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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厅来人,周一到周二局里部分人员负责接待。李英俊提早预订住宿,黄局亲自引人在宾馆住下。
李英俊周一整天在外跑,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回局里,到陈玉兰办公室门口,交代她:“仔细检查一遍讲话稿,然后打印出来。”注意到柳倩位置空着,问:“人呢?”
陈玉兰一边打印讲话稿一边答:“有事请假。”
李英俊不满:“她怎么总是请假?”接着嘱咐陈玉兰:“你给她打电话通知她一下,明天不允许请假,直接去新图书馆报告厅待命。”
陈玉兰:“好的。”
周二上午,局里包了七座的商务车去宾馆接人,黄局陪省厅的领导坐进车里,八点整准时出发,预计八点半到达新图书馆。
李英俊开车在前面带路,看了下后视镜,商务车紧紧排在他后面。
陈玉兰抱着牛皮纸袋坐在旁边,有点焦虑地检查了下里面的东西,李英俊看了看她,说:“你怎么坐立不安的?”
“我怕我忘记把讲话稿带出来。”
“带出来了吗?”
“带了。”
“这样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车等红灯,李英俊去看陈玉兰,陈玉兰安静地看着窗外,车窗全关着,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洗刷在车窗上,模糊了路旁的行道树。
李英俊问她:“很紧张?”
她提着气说:“肯定啊,李主任,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而且黄局还要在讲台上读我写的讲话稿。”
李英俊忽然乐了,说她:“少见多怪。”
陈玉兰顶嘴:“是啊,我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李主任你胆子太大了,这么大件事竟然用我的讲话稿。”
李英俊不由逗她:“害怕了?要不要现在回去?”手放在方向盘上,好像随时会转个大弯。陈玉兰急了,说:“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行不行?”
李英俊笑着说:“行。”
按照计划时间到了新图书馆,车停在新图书馆大门前。商务车上下来几个人,李英俊在自己车旁看着,没有上前的意思。陈玉兰问他:“怎么不去打招呼啊?”
李英俊整理着领带,说:“轮不上。”忽然想到什么,开玩笑一样对陈玉兰说:“你要是有兴趣认识一下省厅的大领导,我就陪你过去。”
陈玉兰忙摇头,李英俊笑话她:“你怎么怕这怕那的?”
陈玉兰反驳:“我这是谨慎!你自己呢?你胆子大你怎么不过去陪着?”
李英俊哎了一声说:“其实我很不喜欢和领导一块,讲话做事要小心翼翼,挺累的。”
陈玉兰捡现成的便宜,说:“我也是啊!”
李英俊斜了她一眼:“我看不像,你在我这顶嘴吵架什么都干,好像挺自在的啊?”
陈玉兰脸红了红,没说话。李英俊笑了一下,拍着她肩膀说:“走了,把讲话稿送过去然后没你什么事了。下午允许你请半天假,晚上我去你那吃乌米饭行不行?”
陈玉兰眼睛亮了:“真的?”
李英俊嗯了一声说:“这么高兴?”然后悄悄在她耳边问:“是允许你请假高兴还是我要去你那吃乌米饭高兴?”
陈玉兰看着李英俊,她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心里很明白,但嘴上什么也不说。
李英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不敢说?”于是把她带到拐角处,放到墙壁上,沉沉地说:“这里没人,说吧。”
陈玉兰靠着墙好像没办法走,怀里的牛皮纸袋仿佛变得十分烫手。她什么也没说,看着李英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什么,狭窄的道里,巨大的镜子前,李英俊快要亲到她嘴。
李英俊同样想起来,戏剧的巧合的冥冥中推动他的,郑卫明炸鸡妹妹陈玉兰的腰和胸,当时和现在。他吸着气,眼睛在陈玉兰嘴上,一点一点过去。
忽然,陈玉兰把牛皮纸袋举起来,李英俊亲了上去。
隔着牛皮纸袋,陈玉兰提醒他:“李主任,现在时间紧迫,先办正事行不行?”
领导们已经到了报告厅,李英俊和陈玉兰匆匆过去,黄局和省厅领导坐在前排不知在谈什么事情,他们不便打扰,于是在后排等着。
李英俊粗略扫了一眼,问:“柳倩呢?”
同事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李英俊一边取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找人一边不高兴地说:“没有一点纪律!没什么事也必须在这里待命!”
他站在报告厅外的台阶前,雨下得密密麻麻,四处雾蒙蒙的。好一会,电话通了,他直接对柳倩说:“不是交代你直接来报告厅吗!你现在人在哪?”
柳倩在医院陪葛晓云产检,想快点轮到于是去得很早。葛晓云的肚子大了,不方便自己开车,柳倩拦了出租车去接葛晓云。
哪知道医院门庭若市,到处是人。柳倩忙前忙后累得不行,好不容易坐下歇会,不由和葛晓云抱怨:“要是表姐夫在就好了,他不是挺有人脉的吗?让他打电话找下熟人,我们没必要排队啊!”
葛晓云一边怀念一边说:“我不想麻烦他了。”
柳倩说:“你男朋友怎么回事!他怎么不陪你来?是不是男人了,自己女人怀孕了怎么一点不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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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西西比河,曾令无数的文人墨客为之倾倒。夏多布里昂就曾运用散文诗的体裁描绘过他眼中的密西西比河:在广阔浩渺的荒原上,一条河流如万马奔腾般奔流着,无数的奇花异草,珍禽怪兽在她的两岸繁殖着。但那以后,好像有人对她施了魔法一样,大河两岸的景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仿佛只是一瞬间,这条带有传奇梦幻色彩的大河流淌到和她同样具有虚幻色彩的现实世界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条河像密西西比河一样,将财富和物产源源不断地输入大海,还有哪个国家像美利坚这样物产丰富(几乎拥有所有热带和寒带之间的物产)。密西西比河那湍急、浑浊的河水以磅礴的气势奔流向前,如同商业大潮推动美利坚民族的精力和情绪以无以匹敌的速度不断高涨一样。可惜的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在密西西比河上运送着一种可怕的商品——被压迫者的眼泪,孤苦无依者的悲叹,贫穷无知者对听而不闻的上帝进行的祈祷。尽管上帝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但是,总有一天,他会“从天而降,拯救普天下受苦受难的众生!”
夕阳的余辉,照耀着密西西比河那宽阔的河面,一圈圈乌黑的苔藓,挂在两岸随风摇曳的甘蔗和黑藤萝树上,在晚霞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此时,“美丽河”号轮船载着沉重的负荷向前行进着。
从各地庄园运来的棉花包堆放在甲板和走道里,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灰色石头,而这块大石头此时正拖着沉重的身躯驶向附近的一个商埠。甲板上的人这时已经拥挤不堪,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高大的棉花包间的一个狭小角落里找到了我们的朋友汤姆。
由于希尔比先生的介绍和汤姆老实、忠厚的秉性,以及一路上他温顺的表现,汤姆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赢得了赫利的信任。
起初,赫利几乎全天24小时严密监视着汤姆的一举一动,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给他松开镣铐,可汤姆对此似乎并不抱怨,没有说一句牢骚话,而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切。这就使赫利慢慢解除了戒备心理,不再限制汤姆的行动。现在,汤姆仿佛是被刑满释放一样,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动了。
汤姆是个热心肠,每当底舱的水手们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时,他都是主动去帮忙,所以他赢得了船上水手们的一致称赞。他帮水手们干活时非常卖力,跟他以前在肯塔基庄园干活时一样。
每当空闲的时候,汤姆总是爬到上层甲板的棉花包上,找个小小的角落坐下来,仔细研究他那本《圣经》——我们就是在这个地方找到了他。
轮船在进入新奥尔良境内的一百多英里的河段范围内,由于河床高出附近的地面,汹涌的河水在高达二十英尺,巨大而坚固的河堤之间,湍急地向前奔流。旅客们站在甲板上,好像是站在一个飘浮的城堡上一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汤姆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农庄,他知道,眼前的这些图景就是他即将生活的环境。
汤姆看见远处奴隶们正在干着活,还有他们那一排排的小窝棚。在每个庄园里都有这种由奴隶们的小窝棚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村落。窝棚村落和奴隶主那华丽的大宅子和游乐场所相距很远。随着眼前的场景不断向前移动,汤姆的心又飞回到了肯塔基庄园,那里古老的山毛榉树茂密成荫,主人住宅的大厅宽敞、凉爽,宅子不远处有一个小木屋,四周繁花似锦,爬满了绿藤。汤姆仿佛看见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那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他看见忙碌的妻子,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在为他准备晚饭;他听见孩子们玩耍的欢笑声和膝上婴儿发出的啧啧声。但突然间,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晃而过的庄园,甘蔗林和黑藤萝树,他的耳朵又听见机器吱吱嘎嘎的响声和隆隆声,他明白了:往昔的岁月不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