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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更羞了,收了衣服放进木盆中,放下挽起的长袖,罗裙,端起木盆,逃也似的离开。
叶婉兮跟着李夜璟身边,行至这河边,正巧看到这一幕。
“我竟不知,河边还有这么有趣的一幕啊。”
她笑问李夜璟,“你怎么知道这处的?”
“楚王府与皇宫都不在这个方向,平常我可不走这条路,我也是第一次来。”
这里是市井之地,旁边那几条街都是专程规划出来给百姓做小买卖的地方,而附近所住的居民,都是平民。
像李夜璟与叶婉兮这样的人,平时确实难走到这里来。
“怎么样,好看吧?”
他还记着他是带叶婉兮来看花的。
叶婉兮低头看了看河水之中自己的倒影,那么大的一朵花别在头上,衬得她华贵而娇媚,还真是十分好看呢。
“既然好看……”叶婉兮坏心一笑,“那我也帮你簪一朵,你喜欢什么样的花?”
李夜璟忙摆手道:“我就不用了,我今日的装扮不适合簪花。”
他上朝下来只换了一身衣服,头顶还戴着紫金发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二字。
这样的两人,本身就是焦点。
不少人都向他们看过来。
叶婉兮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回家去。”
李夜璟淡笑道:“原本想带你在河边走一走的,没想到你还害羞。”
“你才害羞,我忙着呢,才没空跟你在河边走。”
“是是是,你忙。我才知婉兮你懂得可真是多,年轻的神医,是怎么回事?”
叶婉兮不知他怎么问到这茬上来。
“什么神医?我只是略懂医术而已。”
李夜璟不禁莞尔,却也没再问下去。
两人漫步杨柳树下,李夜璟不时地侧头,躲过垂下来正摇摆的柳枝。
身边就是他的娘子,他正心悦的女子,心中便觉十分满足。
袖袍下的手,轻轻勾起一指,划过她的手背。
叶婉兮微微一惊,将手握住,躲了过去。
他侧头瞧瞧的看了她一眼,鬓角的花,遮了少许容颜,却映得她雪白的皮肤泛起淡淡红晕。
他心底发笑,继续伸出手指去勾她的手。
又怕惊了她,动作十分小心,明明是刻意,却还要装着不在意的,那手指就勾上了她的手。
她触电似的甩开他,并压低了声音说:“你幼不幼稚啊?”
“什么幼稚?我勾我娘子的手怎么了?”
“你还说?你看多少人看着咱们。”
“怎么?长得好看还能不让人家看?要不你将人家眼睛蒙起来。”
叶婉兮无语至极,当即加快了脚步。
“哎,等等我。”
李夜璟急忙追上去。
这下也不装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追上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柔软温热的纤纤玉指,与他这种常年征战,被千斤重的长戟磨出茧子的手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的,还有身体。
他握着她柔软的手,便又想到她温香软玉般的身体,原来女子的身体竟是那么美妙。
四年前她便嫁他为妇,竟错失她四年之久。
人生能得几个四年?正值青春美好,又有几个四年?
每每想起,他便捶胸顿足的后悔。
“婉兮,就算去那军中,我也会夜夜归来。”
叶婉兮回过头来。
“为什么?不怕人家对你有意见?”
“那就得看本王的王妃够不够悍了。”
“好哇,才说不想让我做悍妇,现在却又想坑我。让我想想,嗯,拒绝白紫鸢入府那回,就是我到朝堂上去闹了一场。”
“是是是,闹了那一场,吓得原本想来说亲的人都打了退堂鼓。鲁王这般低调,王府中都被塞了好几个女子呢,你看咱们府中多干净。”
“怎么?你还觉得遗憾了?”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弯腰在她耳畔小声的笑道:“咱们家有一只母老虎就够了。”
她咬着牙,几根手指头在他掌中又掐又挠,“李夜璟,你要不会说话就闭嘴。”
“哈哈,好,我不说了。”遥望着前方,围着好些人,他急忙转移话题,“哎,你看前面有热闹看,咱们是看看,还是直接回家去?”
“走都走来了,看看呗。”
前面一家不大的庭院,房前屋后都打扫得十分的干净,一堆人围观着门前几个书生打扮的人。
其中一个书生被另几个推搡着赶出来,洗得发白的衣服歪斜着挂在身上,发鬓也有些凌乱。
他怀里紧紧的抱着几本书册,又弯腰去捡地上的一个包裹。
“哼,这么有钱,还来跟我们抢,你快走吧。”
那书生捡起包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失落的离开。
随着他的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原本他们还想看看热闹,没想到这么就结束了?
什么这么有钱还与他们抢?看那离开的书生,此时坐就着破败的包裹坐在远处巷子的墙角,低头翻看着一本已经十分残破的书。
样子分落魄得很。
他的一身装扮,明明是个穷书生,什么叫那么有钱?
叶婉兮拦住旁边一个正打扫的婆子问:“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娘见他们二人穿着华贵的衣服,男的英俊,女的娇媚,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夫妻。
“这个宅子啊,是武大善人的宅子,专程用来招待远处赴京赶考的穷书人,不取分文,还免费提供一日三餐。每次春闱,都有许多慕名而来的穷书生,刚才在门口的那些就是。”
叶婉兮倒是听说过一些有钱富商给穷书生们提供便利,一能落得个好名声,二来若是他提供过帮助的书生高中,对他们而言也是大大有益。
李夜璟看了看远处,又问道:“那他们的意思是,刚才被赶走的那个书生是装穷的?”
“不知道。”大娘摇头说。
“不过,我听他们的意思,就算他没钱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住在一起?”
“这又是为何?大家都是穷人,莫非还分个高低贵贱?”
两人都十分疑惑。
大娘往那小院里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这是当然了,别看这些读书人穷,人家清高着呢。今日你们见他们是穷书人,没准儿春闱一过,人家就高中了呢?那还不得平步青云,一下子就飞上了枝头吗?他们这样的人啊,最忌讳的就是有什么污点,若是因此影响了仕途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