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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半拉子说话,让人听得费解、费劲。他并没往心里多想,就着急着到“牛杠山”去买东西。
还好,没关门。就问“草纸有没有?”店家正忙着要打烊,他进去突兀一问,倒把那店主惊了一下:“有,有,吓我一跳。这么晚了,才买这个。”
“在哪儿?”他问。
“在那边!”店家用手一指。钟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找到了要买的东西。一样挑了一点,又挑了几个苹果、桔子、香蕉、糕点等果馔,还觉得不满意,就放眼收寻些稀罕的东西。
店家看他这样,就说:基本上就那些东西,整再多就是个形式,尽心就好了。
他本想着买只猪耳朵,再拎一瓶“牛杠山”。听人家一说,也就作罢。
结账的时候,钟昇问:那个叫牛什么的酒没有了吗?
店家听他这样说,就警觉起来:前一阵被工商局没收了,还罚了款。也不知是谁告诉他们的,真是的!现在小生意难做,箱子写着牛栏山,怎么打开就成了牛杠山了,又不是她们的错。
钟昇听了,也就没再说话,拎起东西走出门去。心里想着:现在这些主管部门办事效率还真没得说的,好!
到了家门口,一摸车钥匙,“呀!停小兰家楼下,就没开回来,这记性!不过,也好,喝酒了,万一查到酒驾,那脸往哪搁。”暗自庆幸地点点头,为他的酒后误事,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再出来的时候,就招手拦下一辆出租,往玛莎拉蒂指的那条路口去了。
估计是这里了。他叫停司机,下了车,朝着一处偏僻处走去。
已经有人来烧过了。还有几个人在不远处的火光中晃动。这一块地界儿没有路灯,只能借助邻近昏暗的灯光,隐约看见。尚未燃尽的灰烬中,还余烟袅袅,空气中散发出油烟和焦糊味。
就在这里吧。他察看了一眼四周,没有易燃物,就放下东西,把果物掰开,放在了草纸上,点燃,再把香烛就着草纸引燃,煞有介事地开始祭拜:老人家们,过年了。这是…这是谁呢?唉呀,咋没问她叫什么名字呢?这是烧得那一出,谁还敢享用!我咋老糊涂了!
赶紧摸出手机,照着刚才的电话号码,原样拨回去,那边就已经无法接通了。如是几遍,都一样。
这咋整?望着快烧尽的纸灰,他不紧不慢地说:“这是你家亲人委托我烧的,我忘了问她的名字了,她微信名叫玛莎拉蒂,在微信里搜一下就能找到。今天,就当我请客好了。”
嘴里念念有词,翻了几下,差不多烧完了。要不要磕头?倒让他没辙了。就纠结着这个问题,放眼别处,看别人怎么做,好得到一点启示。
诶?刚才那几堆火呢?黑乎乎,怎么就不见了。光顾干着急,还没看清别人的表演,就已经结束走人了。
于是,挖空心思地想,“对了,鞠躬也行。”他自言自语地说。
“鞠躬是代表你自己的敬意。”有人在他身后说,听起来像个女人的声音,年龄不大。
“也可以啊,我是代表朋友来看望她的家人的,我和他没关系,鞠躬也勉强说得过。”他回道。
“要是我就磕头,反正是代朋友的,就当是他磕的。更显得有诚意。”身后的人又挑拨着说。
“去去一边去,这种事都掺和,没得事做了。”就不再理会那人说话,借着火星星,躬了躬三下身子。
“一点不标准,没诚意,重来。”身后的人在讥笑他。
“尽心而已。”他托辞道。
“那更应该做好,才能问心无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敷衍了事,当人一套,背人一套,那不是正经人所作所为。”那人说得言辞恳切,不像玩笑。
这话让钟昇听了有些惭愧,心想说得没错。就索性趴地上,撅起屁股,连磕三个响头,磕得脑壳都有点痛。
“这下总可以了吧。”回头看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身后,黑黢黢的一片,已不见人。借着远处的灯光,隐约见百米开外,有个身影在闪烁。“跑得也太快了点!喂,等一下,一起走啊。”他扯着嗓子,朝远处里喊道。
钟昇有些心虚,就向那个身影追过去。这都快出城了,没有出租车。有个人结伴同行,也不至于半路遇到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不敢想闹鬼的事,最近,他胆小。
因为,这些天没事,无聊。他翻手机看了些讲鬼故事的,有的讲的和真的一样,就让他心里有些硌意了。所以,就尽量不去想那些个事。
如果,真有鬼,最好是聂小倩,王祖贤演的那个,可要是画皮,那就算了,怪吓人的。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频率,在黑暗里跑得耳边呼呼风生。
追了有百拾米左右,那个人影停在了路边,才逐渐清晰起来,像是在等他一样,看向他这边。
越来越近了,那个身影就越来越熟悉起来。咦?怎么是她。
因为,看不贯王道明,对方晴也就有些见外了,今晚,在这种情形下见着她,犹感意外。
“钟昇,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大街上跑成这样,该不会是梦游吧?”快到跟前了,方晴也认出了是他,就挖苦道。
“哦,方律师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早就知道我要梦游,想拦路打劫?”钟昇笑咪咪地反问道。
“胡说八道,美的你吧!”方晴笑骂道。
听方晴说话,他也觉得没趣。感觉到有些冷,伸手想拉起帽子,却发现自己没穿羽绒服,难怪凉嗖嗖的。就着急着想回家。大过年的,感冒了多扫兴。问道:“你是回家,还是在这儿继续等?”。
“看看有没有出租车过来,打车吧。”方晴左右看了一眼,很期待此时有出租车过来,快快离开这个说话不长脑子的家伙。
可是,临近深夜了,又是这么个地界,哪有出租往这边来。就失望地扭过头来说道:“看来要走回去了。”
“这荒郊野地的,哪有出租车过来,有等的时间,走都走到了,1、2公里的事情,权当减肥了。”钟昇轻松地说。手上做着扩胸运动。心里不停地嘀咕:真有点冷呢。后悔,走得匆忙,忘了穿大衣。
“对,就当减肥吧。走!”方晴赞同道。两人就并排沿着人行道往回走。边走边聊。
聊着,钟昇才知道,方晴是为她前夫过来的。“都离了,还要吗?”他有些好奇地问。
“不是有个女儿吗?每年都是她在做这些,今年过年不回来,和几个同学在大学里做志愿者,就让帮着。这孩子!”方晴解释道。“哪你呢?”
“我一个朋友,在外地回不来,就让我帮个忙。”钟昇回答道。
“这种事,也可以让朋友帮忙,那得多好的朋友?”方晴有些不理解。
“她在国外呢!”
“哦,是这样呀,难怪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在这儿。是小兰吧?”
“不是,你不认识。”钟昇肯定地说,“再说小兰父母都在呢!”
“你对她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嘛。”方晴笑着揶揄他。
“切,案子结束后,就没有往来过了。”钟昇平静地撒谎。
“做贼心虚了吧,谁管你们来不来往,都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方晴调侃道。
听方晴这样说道,钟昇也没有答话,两人闷头走了一会儿。一想到刚才烧纸的时候,捉弄他的人,就想知道是不是方晴:“你在那么黑的地方,怎么看出是我呢?”他问。
“你说啥?我不明白!”方晴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钟昇见她睁大眼睛,正经说话,不像在撤谎的样子。就暗想:这么个地方,又是这么个事情,就只见你一个人,不是你又会是谁呢?就把刚才那样、这样地说了一遍。
“我就在最后一盏路灯那里,你说的那里,我才不敢去呢!再说,烧完我就往回走了,那有那闲心管别人的闲事。难怪我走着走着,就感觉有人在追我,我还以为是坏人,近了才看清是你,那跑得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鬼撵着似的。没见你平时跑得有这么快的。”方晴听他那样说,心里一阵紧张:莫非撞见鬼了。她在心里猜想,后背一阵发麻。
“真不是你?”
“真不是!”
钟昇看着方晴,脚步不停。从侧面看方晴的样子有点像她,连走路的样子都像,在心里惊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把眼光从方晴身上挪开,看向一旁的路灯。哪知路灯下有一张熟悉的笑脸,正对着他调皮地眨眼笑呢。
是她!她又回来了。他的身上倏地划过一道电流。
“钟昇!你喝酒了是吧?你--可真行!”方晴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异样,心里就有些怕了。可又一想,他不是那样的人。可听他刚才说的那些鬼话,会不会真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就壮起胆子,大声地问他。
“没有,喊那么大的声音干啥,吓我一跳。”听到她喊,钟昇心里“格登”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又清晰起来。
“鬼才想信你没喝。”方晴怀疑地盯着他。
见方晴不相信,钟昇就说:“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哪有酒味。”
“不听你鬼话连篇的。我到了!回去好好想想吧,这么大的人了,值得吗?”方晴有些生气地对还想解释地钟昇说道。
“我怎么个就不值得了?”钟昇被方晴毫无来由的一通训斥,整得蒙头转向,一时,说不出话来,楞在了那儿。
目送她“嗒嗒”地走进小区里,看不见了。才在心里冒出一句:女人,真麻烦!
方晴走进小区里,躲在暗处看钟昇的举动。见他木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没事一样,扭头继续往远处走去。就放下心来。骂了一句:臭男人,真烦人!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