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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竞冬很快为袁沁蓝的孩子联系到了美国专家,但就在排期来中国时,孩子却终因心室缺损面积过大,又兼具肺衰竭,整个呼吸系统都并发性衰竭,在专家出发前就去世了。
袁天民夫妇痛不欲生,姜华直呼“到底袁家造了什么孽,要遭这样的惩罚”。袁沁蓝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杨隐的父母也已赶回来,唏嘘不已,一再劝慰媳妇“还年轻,身体养好了,以后可以再生”。姜华却当着众人的面直斥他们虚伪,气得杨妈妈当场拖了杨爸爸就走。
在余竞冬、余飞等人的帮助下,孩子的丧礼很快办完,袁沁蓝也出院了,杨隐让她先回省城娘家住一段日子,他太忙没空照顾她,说是等忙过这一阵去接她回来。
姜华对女婿的言行嗤之以鼻,再次当着众人的面说:“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们不会把蓝蓝嫁给你!”
杨隐对岳母的指责并不解释,只对袁沁蓝说:“自己当心点身体,我会来接你。”
袁沁蓝一言不发地跟父母回了省城。
接下来的日子,杨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G市,帮竞豪审核“杏林竞秋”各类合同,尤其是销售合同审得颇为仔细。由此,倒和天玲他们颇为熟络起来。
天玲在沈蕴秋的书里见过杨隐的照片,大致猜到一点两人的关系。有时好奇心上来,会私下问杨隐为什么没追沈蕴秋,杨隐会笑着回答“太难追了”。
一次见杨隐起草了一份律师函,是让人难以辩认的狂草,不禁“咦”了一声。杨隐抬头问她怎么了?天玲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问:“我在蕴秋姐的书里见过你的照片,那后面的字不是你写的吗?”
“什么时候的照片啊?”杨隐问。
“看上去像还是高中生的样子。让我想想,好像有日期来着……嘿嘿,想不起来了。”天玲不好意思地说。
“读书的时候是有互换过照片,应该是我写的字吧。”杨隐想了想说。
“可那字和你现在的完全不一样啊!”天玲说。
“哈哈,傻姑娘!这么多年了,我就不能有进步啊?”杨隐笑言。
“那倒是。不过,我老觉得那照片上的字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天玲又开始自言自语犯迷糊。
杨隐却清楚地听到了她后面的话,一把拉住她问:“你说你见过那字?”
天玲睁大了眼睛点点头说:“是啊!我那天看到就觉得,只不过记不起在哪见的。”
杨隐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对天玲说:“天玲,帮我个忙!”
天玲有些好奇,自己有什么可以帮这位大律师的,但还是非常乐意,就说:“没问题!只要我能帮的。”
“不难。就是,你如果再见到那个字,马上告诉我在哪里看见的。行吗?”杨隐问。
“就这么简单?行!”天玲爽快地答应。
杨隐见她答应,心里一下轻松好多。
忙完竞豪的事,杨隐直接去了省城接袁沁蓝回家。两人一到家放下东西,杨隐就跟袁沁蓝提出:“我们谈谈。”
袁沁蓝心里满是慌乱。孩子去世后,杨隐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客气,是过去从未有过的,那就像是对一个外人,礼貌却难以靠近。在娘家的这段日子,她一直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杨隐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同时,她又暗暗庆幸,孩子终究去了。虽然对不住他,但总好过有一天杨隐知道了事实,令孩子终生痛苦。
杨隐坐在餐桌前观察对面的袁沁蓝。她是越来越瘦了,那本就细长的脖子愈发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她的瘦得几乎只有皮包在骨头上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来回地不停变换着交叉的姿势,杨隐他们学过心理学,这样的动作体现的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焦虑,她在担心什么?
杨隐不再研究袁沁蓝,走到门口的玄关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把里面的亲子鉴定取出来,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将那张鉴定递给袁沁蓝。
袁沁蓝拿起杨隐递来的纸,扫了一眼,立刻双颊苍白,她的牙齿竭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把心里的惊呼喊出来。
“孩子是谁的?”杨隐点了烟问。
袁沁蓝心里一阵慌乱,却依旧咬着自己的嘴唇,将头埋进那张纸里,水渍慢慢,慢慢地将那张纸晕染开来。
杨隐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以为,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可以信任你。现在看来,我错了,我们俩之间充满了谎言与欺骗。”
袁沁蓝将满是泪水的脸从已经湿透的鉴定书里抬起来,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哑声道:“你以为?这十一年里,你就是用这种‘以为’来看待我们的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孩子是谁的,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杨隐吸着烟,有一阵的寂静,“你既然要维护这个人,那么又何必把我拖到婚姻里来?你大可以和孩子的父亲结婚,为什么?!”
袁沁蓝怒极反笑:“为什么?因为我为你付出了十年青春与爱情!我要一个结果!这样够了吗?”
杨隐有点颓然,道:“你不是爱上了那个男人?”
袁沁蓝冷笑道:“不错!开始为我扣帽子了,作为离婚的依据是吗?”
杨隐把手上的烟摁灭,也冷冷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问你的目的,无非是想确认自己该做怎样的决定,并不代表我查不出来。你想绑着我,是吧?好啊,那咱们就这么过下去吧。”
杨隐冰冷的语调,令袁沁蓝起了一层寒意,她犹疑地问:“你究竟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想回到过去的生活状态,也希望你和过去一样不要打扰我,更希望你不要再怀孕!我给你这个婚姻的城堡,让你享受你要的结果。”
杨隐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在袁沁蓝的心上,伤口与刀缝契合在一起,血淌不出来,只有痛在蔓延滋长。她终于歇斯底里地吼道:“杨隐,你无耻!”
尖利的叫声在屋子里回荡,杨隐却不以为意地说:“你比我更无耻。”他往门口走去,身后有袁沁蓝跌倒在地的声音,他回身看她一眼,还是说了一句:“我原本跟你谈,是希望我们都放对方一条生路。哪怕现在,我还是这么想。这个决定权在你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