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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忆起往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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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妃昨日搬了新处,搬去了长庆宫。早些日子访过几次,不想今日竟自个儿住进来。好生奢华。

    伺候的宫人忙上忙下,脱不开身,眼见这半天将过,司衣司又送来新作的云锦,靥曼曼兮,容妃素手拂过锦面,也是妃位的人,浮华骄奢,难免迷了心智。

    少顷神定,容妃瞧着天色渐渐黯淡,未时已二刻。身旁伺候的月姝上前行礼请安道:“主子,今日该去枫丹宫看看了,现下这时候,天也晚了,您还去吗?”

    看着她好意提点,瞧瞧瑶光大殿,真真儿是个好地方,她当年位居慎贵妃。自己本就是承恩于她,滴水之恩,怎能忘怀。

    “她原是着长庆宫的主人,我本就定在今日,岂有明日去的道理”

    于是容妃便换上那新衣,云锦流光四溢。轿撵抬着,七八个人儿,去那枫丹宫探望慎贵妃去了。

    枫丹宫,慎贵妃端坐于正殿之上。

    慎贵妃挪着鸡冠红红翡的镯子细细把玩,上乘玻璃种,侧方泛出微带红味的荧光,翫之碌碌,佩以将将,“隐流虹之变幻,蕴残雪之消亡,”笑的燠然,“成这后宫之主,却不可戴了,当真可惜。”

    “贵妃娘娘圣明,”小桃摛眉,递上款象牙黄蜜蜡的手串,“这雪山种的也是不俗,更适合娘娘。”接来继而挂在腕上,“哼,衔秋光而圆折,发莹润而亏全......”忽然,有宫女传呼道:“长庆宫容妃主子来向贵妃娘娘请安!”

    慎贵妃眸光一转,含笑道:“竟是她!她如今宠冠六宫,封妃之后第一个来见的人竟是我......也真是难为她了。”话音刚落,慎贵妃便素手一挥,对着刚刚进殿传呼的宫女道:“传进来吧!也怪是难为她的!”

    经过宫女通传之后,容妃便缓缓地进入了枫丹宫。

    容妃缓缓下了撵轿,随着引路人,顺着缦回长亭,错综的很。松门金扁大字有叁立政殿。中宫华贵,气势宏伟。

    伺候的宫女皆是颔首施礼,掀帘请入。自己携月姝,带着厚礼而来,入内见那高贵的人儿,解了披风,交由旁人。瑶踏连连上前施礼。

    想枫丹宫当年奢华异常,这立政殿依旧是华美的很。她当真是位高权重,室内各处熠熠生辉,凤椅金刻,雕栏玉砌,威仪恒生。

    “容妃给拜见慎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玉容贺喜您乔迁新居,特来拜会,多有叨扰,望您恕罪!”

    慎贵妃眼波微转,轻剜了容妃一眼,收来又打量蜜蜡的手串珠子,空搁了片刻未言。缝掖华衻是鸳鸯赤金锦,扬来便拢了珠串隐去。“恩,你来的正好,”此时吐言,薄唇红灼,“正有东西给你。”说着,便吩咐身旁伺候的小桃将凳子拿了出来给容妃坐着。

    青檀案锦罽下流苏綝纚,容妃一转身子软软扫在膝上,端了白釉盏小啜。慎贵妃命令小寒将自己的镯子推了过去,“玉容妹妹,瞧瞧,好看么?”

    寒门小坐怎抵得她檀木香椅坐的舒坦。那人儿允了起,又赐座。小步细细挪,一提云锦轻巧落座。

    容妃身旁伺候的月姝接过那镯子,流光溢彩,果真大手笔,于慎贵妃不过区区一只镯子,于自己却是万般恩典。仔细瞧过,是上品。

    容妃起身缓缓行礼,“贵妃娘娘美意,自然是最好的东西,容妃在这里谢过娘娘”

    当即,容妃吩咐身旁伺候的月姝启开自己身后的大锦盒,是块成色十足的玉璧。含笑道:“贵妃娘娘,妹妹今天也带了东西,来的匆忙,也没隆重些,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您收下”

    月姝呈上,前行几步,我看着她雍华的样子,甚比当日风光百倍。不愧是位同副后的女人,依旧是自己心中那个敬畏已久的人。

    慎贵妃簪鬓花钗琤瑽遮影眸目一瞬冷意,旋即逝了。起落盏间不经意带翻白釉,倒湿锦瀱上大片赪色翔鸾纹绣。此处不得坐,便起身换去主位,邌嫚间笑道,“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然后垂首瞧瞧那玉璧,“又是这般颜色,那镯子倒是樗栎之材了。小桃,好生收着吧。”

    慎贵妃转摆铺袖,盈盈笑稳落主位,如此之势俨然肃重,摆明了要理事的茬儿,只待她说。指人下手坐了,唤俾上茶,“这时节邕湖含膏不算好,便凑合着一尝。”

    容妃眼见着慎贵妃那白釉小盏翻落,虽说是拜访,思虑今日定要还了安氏的愿,刚坐下身子片刻便又是施礼,“玉容今日来,其一是贺喜您稳坐贵妃娘娘的位置,乔迁新居,其二…还想请您,做个顺水人情,还众人一个公道。”

    花岗石岩地面,流彩斑斓是夕阳余晖落寞。便是着时候,未时然巳时过半,冬影依旧不饶人,再冷也抵不过立政的一盆碳火。

    我看着她,她位高权重,通情达理,今日若能如愿,日后定是荫蔽之处,鸢盟之宾。斗了海量的胆子,心平气和的言说所发之事。“安氏受伤滚落高台,病未痊愈。一月前,张氏去看她,不过多说了几句,她倒好,摆上嫔位的架子,生生是把张氏幽禁了。”

    容妃遥想鎏云探视她,回来道出的尽数是屈苦,亦知我心软不得不助,眼下最重要,无非二事,不触凤威,心想事成。

    容妃言语目色皆毕露怜悯之意,声为张氏抱不平,缓缓道:“贵妃娘娘,那张氏也是可怜之人,白白受了委屈。玉容不知,那安氏何来如此权势,可随意禁足旁人?照理说,一月已是有余,可她偏偏是禁了四月。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还请贵妃娘娘为张氏做主”

    慎贵妃原只当是夤缘钻刺的琐碎事,偏却听了这个,缓起的盏盖儿重重回落,裸瓷相触脆而骇人。“你不知,本宫便更不知了。”小山眉峰倏利,沉霾覆面,“多久的事了,怎的现在才回?皇后如今稳坐后宫之主的位置,本宫不过只是一个协理之权,这件事情你应当去问问皇后或者是本宫去问问安嫔。”

    安嫔,从来都是依靠着皇后的权威作威作福,常常以为自己也有协理六宫之权。“那张氏也是个没主意的,活该被禁长点记性。”慎贵妃拈盏欲啜,然着实没了心思,反手还了伺候在自己身旁的小桃。“今日便解了禁,你代我好好安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