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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飞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梦想且能够为理想披荆斩棘的人,他热爱音乐。
在这条路上,他已经走了四年,他最庆幸的事就是有着两个值得信任的队友。
一个才华满腹,写歌编曲一把抓,是团队的绝对大脑。
另一个家庭殷实,在梦想与现实产生摩擦时,能够保持乐队的基本生存需要,为乐队续力。
性子急,值得信任,这是大多数人对于唐飞的评价,也是唐飞对于自己的评价。
有时唐飞也挺得意,在其他乐队分分合合的时候,他们的乐队不仅没有解散的迹象,反而随着时间的沉淀愈发绽放华彩。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比顶尖的差些,却也担得起技术不错四个字,除了打鼓暂时没有发现其他音乐方面的才华。
正是因为了解自己,他相信自己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他相信他的队友能比他处理的更好,所以他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打鼓。
如果说主唱是团队的大脑,那么唐飞他就是现场演奏时乐队的灵魂,鼓槌敲出的音符,牢牢的掌握着乐队的快慢,节奏。
像是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
他们乐队的摇滚总是能迅速拉爆观众们的肾上腺素,每当看着舞台前排兴奋的脸庞与躁动跳跃的身体,唐飞知道,今夜之后乐队又会多出一些新的拥趸。
每当演出结束后,总有追寻自由刺激的年轻姑娘羞答答的出现在后台,只为了见她们的新生偶像一面。
这个时候就到了心照不宣的福利时间,唐飞不像于楠,来者不拒,真正的诠释了什么是女人如衣服,他总是叫嚣着要完成千人斩,集满世界邮。
他也不像余仁,对于过夜对象的各方各面有着极高的要求,就像对待他写出的歌曲一样。
唐飞则是眼缘至上,不会刻意拒绝,也不会刻意接受。
一次普通的演出过后,像往常一样,后台来了一帮朝圣的姑娘,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透过她们声音与身体,有一位不说话的沉默姑娘站在最后。
美,这就是她给人的感觉,简单而直接。
余仁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惊艳与沉溺,不像一夜的情人,却像是永恒的恋人。
从此以后乐队就多了一个小尾巴,会跟着他们到各地去演出,他们在台上挥洒汗水,她就在台下安静听歌,满是仰慕。
余仁开始开始在排练时迟到,早退,他再也没有写出新歌。
唐飞为此开始与余仁吵架,面对着唐飞的咆哮。
余仁总是抿着嘴,不言不语,迟到早退依旧,偶尔缺席。
唐飞惶恐,他们自身成功的经验与圈子的见闻无不表示,全情投入是一个乐队成功的基础,也是继续下去的动力。
分心他处,往往会造成两种后果,才华旁落或者黯然退场。
无论哪一种都是唐飞不愿见到的,他尝试努力挽救这一切,结果还是换来一句决绝的退出。
那晚看着余仁眼里的坚定,唐飞只能用怒骂来掩饰自己的失落与迷茫。
余仁的离开将团里其实谁都明白,却都又视而不见的事实摆在了台面之上。
他们无法通过乐队的演出来养活自己,余仁无情的撕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在余仁像现实妥协的那一刻,唐飞再也不能用理想来麻痹自己,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
成年人的世界中,生活总是大于理想。
实力也罢,运气也罢,唐飞以为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他,他们和其他人并没什么区别。
那夜喝的伶仃大醉的唐飞认清了一个羞辱且残酷的现实,他只是一个坚持着梦想的失意者。
乐队上,他是余仁的蛀虫,而生活上他是于楠的蛀虫。
带着难以言明的复杂心情,唐飞第二天就打包行李离开了于楠租住的房子,他想要实现他自己当晚说的话,他不想再当蛀虫,他想站着把梦想实现了。
他找了份写字楼保安的工作,三班倒,上一休二,这份工作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来进行排练与演出。
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残酷,上面的乐队人员更换想要技术更好的,下面的乐队则希望他来挑大梁,给年轻人指指路。
高不成低不就的结局更悲惨。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单着。
没有资金后备的唐飞也感到了生活的压力,3000块在帝都只够住拼接房,维持温饱,梦碎后的唐飞在尘世中慢慢蹉跎。
如果说之前生活是一出北漂的悲剧缩影,那么之后便是荒诞的闹剧。
两月前,郁郁不得志的唐飞在齐默的诱导下,喝多了稀里糊涂的摆了把子,组了乐队。
第二天醒来之后,唐飞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跟美型兄弟一起组了乐队,梦想怕是直接碎成糊糊了,其他的也别想了,收拾收拾回老家吧。
忙着改口的唐飞听着齐默的挤兑有些委屈。
玩乐队讲究的是一个相性相配,情投意合。只听过酒后乱性的,没听过酒后逼着人搞乐队的。
唐飞拉着薄毯盖着不知被谁褪去衣衫的赤裸身体,委屈的像是个被睡了的黄花大闺女。
好说歹说才忽悠着日后再看,还没过两天,圈里就传遍了,小红帽两兄弟跟美型兄弟组队了。
唐飞听到消息吐血三升,仰天叹息:“完了,完了。”
连余仁都打来电话深深问候,对唐飞组队的情况表示关怀,并提醒唐飞要牢记初心,不忘使命。
一朝黑点在身,终身洗之不尽。
唐飞知道,就凭偶像乐队这四个字,以后再想正儿八经的玩乐队就只能忽悠新入行的小朋友了。
觉得未来无望的唐飞有些心灰意冷,开始认真考虑起回老家种田养猪的问题。
收拾行李的时候,握着有些褪色的鼓槌,唐飞却怎么也下不了离开的决心,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将所有小红帽的曲子都打了一遍,引起了左右租户的一片骂娘之声。
即使现实无比残酷,可唐飞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万一要是成了呢。
抱着这样一种奇怪的心态,唐飞哪怕连洗澡都要把手机放在洗澡架上,只为能第一时间接听到来自希望的电话。
而最流氓的事情莫过于,睡你之后,许你海誓山盟,随后消失在茫茫人海。
整整两月没有消息,想起那天早晨说的话,既拉不下脸主动去打电话,又迟迟收不到召集的信息。
奇怪的是希望与怨念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愈加浓重。
唐飞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每天拿着手机等消息,顺便看看小说,刷刷新闻,通过新闻得知附近最近常常发生盗窃案。
唐飞本着尽人事的原则,阴差阳错的破获了一起大案。
通过之前对失窃地点的预算,以及提前布置的一些防盗措施,在值班期间当场抓获连环作案的惯偷一名,并配合警方顺藤摸瓜,顺利破获帝都巨大的偷盗作案团伙,全员抓捕归案。
不仅获得了派出所的奖金,还上了热点新闻当了一回热心市民,保护了公司财物的唐飞荣升保安队长,薪水翻了一倍,还包吃住。
一时间,事情开始往奇怪的方面发展。
如果没有齐默之前的邀约,也许唐飞会成为一名优秀的……
保安队长,在安保路上砥砺前行,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北漂梦。
接到齐默的电话时,唐飞正吃着食堂的饭菜,眼角含泪,不是因为梦想的回声,而是两个月来第一次吃肉,有点感动。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见到唐飞的时候,于楠眼圈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天知道这两月来他遭受了多少偏见的目光,到酒吧中去喝酒看演出时,圈里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简直要把于楠扒光。
耳边不时传来的“美型兄弟”,“有点东西”之类的话语更是让于楠有些崩溃。
要面的于楠选择了开拓新的战场,去非乐队驻唱的酒吧玩。
远离原来的熟悉环境之后,身边固然没有了探究的目光与窃窃的私语,但没有了僚机与前朝拥趸,于楠把妹的成功率与质量急剧下降,生理与心理遭受了多重打击。
拍了拍唐飞的肩膀,一个眼神的交换,四年兄弟的情谊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都不容易啊。
两人默默感慨。
见到齐默与德胜的那一刻,两人的感觉复杂到难以形容,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扯着他俩的虎皮拉人的事情让两人成功绑上了美型兄弟的战车,这让两人有些不爽与敌视。
想起当晚齐默所描绘的蓝图,两人又隐隐有着一些期待。
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患者,越虐越爽。
准备充足,马力全开的传销大师齐默搞定两人用的时间比德胜稍微久一些,六个小时,两人就感到了当初德胜看上帝的感觉。
其实方法也很简单,阐述理念,展示技术,在拿出一首歌曲的demo小样,大家一起合作一次,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
玩乐队的既复杂,又单纯,喜欢与厌恶往往泾渭分明。
他们会蔑视过于世俗,过于商业的东西,但是当你展示出过人的才华,他们又会不顾一切的跟随你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