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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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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空气持续下降,周一早上,跟昝三邻一样托病留在教室里没有去参加升旗仪式的还有罗丹丹。昝三邻的状态确实不佳,病怏怏的任是谁瞧上一眼都会奉上关怀备至的温馨问候,至于罗丹丹,则一边擤着鼻涕一边无精打采地埋怨天气,尔后坐在昝三邻的邻座里,犹豫再三之后才羞赧地问:“怎么没见副班长?他也生病了么?”

    她口中的副班长自然就是502室的另外一员,袁天哲是也!袁天哲虽挂着个副班长头衔不干实事,孤傲不羁的个性偏偏颇得女生青睐,女生们仿佛开通了gps似的洞察一切他的去向,他的踪影轻易被女生们捕获,除非他不在校园出现。

    周日的晚修课袁天哲确实缺席了,陈启亮与他通过电话,说今天会返校,女生们或许早就获得了消息,但升旗仪式都开始了,他还没出现,不免心焦难耐,罗丹丹便是借病留在教室好从昝三邻口中得到更准确的消息。

    “没生病,”昝三邻嗓音几欲沙哑失声,吐出的字就像生锈的锯子拉锯着木头发出的嘶哑声音,艰涩地道,“应该能赶得及上第一节课。”

    罗丹丹听他的声音都替他难受,也就识趣地不再询问了。

    很快的,飞扬在校园每个角落的优秀学生致红旗下的演讲正式开始,通过音箱的传递,昝三邻依旧能辨析出这个浑厚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正是来源于邱粤的声线,不由合上书本,静心倾听,渐渐的唇瓣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兀自不知。

    早上四节课袁天哲都没出现在教室,陈启亮发了十几条信息过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课间拨了几通电话,也提示关机,最终502室人全找上蓝天,蓝老师拨通了监护人的电话,监护人语焉不详,只说临时家中有事暂不能返校云云,众人才把忐忑了一早上的心放回肚子。

    不料周二过去了,袁天哲依旧没有返校。陈启亮发了无数条信息过去,皆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上课也是恹恹的提不起劲,这期间502室的人频繁出入第一办公室找蓝天打听情况,给予的答复无非是家中有事暂延返校云云,502室的人都开始阴谋论了。

    陆杰认为:“他会不会被绑|架了,被哪个女生绑走了,逼他跟她交往!”

    高承业摸摸他的头:“怎样的女生才能绑走他一米八几的人啊?”

    “可以下药、买凶、下套、诱拐……”陆杰掰着指头细数。

    大家给他一个白眼,连高承业也无奈地替他解释道:“小杰最近的肥皂剧看多了。”

    与其为情绑架更贴切,昝三邻略微猜想过袁天哲的家境很好,从他哥哥身上就能端倪一二,兴许就是他哥哥在生意场上得罪了恶人,拿他要挟也不定呢,虽说这两兄弟不怎么亲厚,可再怎么疏离,也毕竟是亲兄弟呢。

    安康道:“他或许请了家教,不想来学校了。”依稀记得袁天哲说过请过家教什么的,h市家长生恐子女输在起跑线,故此省吃俭用花大钱为子女请家教一点都不稀奇,自己如果也有这样的美事,也想留在家里一段时间,省得在教室里总觉饿得慌。

    “不可能!纵然他不想来学校,也不会不想打球的!”陈启亮坚定地说,袁天哲可以在课堂上睡得昏天暗地,可驰骋球场的那股意气风发的快乐,绝非厌倦校园的征兆。

    “我觉得,可能就是他家里要办丧喜事,顶多一两天就回校了。”吴凰小声地说,学校每年这类的请假时有发生,吴凰全然不明白这些家伙怎么都想歪了。

    大家豁然开朗,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吴凰吁了口气,他还惶恐着自己无端猜测人家家里出丧事会被指责呢。

    昝三邻的感冒依旧没有好转,欧家宝善心大发的暂停他繁杂的校刊校对工作,还捏捏他消瘦的脸颊,心疼地皱起好看的柳眉,道:“瞧瞧这小脸蛋,小得都跟姐姐的手掌一样了。”

    “哪有这么夸张!”昝三邻揉了揉被她捏疼了的脸颊,哑声说,声音像蒙尘千年的断弦喑哑地弹出一两个破碎的乐符,再好的修复师也莫可奈何。

    “求你别说话了,”欧家宝捂着耳朵笑着嫌弃,尔后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道,“像你这么负责的学弟,姐姐我都舍不得欺负你了……”

    校刊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却不遗余力地完成,尽善尽美地做到最好,她之所以大方放他假期养病,无非就是校刊已经走上正轨,最难的排版已定好了框架,如今各版投稿的人又多,特别是撤下《先生好逑》的那篇争议性很大的小说之后,携带自己连载小说上门求刊登的就有好几个学生,她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找人校对文字即可。

    周三,袁天哲还是没有出现,别班已经有女生坐不住了。

    段立就是被他班的女生委以重任前往高一(3)班打探消息的。

    下午的课程结束将近六点,七点半上晚自习,这中间的一个半小时准允学生自由活动,运动、吃饭、洗澡,抑或留在教室继续自习。

    学生会没事的时候,昝三邻大多时间留在教室看书。

    而跟昝三邻一样留在教室看书写作业的三班学生不少,11月份中旬的黄昏不似夏日光亮的黄昏,六点多的时候,夜幕已经悄悄笼罩天地。

    段立到来时,前排的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埋首继续默写英语单词。当他坐在陈启亮的座位时,昝三邻才发现了他。

    “怎么了?”昝三邻用破碎的嗓音问道,静静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如此不协调的声音,周围几个同学都好奇地打量了不束之客一眼。

    段立如芒刺在背,见桌面上正躺着一本数学草稿本,他灵机一动,在上面写下一句话“我们班有几个女生想知道你班的袁天哲怎么没来学校”,递给昝三邻。

    昝三邻也明白自己的嗓音太过刺耳,见了草稿纸上的字,忙在纸上回复“他家有事”四个字,递还给段立。

    段立点点头,为了更完美的完成任务,又添上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校”,昝三邻无法回答准确时间,只好写上“不清楚,希望这周能见到他”。

    两人的纸上谈事落在一旁的宋俊楠眼里,他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看书。

    教室外有几位女生翘首以盼,段立却不想马上出去,他惬意地坐在陈启亮的座位上,四目游动,所有的教室布局几乎一致,差别最大的大概就是学生的天资。

    可在段立看来,高一(3)班的教室里,白炽灯较之本班似乎明亮了许多,课桌上整整齐齐竖着的书本仿佛透出了试卷题目的标准答案,就连后墙出的板报也是图文并茂格外吸引目光……

    真想有昝三邻一半的天赋啊,段立想,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班上写作业看书,不会有讥嘲的声音在耳旁说“哎呀好勤奋呢,是考清华北大的料哦!”常人是无法理解他的苦涩,在普通班里,你多看一页书,多记一个单词,便是与大家为敌,对待敌人,往往加诸于谩骂、羞辱、嘲讽的精神伤害,仿佛只有这样,才更符合身上贴的“泥足深陷、无可救药”的标签。

    如果不聪慧,那么有袁天哲一半的帅气也好啊,段立自嘲一笑,那样即便自己辍学了,兴许有那么几个女生惦记过,会给自己打电话发信息上q留言……无尽的嘘寒问暖,瞧瞧袁天哲失踪的这三天里,校贴吧、论坛上就有好几个帖子在询问他的情况。

    他叹了口气,可他忘了,这里是火箭班,不是他那个嘈杂的喧腾的追闹的普通班,就是把屁放得震天响也不会为人所察。在这里,段立浅浅的一声叹息,即刻打扰了旁人几个学生的学习,前排的一个女生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尴尬地低着头,昝三邻在演算着数学题,丝毫不受他影响,段立呆坐了半晌,直至有学生拉开凳子站了起来,约几个要好的同学一同去食堂,教室才活跃起来。

    不想离去,段立随手在草稿纸上又写了一句话递给昝三邻。被打断了思路,昝三邻也不恼,纸上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家?”开学至今,段立几乎每周必回,即便只有一天时间,教室、寝室、以及图书室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回到家,对着迫问学习情况的家长,却又一阵心烦意乱,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回到学校。

    “元旦吧”昝三邻写道,他喜欢上湖村,即便它贫瘠,不富饶,却不怎么喜欢呆在家里,尤其国庆时大哥爆发了愤怒之后,他更不想回家了。明知道自己招父母嫌弃,可大哥不知,他觉得有愧于大哥,不该让大哥与父母之间生了间隙,他们是如此的疼惜大哥。

    如果这副躯体不畸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真是亘古不变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