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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与余竞冬二人来到走廊上,余竞冬问余飞:“蕴秋的脑积水是陈伤引起的,你是故意不跟卜云生他们解释的吧?”
余飞笑笑说:“你看出来了?”也不等余竞冬回答,他就说:“我接到你电话就给雷庆华打过电话,在许诺之前就知道了结果。当他们面给许诺打电话,就是为了吓住卜云生他们。这不,一吓就蔫了!”
余飞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余竞冬看他一眼说:“你鬼主意不少啊!嘴巴严实点,小心被蕴秋知道了,她那性格,指不定又要怎样埋怨你了。”
余飞脸色一下暗下来,说:“她是越来越古怪了,这社会就是你吃我、我吃你,也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在生意场上混下来的,如此善良心软又充满矛盾。人呐,该妥协的时候还是要妥协的。小叔,你有时间就多劝劝她吧。行了,我先走了。你只管陪着蕴秋,公司有我。”
余竞冬点点头,又扬手示意他快走。
余飞才走没多久,谭红梅和李耀祖来看沈蕴秋。余竞冬见到李耀祖,心里很是不快,只和谭红梅打了招呼,根本不理会李耀祖。
李耀祖本人倒并不以为意,谭红梅虽不知余竞冬为何对自己的弟弟是这种态度,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只好问余竞冬道:“蕴秋怎么样?听说是外伤引起的脑积水?她呀,永远改不了的脾气!那帮人要闹,她在一边不理他们不就是了,干吗总要去出头呢!”
余竞冬知她是和卜云生他们一样,以为沈蕴秋是因为那晚被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围攻才受的伤,就冷冷地道:“她这次发病是因为六年前的脑外伤引起的继发性脑部积水,不是因为那晚的事!”
谭红梅和李耀祖一听这话,面面相觑。谭红梅这才明白余竞冬为什么是这个态度。想到六年前的事,她心里仍旧是一阵后怕。如果当时,李耀祖真的一时冲动不管沈蕴秋死活,那今天不知会是怎样一个情况。这些年与沈蕴秋交往下来,谭红梅觉得这是个单纯的女子,待人真诚,很多时候,沈蕴秋都会令她自惭形秽,但也常常令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有各种美好的梦想并且努力去实现。正因为如此,这些年,谭红梅一直尽力地帮衬沈蕴秋的生意。当然,她也因为沈蕴秋的美貌笼络了许世辉,使得孙庭凯的老婆在弟弟的美言下,有日子没有针对她。
面对沈蕴秋,谭红梅经常是矛盾的,此刻也是如此。她既为沈蕴秋的病而内疚,但又不愿意自己的弟弟有事。想了半天,她才开口对余竞冬道:“真是没想到,她会在那么些年后再次因为当时的伤发病!要说,这都是耀祖的错。但他也因此受到了惩罚,他跟我一样,都希望蕴秋能生活得好好的。”
余竞冬冷哼一声道:“红梅,有些事呢,不必明说。蕴秋凡事都往好的地方想,所以不会去怀疑什么,但我却不认为当初的事有这么简单。基于朋友的立场,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谭红梅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闷闷地道:“你怀疑什么?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竞冬,那次的抢劫,如果没有蕴秋,城投会蒙受很大的损失!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当然,事有凑巧,耀祖正好是我弟弟。从私人角度来讲,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弟弟没事,但我也没对他有任何偏袒。在和你的竞豪合作前,我自始至终都没告诉过蕴秋,耀祖是我的弟弟,就是希望她不要有负担。这些难道在你看来,都是有问题的吗?”
余竞冬轻笑道:“我是善意的提醒,你若觉得不能接受,我便再不说。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朋友的忠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谭红梅审视地看着余竞冬,想从他的脸上瞧出哪怕一丝端倪,看看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令他如此肯定自己的判断。然而,余竞冬只是平静地回望他,没有一点的情绪泄露可供谭红梅捕捉。在一番徒然无功的观察后,谭红梅放弃了,她催促李耀祖:“走,我们进去看蕴秋。”
李耀祖瞪了余竞冬一眼,跟在谭红梅身后进入沈蕴秋的病房。
沈蕴秋正斜躺在床上,由史芳芳在喂药。见到谭红梅和李耀祖进来,高兴地朝他们点头微笑。她此时的精神已比早上好了很多,眼睛也有了些神彩。
谭红梅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说:“蕴秋,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给你带来这种痛苦。真是对不住啊!”
沈蕴秋道:“大姐,你说什么呀!这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发出来也好啊,这次彻底看看好,不也就没事了!”
“你就是这样!难怪竞冬说你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我还怕你跟他一样怪我们姐弟俩呢!”谭红梅故意对沈蕴秋说。
“真的?他干吗呀!”沈蕴秋说着把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余竞冬道:“你不要怪红梅姐他们!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必须经历的,无非有多有少。而我恰恰经历地多些,这有什么关系啊!总会过去的。大家如此相熟,为这生闲气才没意思。更何况,耀祖早为那事受过罚了,我们以后就再不要提这事了!”
余竞冬早料到沈蕴秋会是这样的想法,但他没想到,谭红梅会这么直接了当地在沈蕴秋面前装起腔来,这反而更让他坚信,谭红梅是要掩饰。也让他觉得,谭红梅恐怕在城投那么多年,做下的放不到桌面上的事不在少数,而且孙庭凯也极有可能有所牵涉。他忽然相到了许世辉的贷款,以及项目合作的事。也许,他需要更详细地考虑和许世辉的合作方式,避免有一天自己步上秦海华的后尘。
沈蕴秋看余竞冬站那儿一直不出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禁眉头锁起来,薄责道:“你出点声行不行?”
谭红梅、李耀祖和史芳芳都将目光转向余竞冬,见他谦意地朝沈蕴秋笑笑说:“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些其他的事,没听到你说话。有什么事吗?”余竞冬故作没有听见沈蕴秋的话,来到她床边作关切的询问,只当她是要自己干什么。
沈蕴秋哑然,自己说了那么多,他一句也没听到。刚想开口再说,谭红梅制止她,说:“行啦,倒害得你要和竞冬生气了,我们不是罪过更大了?没事的,他也是爱护你,才会对我们生气。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沈蕴秋本意也并非责怪余竞冬,但被谭红梅一再强调,倒使她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怪他太过小题大作。又想起,余竞冬曾不止一次地,要自己离谭红梅姐弟远些,想来他真的是对他们很戒备的。如此看来,生意人还真没什么真情可言,明明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都防备至此,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这样一想,她倒是真生气了。及至谭红梅他们离去,她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