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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旅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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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沿着青石慢慢的赶路,偶尔放空思绪去看着空旷的周围景色,风在平原上略过,草就像波浪一样,一阵一阵涌过来,时不时甚至有草从地面卷起飞向天空,感觉到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可能是因为穿过了那片无尽般的树海,现在看到空旷的东西,心里就感觉被什么填补了一样。

    虽然他现在仍旧未察觉到,他名为知识的东西,已经在脑海中或被修改或被删去,但都是微小的细节,都不重要的东西,一些被唤作常识之物,在这里并用不上,不需要想起,以致于改变后一时间没有任何异样感。

    他在星辰接替日升月落中,前行休息,仿佛跟与在森林中没什么两样,依旧是走在像是延绵至世界尽头的青石路上,有变化的也就仅仅几点而已。

    他现在的肢体会酸会累会饿会渴,而不像森林一般,只是精神疲惫而去休息,现在是身心俱疲,累到不行而去休息。虽然身体状况糟糕的不行,但他意外的感到舒适,并不是受虐狂哦,而是因为在森林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让人有种恐惧感,不会累不会渴不会饿也不需要排遗,但果然还是现在的状态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现在身上可能可以用来当做食物的东西只有几个刚刚醒来时捡来的无花果(也有可能不是),一开始,他怕有毒,仅仅只是轻轻的咬了一小口,但也仅仅只是这一小口,让他大半天不至于饥饿口渴,甚至可以减轻疲劳感和缓解肌肉的酸胀,而且重要但也是不需要排遗。

    在漫长的跋涉中,他渐渐养成在席地而睡之前吃一口,当然也是一天中唯一的一口。就可以保证第二天不至于需要进食之类的活动,也可以彻底的恢复一整天的身体疲劳。

    他略微算了算,他吃完第一个果子大概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他走出森林一共收集了五个,在他将身上的五个无花果吃完大概已经离走出森林,可能已经离开四到六个月了。他算出这个时间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因为只有一开始还顾着看风景,还有新鲜劲,可后面,又恢复到了在森林里一般的行尸走肉状态,机械般的赶路,睡觉。

    只有被雨淋到,才会清醒一会去找树,躲雨晾衣服,可是下雨的次数却少得可怜,可能也就五到七次左右,比在森林时要多,他在里面时,只有刚醒来那天下了场小雨。

    直到果子吃完,摸不到东西,饥饿使他恢复了一点神智,然后又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才慢慢恢复理智。

    现在都还不能说完全恢复,脑子还是木木的,想不清楚很多问题,比如偶尔可以看见天上有鸟类飞过,不过频率低的可怜,一天最多两三次而已,为什么只有鸟类没有地面生物吗?他明明有看到地面生物的骨架,为什么到现在一只也没有发现,还有刚出森林那天,那些鸟类明明是从森林出来的,那么他在里面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哪怕一点点,按照那么大的体型,明明就应该很明显,而且一点点的生活痕迹都没看到。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有吃的,而且果子也代替了饮水,意味着,他现在不仅断粮还断水了。

    他身上的衣物在经历了好几个月的风吹日晒雨淋可以说是仅仅只是遮住身体的程度,而鞋子早已在两三个月就被石路磨破,磨穿了,他早已经是光脚走路,为此脚底长了厚厚一层的老茧,这两天恢复过来才把这双完全起不到作用的鞋子放在路边。

    “断水断粮,衣不蔽体”他看了看现在自己的状态,苦笑道“雪上加霜啊,这么惨。”

    但奇怪的是,他的头发胡须之类的外在从始至终没有发生过太大改变,虽然头发因为风吹日晒雨淋而变得油腻,但长度可能只增长不到两三公分,胡须可能也还是只是扎手的程度,虽说从森林出来就是这个状态了,他想不通就果断放弃了去理解。

    在忍受了两三天的饥饿,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与其说是心灵上的饥饿不如说是肉体饿了需要吃了。

    加上恢复过来的日子,大概又是行走了一个星期,陆陆续续掰点路边树的树皮吃吃,一开始只是为了充饥,又不想吃草,就尝试的掰了点吃,发现就是难嚼了点,也不会特别难吃,就开始了路过一棵树,就顺手掰一点树皮尝尝的生活。分辨着味道的区别,觉得好吃的就再掰一点带走,导致现在外套口袋里几乎都是树皮。找到小溪的话,就用口袋里最后一个无花果的果壳捞点水喝,然后洗洗澡,洗洗衣服,倒也过得舒服。

    这些天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不洗澡,汗臭味给自己一种错觉,让自己感觉自己好像快馊了一样,不过碍于没有洗漱工具,头发依旧油腻的可以反光,或者是食用了那奇怪的无花果,皮肤并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变得粗糙,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不精致但也不差,中上水平的样子,有些地方因为看不到无法判断,比如自己的牙,他也只能通过口中的味道来判断是不是脏了,但闻到的只有股淡淡的清香,估计也是因为果子的原因,可能也有树皮那木纤维的功劳。

    他慢慢开始了游山玩水的旅途,脚底的茧保护他不会轻易受伤,而且因为太阳直射的高温逼得他不得不躲避高温时段,看到水池或者小溪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冲过去,有时候池子或者小溪河流会脱离路线很远,让他迷路好一会,只能找到稍高的地方重新寻找青石路,在发现目标极其醒目之后也就开始了真正快乐的玩水日子,在太阳大的时候,会在水池泡一下午。那一个下午导致他直接感冒了,晒了好两天的太阳,才慢慢好起来,害得他期间都不敢长时间泡水里。

    喜欢在水里玩的原因还有一个,水里有许多的小生物,还是可以近距离接触的无害小生物,一些小鱼,体型像,但样子区别挺大的,大致结构差不多。要不是没有烹饪工具和餐具,他就把它们吃掉了。来到这里已经好久了,还没有开过荤呢,这些小东西在他眼里可是移动的小肉条啊。

    虽然现在没法吃,但和活的东西待在一块感觉总归是好一点的。什么?为什么不待在树旁边,那样的话,那棵树的树皮可能会被啃掉挺多的吧,而且树虽然是活的,但没有动物这么直观的有冲击力了。这可是他除了鸟之后的看第二种活物了,可惜是水里游得,依旧不是地上跑的。

    他越是行走便越是对修筑了这条路的种族充满了敬畏,这样的一条路,一路走去,路线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目测),宽度也一直没有变化(依旧是目测),也没哪里会有突出的石块将自己的脚扎出血来。这是得多么耗时的工程,他隐约记得,一体化的路线或者普通的石头路修筑起来并不会消耗太长的时间,但修筑这样长度的路线大概也需要十数年的时间来完成,还不能保证像这般的平整,相比之下,这里是清一色的青石,位置掐到好处,不留一丝的棱角,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缝隙,却不会卡到,即使不穿鞋子也不会疼,因为他也没有鞋子穿了,只能真光脚丈量这个世界了。

    又是两个星期过后,他终于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看了与无边的绿色不同的一抹炊烟,这个世界的天空背景颜色极淡的红色,所以那一抹白色炊烟夹杂在绿与红之间,虽说无比的纤细与渺小,却又如此的易于分辨就如同白纸上的黑点一般。

    “有人?!”他确定没有看错之后,心里猛的一惊,继而撒开腿就往前方跑去,一边跑一边确认着方向,跟青石路延伸方向区别不是很大。

    他在草地跑一段时间走一段时间,不断地跑跑停停,炊烟早就飘散在空中,最后看到的烟依旧在视野尽头,地平线的那一边。他在刚出森林那几天就知道了,在这里只要视野开阔,看到范围远比他想象中大的多。比如看到的地平线景色可能需要花两三天才能走到,更别说炊烟是飘到地面上空他才能看见,可能需要多走数十公里才能走到,那又是将近半天的路程,不过,他刚刚跑了很久,应该能早个半天到达。这些天的前行,让他的腿部肌肉发达的不行,连带着耐力也上升了不少,现在他跑加倍的马拉松也完全不在话下,虽然他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看着天色变暗,继续往前跑着,一边想着见面时的措辞。该怎么说,或者该怎么伪装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任何风土人情,万一直接做了不能做的事或者禁语,那就只能在死刑中将自己的旅途画上句号。

    他拍了拍脸,防止自己往坏的地方越想越多,反正自己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可能遇到的最坏的结果,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万一,遇到的人们非常热情好客呢?那岂不美哉,笑出了声。

    “还有一两天。”他往前伸手握拳,兴奋的大喊到“来吧,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