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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年少梦想的同行(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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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堤坝被淹没,亿万吨海水灌进城市,首当其冲的是昂贵的海景别墅。区别于酒店,这些别墅以套为单位往外租,即便是身处最热闹的旅游季,也能享受到静谧的私塾领地。公众人物或者政客普遍钟情于这儿。

    但现在这些舒适而价格高昂的豪宅,成了最早沦陷的地方。

    一楼和二楼已经在短时间内被海水灌满,以海浪冲击的速度,呆着这两层的人根本来不及往上爬。但其实也无所谓,因为三楼和天台也会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去找真天!”何满尊在白鸽背上咆哮。

    夏娜身体巨大,尾巴还留在远海,脑袋已经探向了巫马真天所在的房子。

    何满尊也想跟上去,却发现脚下的情感爆炸变淡了。不过很快,他意识到并不是变淡了,而是转移了。马尾女孩和朱诺的战斗,正在向东方移动。不过现在不是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必须先去找巫马真天。

    “我已经找到真天了,你去追她们!”夏娜也感受到了她们两个人的移动。

    何满尊微微震惊,没想到夏娜对感情的感受力这么敏感,康季说她是最适合异形的人,看来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而她说已经找到巫马真天,这让他安心了一点。

    “那你好好照顾她,她应该被吓得不清,趁着城市还在,你去给她买个蛋糕吃。”何满尊一边交代,一根追着深海下的两个女孩向东移动。

    夏娜张开嘴,翻出两排獠牙,将三层高的房子一口吞下,舌头轻轻一卷,从粉碎的岩石瓦砾中抓住了巫马真天。

    巫马真天在她嘴里发出了“咦”地一声惊呼,紧接着又说“好臭”。

    夏娜衔起巫马真天后不久,水位就又上升了一米。不过上速度势正在逐渐减缓,却而代之的是潮水疯狂地往内城涌。

    穿过别墅区后是一片人工棕榈树林,粗壮高耸的树短暂地拦住了海水。

    但这儿的土地其实并不适合种植绿植,土壤沙化严重。虽然靠着树根紧紧地锁住了泥土,但随着海水不断地冲刷,土壤变成了泥浆大量流逝。粗壮错乱的根很快暴露出来,第一棵被大水连根拔起的棕榈树很快出现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哗哗”声,树木一排排地倒下。

    海水穿过树林,涌入了城市。

    现在已经是深夜,还在动的车不多。路灯将街面撑开,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现在只有24小时便利店和酒吧等场所还开着,整座城市都静悄悄,没有一点儿声音。

    潮水轰隆隆地滚入街道。

    细长的灯杆几乎一瞬间就被折断,卷入水中。街道旁亮着着灯箱招牌闪动着蓝色的电弧,很快又熄灭。玻璃橱窗被潮水压过之后,“哗哗”粉碎,橱窗里的塑料模特和漂亮的衣服跟着一块儿裹紧了奔腾的水流中。

    停在路面上的汽车被水没了过去,挡风玻璃在沉重的水压下裂开了蜘蛛网。水沿着玻璃缝往车里灌,但玻璃很快不堪重负,轰然粉碎。

    城市的排水系统在几秒钟内就崩溃了。

    这座沿海城市,每年都面临着台风和暴雨的袭击,对如何处理大水有着丰富的经验。但现在,这种经验全部停拍了。

    涛涛的海水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当他们把头探出窗外,看到被淹了一般的城市,这一夜的梦,一定延续地很漫长。

    ……

    何满尊盘腿坐在巨大的白鸽背上,它的羽毛坚韧柔软,像皮垫子,特别舒服。如果不是下方的海域,有两个惊天动地的大怪物正在打架的话,他估计都能坐在上面睡着。

    她们两个应该在大海很深的地方,何满尊看不清她们究竟打成什么样子了,只能感受到巨大的情感爆炸,就像几十座火山同时喷发。

    她们一边打,一边移动,有时候往东,有时候往南,现在距离最初的海滩已经有了一段很长的距离。

    何满尊有一刻特别想去帮马尾女孩,但很快又作罢,一方面,他是真不敢。另一方面,敌人是朱诺。他直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朱诺怎么就变成敌人了呢?

    几天前他们还结伴同行,谈笑风生。朱诺在出租车里分享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猜测,也一起试穿席弥买的礼服。她像一只黑天鹅。

    她还向席弥求婚了。

    席弥高兴死了,让巫马真天当伴娘,他也捞了门童的差事。

    从风信回来,朱诺还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一切安好,这是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

    眨眼之间,怎么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何满尊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在这个时候祈求朱诺平安是个很自私的想法,但他却真的希望朱诺能活着。当然,不是活蹦乱跳地活着,最好被打得全身都动不了,但偏巧,脑子很清醒,还能说话。这样他们就能躺下来好好谈谈了。

    其实何满尊的想法也没错,这在战场上有一个专业术语,叫审问俘虏。

    不过这个美好的愿望估计不能实现了,大海被打得摇摇晃晃,不断有鱼浮上海面。

    大部分鱼在浮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而活着的,并不是急于逃命,而是在彼此撕咬,鱼鳞和肌肉被一块一块咬下来,血浆和海水混在一起,变成了浑浊的深红色。但这些鱼不怕疼似的,不断撕咬。这种撕咬仿佛变成了一管一管海洛因,让它们亢奋到了极点。

    就像地狱画卷的情景,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看到,都会捂着肚子呕出黄水。不过幸好现在是深夜,而且这片海域也已经远离了城区。

    周围都是荒山和森林。

    这片森林在一些特殊的旅游攻略中其实非常有名,被称作“白鸽的迷宫”,意思就是即便是最擅长认路的白鸽,一旦到了这儿,也会迷失方向。

    这里群山叠嶂,山石的质地又非常坚硬,几次试图造路开发,都以失败而告终,渐渐的,当地政府就放弃了它。山与山,连成了一片巨大的森林,林间早晚都有玫瑰色的雾气,像织在树梢枝丫间的沙曼,即漂亮,又挡人眼睛。

    而由于这里的山石都有磁力,指南针也失去了作用,所以这儿就成为了著名的“白鸽的迷宫”。

    但越是这样,就越能吸引探险爱好者的光临。

    很多年前,几乎每隔几个月都有大量探险者试图征服这片广袤无垠的森林,除了少数几支进去没多久,就识相地逃出来的队伍,大部分基本就找个山洞躲起来,等待救援。并且大部分的救援是失败的。

    有幸死里逃生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个全新的爱好——吹嘘自己这段探险的经历。

    但夸张程度跟比起那种儿童科普读物——比如UFO、尼斯湖水怪——有过之无不及。

    “树林中有蛇。有蛇当然不奇怪,小区花坛里都有蛇。但蛇很大很大,比动物园中看到的最大的蛇,还大了好几倍。它一圈一圈绕着粗壮的树干,挂上长长的枝头。枝头伸得很远,大蛇就像长长的帷幔一样挂在树枝上。我们站在树底下,一动都不敢动,一旦被它发现了,肯定必死无疑……”

    很快有人提出疑问:“蛇能通过人能感知,即便你们一动不动,它也能发现你们,你们还是必死无疑。”

    “说得好!当时我们悄悄地往后逃,意图用轻巧的脚步和细腻的转移离开它的视线,但是天不遂人愿,突然地震了——或者说是我们以为地震了,脚下轰隆隆地翻涌,我们一下子失去了立足点,被晃到地上,并且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卧槽’。大蛇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我们,顺滑地转身,像德芙一样。这个时候我们才注意到它究竟有多大,就不说它的脑袋,从它嘴里探出的蛇信长度都超过了1米8.想象一下篮球场上,10条蛇信追着球满场跑,那是什么情景?看到这一幕,你以为我们的第一反应是跑吗?不对,我们岿然不动。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腿软得完全动不了,尿沿着腿流进了靴子里。但我们没死,为什么?因为其实并没有地震,而是躲在地下的一只类似于蜈蚣的虫子钻出来,撬动了大地。它也很大,多大呢?我们当时只看到了它的头,张了张嘴巴,就把大蛇吞了下去。然而它对我们截然不感兴趣,因为我们太小了,根本填不饱肚子。吃了蛇,它又钻回地下,然后,最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它不是翻了个身吗?翻身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我们沿着痕迹走,就走出了森林。也就是说它的头在森林里面,但尾巴却蔓延到了森林外面,你能想象到它有多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