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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抚莱阁的名气出来以后,人手越发捉襟见肘,这让邬阑很是恼火,就算比着现代厨房人员的最基本配置,至少也得再添三人左右。除了席婶的女儿小樱,还剩两个空缺。
对于买奴这事,邬阑自认不是圣母,也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更不会去挑战世俗。虽说谋生不易,但活着却更加不易,现实总比小说里来的更残酷。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世界的潜规则,但改善际遇,还是可以做到,只要有人想去改变。
所以阿囧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被邬阑选出来的,据牙婆讲,这阿囧从小被拐,后又进了乌程县富子文家。因其蠢笨卖不起价钱,所以一直留着,虽然逃脱一死,但过得相当惨,这富家根本没把他当人看。后来富家因罪大恶极被诛族,奴仆全被发卖,这才到了人牙子手里。
这阿囧年纪十四了,可是就跟十一二岁的孩子一样,瘦小干瘪,生了一副苦相,所以邬阑给他取名囧。
才来的时候,眼神里充满畏惧,好在不是麻木。邬阑心里叹息,让张伯先好生照看。也许是长那么大头次能吃饱肚子,阿囧做起事来特别卖力,还是半夜就爬起来干活,席婶告诉他不用那么早起,可他还是固执的半夜爬起来做活。邬阑无奈,也只有先任他这样,以后再慢慢教。
“这富子文一家简直该杀!”,嬷嬷气愤道:“多少孩子就这样被毁掉,这拐子就该杀!”。
这是县衙邸报上的一则旧闻:“浙江乌程县人富子文,及妻富沈氏,子富大者,合陈大、俞九龄、鲍二、谢世荣、富大金,每年五月五日,共驾冒头小艇,远拐幼孩……,叠拐男女幼童不计其数,俊者卖之远方,蠢者杀食其肉,灸骨为丸……”。
这世道残酷,大人尚且还在苦苦挣扎,何况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孩子。
贫苦之人谁不盼世间能有一遮风挡雨的地方,哪怕只是一片屋檐下。
又一个清早,抚莱阁门外,早早等候的人群依然排起了长队,虽然清晨气温寒冷,可挡不住人们买包子的热情。这抚莱阁的包子美味又便宜,不光周边百姓,临近县乃至府城的人都要专门跑来要吃一吃这西施包子。
况且这包子馅不只有一种,邬阑会根据食材的季节性,或当地特色出产或山家清供等等调出不同的馅料,但依然卖三文两个。难怪有人大老远跑来买,估计车马钱都不止三文。
其实席婶是有些不理解的,虽说这包子卖得好,可不赚钱啊。邬阑也懒得解释了,只是对她说这是“粉丝福利”。
忙完早晨的买卖,还未去睡回笼觉,就听嬷嬷说有人上门。邬阑吐槽,谁大清早就到人家去啊,也不怕主人家嫌弃。
出去一看,原来是沈大儒和两位面生的人。
这事得从那天评书之后说起……
话说福王爷在那天晚上,果真就整了一盘红烧狮子头,吃的那是酣畅淋漓。晚膳后,陈宝进来服侍。
“主子,您要找的人,找着了”,陈宝说道。这位陈宝,正是那白面无须者,福王爷的贴身太监。
“哦?说来听听”。
“嘿嘿,恐怕爷您想都想不到,这写段子的人呐,居然是为姑娘”。
“嚯~,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个姑娘写评书段子?”
“是啊,这位姑娘姓邬名阑,就是那抚莱阁的当家。这邬姑娘就是一碗粥换得沈先生亲笔题写匾额的那位”。
“嘿~,有趣!你具体说来”。
“要说这邬姑娘,还真是心思玲珑,那猫神仙就是出自她那里,叫啥来着?”陈宝顿了顿,接着道:“哦对了,叫逢考必过神”。
“哈哈~听说京里如今都有不少”,福王爷接过陈宝递来的茶杯,揭开盖吹了吹。
“可不是吗,那进京赶考的书生,可不都得拜拜嘛,说不定还真灵!”陈宝笑道。
“你刚说她姓啥?”福王爷似是突然想到。
“姓邬,奴婢想着这事还挺巧”,陈宝想着爷八成会问,果不其然:“虽说这天下姓邬的不知繁几,可就有那么巧,要说和六合扯上关系的,就不多了”。
“你意思是她和邬家有关系”?福王爷皱眉道:“这邬琮海如今就一儿一女,并未听说有庶出子女?”
“主子可是忘了萧家?”
“萧家?”福王爷眼眸一缩,眼里划过一丝精光:“去叫孙富海查查,好生查查”。
……
邬阑笑着对沈大儒说道:“大师,这大清早的,是什么风把您三位给吹来了?”
沈大师笑笑道:“香风”。
邬阑嚯嚯一笑:“这二位是……”?
“这位是京城来的王老爷,这位是他的随从陈管家”。
邬阑微一俯身,行了个万福:“既然几位乘着香风来,那就请进吧”。
王老爷一见邬阑就笑了:“姑娘这眉毛长得倒是颇有特色!”
邬阑一噎,这哪有一见面就说人姑娘长相的?可见是不懂礼貌的,遂一声轻哼:“王老爷这胡子也颇传神,挺八的……”
话还未落音就听一声:“大胆~”!一旁的陈管家张嘴就呵斥。
王老爷睨了一眼,他立马住嘴,退后一步,脸上却还是悻悻的。
其实邬阑是误会了,这王老爷看见她倒让他想起一人。
“邬姑娘还是前头带路吧”,沈大师连忙岔开话题。
进到茶室里,众人坐定,王老爷又笑容可掬道:“早就听先生说起过抚莱阁,今日一见,果然别具一格,可是有什么讲究?”
“也没什么讲究,就是仿了别人的风格,其实是自己懒得打理院子,就干脆做成简约风格,简约而不简单嘛”。
沈大师一听不禁一笑:“好一个简约而不简单!姑娘果然是大智慧,两次与姑娘谈话,都令老夫耳目一新”。
邬阑心想至于嘛?这大清早的。
“几位可是还未用早膳?请稍作片刻,先用杯清茶,待我去准备准备”,说完就赶紧溜,不想再叽歪。
王老爷看着邬阑走远,说道:“先生看她可是像一个人”?
沈大师会意:“唔~,当年文氏姐妹中的妹妹,只是……”,他又双眉轻拢:“当年文氏双姝名动京城,姐姐最后归隐山林,那妹妹文伭嫁入萧家,只可惜乃薄命佳人,倒不曾听说萧家有后?”
“不,萧弱烔有一个女儿”。
“那……”
王老爷摇摇头不再说话。
陈管家此时出声:“看大师与这位邬姑娘交情颇好,可是听说些什么?”
沈大师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是从京城一路南来,途中受过伤,记忆全无,这些倒是有迹可循。只是这邬姑娘心思灵透,聪慧异常,不知是在什么情况下长大的,或者又受过何人恩惠?”
而这时,邬阑正在厨房里摊鸡蛋皮,然后把胡萝卜,胡瓜,香菇切成细丝,和着鸡丝用香油,醋拌了,少许盐和糖调味,把蒸好的米饭平摊在鸡蛋皮上,再均匀的码上拌好的小菜,用小竹帘子一卷,然后取下,塑形,切块装盘,撒上自制肉松,再配两蘸碟。然后粥也熬好,盛在陶铛里,下置一小炉。这一切妥当,然后叫上嬷嬷一起,送到茶室里。
待把一切安置好,盖子一掀,一股香气瞬间散开,王老爷喉头蠕动一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突然就觉着肚子又饿了。
陈管家服侍王老爷用膳:“老爷,您尝尝这碗粥,这就是金粥”。
不到一刻钟,几人就用膳完毕。王老爷放下筷子,接过陈管家递来的清口茶漱了漱,一切整理停当才又开口道:“这粥果然名不虚传,看似简单的一碗白粥,确是内藏乾坤,一碗下肚,竟让人体会了千般滋味”。
“哎~,如今再让老夫尝别的粥,已是难以下咽,邬姑娘,你说怎么办?”
“嘿嘿~那就欢迎大师常来小店,自当备上好酒好菜”。
邬阑眼睛转了转,又接着道:“既然大师如此热爱抚莱阁,倒不如成为本小店的VIP,这样就可享受诸多便利,比如,本小店推出的新菜式,必是VIP客户先品尝,另外呢,住宿也可打九折,而且一日三餐全免,外加两顿糕点点心,全是外边没有的哦,哼哼~,不怕给几位透个底,甜品才是姑娘我最拿手的”。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说完还头一扬,一副等人夸的样子。
王老爷“噗~”的一笑:“姑娘还是先说说这什么什么屁是什么?”
“呃……,就是小店最尊贵的客人,享受最高待遇的客人”,说完还皱皱眉:“不是什么屁,是唯爱屁”!
“不还是屁?”王老爷戏虐道。
“好啦,不给你挣了,反正就是最最尊贵客人的意思”。
“那要怎么才能成为这唯什么屁?”
“只需每月缴纳20两银子就能成为,当然一次交够一年还可享八折优惠!”
“嚯~,不便宜啊,那秦淮河最好的河房才12两一个月,你这是金屋银屋吗?”王老爷不宵道。
“嗤~,那河房怎么能比?我这里可是全天12时辰不间断自来水,豪华浴缸兼自动冲水马桶,还有柔软席梦思床垫,让你每天舒舒服服进入梦乡。冬季温暖如春,夏季凉爽宜人,还有美食美景相伴,晴天看灵岩山日出,雨天在廊下品茗,观岁月一枯一荣。”
听着她一番话,王老爷倒是有些意动:“你说的这词都挺新鲜,什么自来水,什么冲水马桶?”
“字面意思啊,自己来的水,冲水马桶就是如厕后,它自己就来水把马桶冲了。”
“听着好像还不错……”
到了中午,几位自是留了饭,邬阑拿出十八班武艺整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吃的王老爷连连夸赞,好不开心!最后送几位出门,再回来时,手里就数着银票,嘴里还唱起了歌来,止不住的开心。
嬷嬷见着邬阑开心的模样,一扫内心的忧虑,其实这样也挺好……
大娘子,请保佑姑娘一辈子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