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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宗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不愿意,他舍不得,即使是演戏他也不想那样对待她。
可是,看着面前少女亮晶晶的眼睛,盛满了期待。
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我……尽力吧,我会配合你的。”
*
月绮罗单独来见陆玄武,把看守古井的士兵支使的远一点。
她看着他在井下冷的瑟瑟发抖,面露不忍之色。
她说:“陆玄武,现在是冬天,井里多冷啊,你饿不饿,我给你拿点吃的吧?”
陆玄武气哼哼:“不要你这个女妖怪假好心。”
“就算我投降了,张兴宗会放过我吗?”
月绮罗实话实说:“不能,张兴宗早就想杀了你。”
“但是,你赶紧投降,说出无名的下落,还能少受点罪。”
陆玄武更生气了:“就知道你这个妖怪九姨太没安好心,你是来当说客的吧?”
月绮罗声音微微颤抖,酸涩隐忍:“连你也这样想我,从一开始,我可曾害过你?”
“我是有苦衷的,可你呢,非要和无名搅和在一起到处害我。”
“我本来以为,你对我多少也有一分真心,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
陆玄武抬头望去,只见少女娇嫩明媚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噙满了泪水,说不出的天真动人。
他想,即便月绮罗是一条美人蛇,也是顶漂亮的那种吧。
眼前的美人眼波流转,含泪的美目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喏,这只烧鸡我加了砒霜,你赶紧吃,早死早超生!”
说罢,递过来一个荷叶包裹的香喷喷的脱骨烧鸡。
陆玄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烧鸡!
对于普通人都是极大的诱惑,何况他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在这个冰冷的水井里冻了一夜,水米没粘牙,早就是又冷又饿了。
陆玄武想,死就死吧,至少做个饱死鬼。
他把麻绳捆在腰间,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木棍上,啃了起来。
月绮罗就站在边上看着他吃,吃的相当满足。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又递了水壶给他:“喝点水,别噎死。”
很好吃,没有毒。
水壶里的水也是热水,看出来准备的人很用心。
陆玄武吃饱了,身体也暖和了不少,没计较她恶劣的语气,反倒对她嘿嘿一笑。
月绮罗又说:“你想不想出来,我帮你说说情吧?”
陆玄武说:“这待着挺好,你不怕我出去跑了,我出去想法子对付你?”
月绮罗垂下眼睛,轻声说道:“想对付我的一直是无名,我觉得你没那么想对付我,你喜欢我的。”
陆玄武听了她的话,不知怎地,一口气就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他很想质问她,原来你知道我喜欢你,那你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跟张兴宗一起背叛我,还要嫁给他当九姨太?
可他的骄傲让他问不出口。
他漫不经心地一笑,说道:“我才不喜欢你呢!”
“你无非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九姨太。”
“你的境界呢,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到处吸人精气的老妖怪!”
月绮罗顿时恼了:“是无名说的吧,他自己就是一个老妖怪,有什么资格说我!
假和尚,坑蒙拐骗,背信弃义,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敢这么说!”
陆玄武刚想反驳点什么,就看见月绮罗正在哭。
她哭的时候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只是眼圈红红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从来没见过月绮罗这个样子,特别脆弱无助,像只红着眼睛的小白兔。
陆玄武一下子就被吓住了,想说的话也堵在了口中。
他突然就,好想抱抱她。
张兴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低沉中带着凛冽的寒意:“绮罗,过来。”
她慌乱地应道:“来了。”
陆玄武扒着井沿往上看,看见张兴宗逆光站着,月绮罗被他拉到怀里,显得格外纤弱。
她垂下了眼睫,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张兴宗面色沉沉,对她说道:“回屋去。”
“好。”
月绮罗低垂着头,声音里还隐约带着哭腔,慢慢拖着步子走了。
陆玄武的拳头,突然就捏的死紧。
自己原来看重她,珍惜她,不想唐突了她,想着日久生情,她倒好,直接跑了。
论道行,她正道通晓,邪道也通晓,为什么会受制于张兴宗,甘愿做他的九姨太。
难道说,她真的爱上张兴宗这个小白脸了?
所以心甘情愿,被他驱使。
这想法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陆玄武面色骤然一沉,周围的空气仿佛要结成冰碴子,冷的吓人。
张兴宗面色阴沉,眸底一片冰冷,他靠近井口,居高临下望着陆玄武。
“哼~”
陆玄武也瞪着他。
如果目光能杀人,张兴宗恨不得在陆玄武身上戳七八百个窟窿,什么草包,居然值得绮罗花心思、掉眼泪。
张兴宗转身走了,五六杆枪又瞄准了陆玄武的头,陆玄武吓得脖子一缩。
回到月绮罗的屋子里,月绮罗正打算用藤条打自己的胳膊,一条刺眼的伤痕出现在她白皙的胳膊上。
张兴宗快步上前,一把夺了下来。
他又惊又怒:“绮罗,你这是做什么?”
月绮罗面无表情:“苦肉计,做戏要做全套。”
张兴宗一把将藤条扔到地上,伸手抚摸上那道伤痕:“陆玄武那么不知好歹,留着干什么?”
他真想一枪崩了陆玄武。
月绮罗:“因为我要得到他的信任,利用他引荐去天津帅府……”
张兴宗眼里满是不忍:“可他只会惹你生气……我报仇会自己想办法,不用你如此。”
月绮罗面容清冷:“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会帮你拿到帅府的兵权。”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帮他,张兴宗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她伸出莹白的小手,轻轻环住男人的脖子:“别不高兴了,很快就会结束了。”
月绮罗嗓音温柔婉转地说着,然后在他冷毅的唇上轻轻一吻。
张兴宗脑中轰然炸开了,她居然吻了自己。
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情不自禁地回应了这个吻,加深了这个吻……
从她的唇上流连下去,在她的脖颈间,忘情地留下一朵朵娇艳的红痕。
“嘶,好疼……放开我。”
月绮罗忍不住推开了他,娇媚的眼睛里带上了点点泪光,像是无声的控诉。
张兴宗猛然惊醒,整张脸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