弟弟……。
老天还真残忍,让她以如此的形态见证至亲之人为她沉痛欲绝、悲痛欲死的画面,她的眼眶有湿意浮现,她死死咬着下唇,睁大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苏锦凉透过黑压压的人头再次朝洗手间的方向望了眼,没看到席闻鸦返回的身影,看了眼腕表,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竟然还没回来?
他拧了下眉,想去找她,但还没来得及移步,身边的朋友勾住了他的肩膀,努了努嘴道:“看到没?脸上带伤那小子,听说,那小子昨天才从国外赶回来,一到家屁股都没坐热就跑去找薄练臣干了一架,两人打的可凶了,差点闹出人命,最后两家人都出动了才平息下来。”
“哦!”苏锦凉心里惦记着席闻鸦,因此对于身边人的话随意敷衍了下,眼角不断的往洗手间方向瞥去。
跟苏锦凉说话的男人似乎没发现他的异状,盯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另一间突然打开的休息室,扯了扯苏锦凉道:“快看,薄练臣要出来了。我们来打下赌如何,你说这两人谁的脸上挂彩多一点?我赌研晟那小子,你呢?”
苏锦凉随着男人的目光看去,不过一眼便撇开,淡淡的对男人说道:“陆子,我有事得走开一下,我们下次再聊。”
他说完拍了拍男人的肩,一下子便从人群中穿了过去,男人在他身后喂喂喂叫了几声道:“别走啊,先告诉我你的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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