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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逼你的?安逸你别忘了这都是当初你答应的,有本事你当年就别来求我啊,要不是你利用完了我回安家以后转身就想甩开我,我会逼你出国?你也不想想这些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有脸怪我吗?”
他说的这些话好像一个一个的耳光,啪啪啪抽在她的脸上,打得她生疼,同时也清醒了不少,他说的话都是事实,她听着难受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她连着退后了好几部,腿被绊住,安逸顺势跌坐在沙发上,喃喃着说:“对啊,我当初卖给你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任你摆布,可是你能不能在别人面前给我留一点颜面呢?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他们?”
楚盛钧两步跨到她身前,紧紧地盯着她,“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他步步紧逼,安逸真想把她想说的一次性说个痛快,管他什么当初什么交易,可是一想到他的手里还握着她当年的……安逸捂住脸,“能不能让我像个正常人那样活着?只要表面看起来我能像个正常人就好,我求你了。”
楚盛钧盯着她看了半晌,撇过头,“好。”声音中透着冷意。
两个人一直到睡觉都没说一句话,安逸看他没有做别的的意思,就率先洗漱完了爬到了床上,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也上来了,她呼吸一紧,他背对着她躺下了,安逸才舒了一口气,慢慢地睡着了。
她梦到自己在下楼梯,一级一级地下,楼梯很长很长,长到看不见底,她不知道怎么为什么要走,只是走着,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下去,那种真实的坠落感让她从梦中一下子惊叫着醒来。
安逸睁开眼,楚盛钧皱着眉头抱着自己,她刚要挣脱,他口气很不好地说:“别动,不然一会儿再做恶梦尖叫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一向说到做到,安逸就不敢再挣扎了,但是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气息就萦绕在自己周围,她一呼一吸之间都能问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一会儿浑身都难受了起来。
她忍不住开口,“你这样抱着能睡得着吗?”
“嗯。”他闭着眼,居然微微地笑了笑,“你忘了?四年前我可以抱着你睡一整夜。”
四年前?那段日子已经被她刻意地抛到记忆的最深处,那时候e市的顶楼,阳光透过落地窗满满地照进屋子里面,他们就在那里过了一段只有彼此的时光。
她要戒毒,被折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不停地摔打东西,他紧紧地抱着她,哄着她,她经常在他怀里睡去又在他怀里醒来。
那是安逸记忆里面难得的充满暖意的日子,但是后来证明他给的温暖太单薄,后来支离破碎得找不回原形。
可能是被唤起了那段记忆,安逸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一夜安稳无梦,次日醒来却不见了他。
安逸难得和他在一起第二天醒来以后心情不错,在他的公寓里面自己做起了早饭。
听到有敲门声,安逸关了火跑过去开门,是舒龄。
舒龄像往常一样带着一套衣服,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的饭,很讶异。
安逸对她微笑,“舒龄你吃早饭了吗?今天换你尝尝我的手艺好吗?”
“不用了。”舒龄笑着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瓶药,“对了,上次我记得你说避孕药快吃完了,这次我又给你带过来了。”
“哦哦,你放那里吧。”安逸努力忽略着自己心底的异样。
“放着放着你就忘了,这是二十四小时的,过了时间就没效果了。”舒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有点后悔。
她这几年真的受够了,明明很讨厌安逸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讨好着楚盛钧,但是因为楚盛钧的命令她却不得不看着照顾着安逸。
安逸听完她的话,夹着饼的筷子停了一会儿,接着往口里塞,慢慢地咀嚼,咽下。
她前几天看着国内的一部宫廷剧,里面地位低等又不讨喜的妃嫔意外地被皇帝宠幸,为了防止这样地位低等的人怀上龙种,第二天早晨总是会有人来送一碗避子汤,有时妃嫔不愿意喝还会被硬生生地灌进去。
在他们眼里,她就是这样的身份吗?
安逸突然很想笑,怒气抑制不住地从胸口慢慢地往上升着。
她一点一点慢慢地吃完了早饭,舒龄自觉失语,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安逸呆坐了一会儿,拿起那瓶药,拆开缠在瓶口的塑料包装,随便倒出一把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拿起杯子往嘴里灌,结果呛了一下,全部吐了出来。
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安逸咳了半天,她捂住脸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
如果在楚盛钧身上再待下去自己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差,自己真的会变得一文不值,到时候他如果再不要了自己,那样她岂不是又回到以前。
和他这样在一起太像在梦里下楼梯了,稍有一步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安逸一想到这个就浑身发抖,她随手拿来一根筷子,慢慢地把一粒药碾成粉末,再碾下一颗的时候手上势力过猛,那粒药“啪”地一声不知去向。
她划开手机的锁屏,在楚盛钧名字上面停了半天,终于咬咬牙按了下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
安逸居然感觉楚盛钧这次的声音里面有了点温柔的味道,她一时又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跟他摊牌。
“喂,安逸你有事情吗?”
她目光触到自己刚刚吐出的一大滩水渍,上面还有药片,终于狠下心,“你这几天能过来一趟吗?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楚盛钧顿了好一会儿,沉声说:“好,等我到了那里给你电话。”
安逸挂了电话以后眺向床外,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想给自己一点力量,她这次真的真的要做好断腕的决心了。
楚盛钧挂掉电话以后皱着眉对面前的人说:“你接着说,这个问题到底有多棘手?这两天能解决吗?”
“这……恐怕不好解决。”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
“两天,我最多还能在e市呆两天。”楚盛钧的口气不容商量,那人走后,他打了公司内线给管自己平时日程的助理,“给我订最近两天的票去美国的机票。”
那个助理订票的时候问了声舒龄,“舒龄姐,楚总过两天又要去美国,你刚回来还要跟着去吗?”
舒龄一听就蹙眉,嘟囔了一声,“这个祖宗又在闹什么?”
“啊?你说什么?”小助理没听清。
“哦,没事,那你给我也订一张吧,我也去。”
*
楚盛钧果然守信,还不到两天就给安逸打来电话了,那时候她正练发声,手机放在包里没听到,看到是楚盛钧的未接电话她就知道他已经到了。
安逸心里七上八下地握紧了手机。
吕然看到她这个样子,问:“那个人又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安逸不自觉地去摸脸,她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猜的。”吕然笑嘻嘻地看着安逸瞪着眼睛,“哎,你们两个的关系真奇怪,明明像情侣,安逸你却死不承认他是你男朋友。”
“很像情侣吗?”
“说像也不像,谁家情侣吵架,男的敢那样直接拽着女的出门,跟绑架似的。”吕然说着按照那天楚盛钧架着安逸那样比划着,那天的事情后来安逸对他们解释是他们两个人因为一些事情大吵了一架,他太生气了太会这样。
说起那天,安逸就一肚子的火,她轻轻一缩胳膊躲过了吕然的手,“对啊,就说我们两个不可能是情侣嘛。”
“不是情侣但是你们两个的那种感觉绝对不是普通的朋友,或者是他单恋你那么简单。”吕然八卦兮兮地压低声音问安逸,“该不会……你是他包养的小蜜吧。”
安逸一把推开她,“想什么呢,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
“哎呦,别那么激动嘛,开个玩笑又没说你一定是。”吕然赶紧挽着安逸的胳膊,“安逸你这么洁身自好的人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安逸听了这话以后却开始心虚起来,其实吕然刚才那句话猜对了大半,人不可貌相,她从来都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但是在这个新环境里面她已经努力地做这种人。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在别人说她被包养或者当面讽刺她的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而不是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然后暗自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