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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行至府衙牢房,守门衙役见卓燃面色不善,却又见言家军副将腰牌在其手,知是朝中来人,不敢阻拦。卓燃径直向内走去,似是嗅到了什么,不禁皱眉,迅速加快了步伐。
穿过重重隔间,气味愈加浓烈,待下到侦讯室,眼前一幕让卓燃倒吸一口冷气!
那看起来并不大的侦讯室中,正如傅嫣从前所说,十八般刑具一一罗列,触目惊心,望之胆寒。而刑架上,却并没有半个看似犯人的身影,反而是六七个士兵狱卒打扮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傅嫣亦滑落在地,偏头倚住一张太师椅面上,悄无声息。
“傅郡主,醒醒!”卓燃忙上前摇晃昏迷着的傅嫣,却并无半分回应,他忙探傅嫣鼻息,稍稍松了口气,喊道:“拿水来!”
随从依令打了水来,他用手做碗,盛了一捧迅速泼向傅嫣的脸,又把其余的水拿给随从依样泼在其他人面部。傅嫣睫毛微颤,渐渐转醒……
似乎很头痛的样子,她用手不停按压太阳穴,待看清面前的卓燃,不禁一惊,疑道:“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纪凌寒呢?”卓燃直截了当的问道。
“纪凌寒?”她突然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此时异状,又见其余士兵狱卒情形,惊到面色苍白,忙跌跌撞撞起身,四下查找无果,大喊道:“纪凌寒呢?”
“早不在了。有人给你们下了迷药。”卓燃在她身后淡淡道。
“迷药?”傅嫣狠狠的揉了下欲要炸裂的额头,猛然看向卓燃:“是不是你下的?”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卓燃被她气到不打一处来,“怎么可能是我?这迷药可比我那个厉害多了!你好好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他一提醒,傅嫣才算稍稍冷静了几分,顾不上此时心中的疑惑、不甘、懊恼等情绪,忙努力回忆昨日场景,指着对面的刑架道:“我带纪凌寒回来,吩咐他们把他绑在那里,让他交待解药下落,否则就对他用刑,然后……然后……”
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这迷药,难道是纪凌寒下的?”卓燃疑道。
“不应该……”傅嫣道:“他全身上下已经被我们搜了好几遍,并未找到半分药的痕迹!”
“傅将军,这里有发现!”正在此时,角落处有士兵惊呼,傅嫣和卓燃同时过去查看,见左拐角前方的角落里,还躺着一个几乎被扒精光的狱卒,衣服、鞋、连同腰牌,都不见了。
“或许有人里应外合,”卓燃凝眉道:“下了迷药,换了衣服,偷了腰牌,混出了这里!”
“可恶,居然让他跑了!”傅嫣恨得咬牙切齿,突然,她脸色大变,焦急问道:“郁儿那边怎么样了?纪凌寒跑了,拿不到解药,她制出来了么?将军怎么样了,醒过来了么?”
“你这一连串问题,让我先回答你哪个?”卓燃无奈道:“虽然很奇怪,但是昨夜的确有人把解药放在了言子期的屋内,言子期已经服过药,没事了。”
“没事就好。”傅嫣闻言,稍稍放下了心来,复又疑惑道:“你说有人送去了解药,是什么人?”
“不知道,”卓燃摇头道:“先追查纪凌寒的下落吧,所有的疑点,都在这个人身上。”
……
黄昏将至,霭色初现。
虽是大病初愈,身体却如被抽去力气一般,虚弱非常。若想恢复从前般精气神,恐还需些时日。言子期斜靠在床边,身上密实的盖了两床安思郁抱来的棉被,静静听傅嫣逐条汇报他受伤前已展开的工作进展。
“禀将军,”傅嫣道:“已经按照郁医师提供的药粉和药方所制之药陆续为病患服下,情况都有所好转。昏迷的病患,已经陆续醒来。”
“很好。”言子期点头道:“百姓的安置工作还需做好。”
傅嫣再回道:“这几日,衙门已向受流寇所扰的百姓及外来避难流民广开粥铺施粥,向郴定下发的赈银钱粮,也已到达城外。”
“嗯,督促衙门,钱粮务必要发放到每一位百姓手中,不容有失。”言子期道。
“是!”傅嫣答道。随即又道:“还有,皇上任命的新太守赵禹已经从燕都出发数日,算算这几日,应该就会到了。”
“好,”言子期微微颔首道:“你在郴定驻军半年,确实辛苦了些。准备交接一下,赵太守到来后,你就可以回燕都了。”
傅嫣在半年前授了旨意清缴郴定流窜的外部寇匪,至此方可功成身退,回燕都复命。原本这个日子,她算了很久终于来到,应当是十分开心和期待的,然而此刻的她,对于这个消息,却一反常态的心不在焉甚至颓靡,并没有半分言子期意料中的喜悦之色。
“阿嫣,怎么了?”言子期疑道:“要回家了,不高兴吗?”
“高兴……”傅嫣勉强一笑……突然,她对言子期半跪道:“请将军准许末将暂不回燕。”
言子期意外道:“为何?你在此还有未了的事?”
“正是!”傅嫣抬起头,面露愧色道:“末将失职,竟让纪凌寒在我手下逃脱,我要亲手抓住他,以雪此耻!”
言子期闻言淡淡颔首,从床上缓缓下来,将傅嫣搀起道:“纪凌寒之事,我听卓燃说了,这不怪你,你无须将此事压在心上,何况,回燕之后,需要你傅嫣做的事情,远要比一个守在这里抓一个纪凌寒要重要的多。”
“可是……”傅嫣心中极为不甘,“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言子期拍拍傅嫣肩头,道:“纪凌寒逃脱一事,可有查到些什么?”
傅嫣咬了咬牙,目如利刃道:“纪凌寒逃脱的几乎毫无痕迹,末将怀疑有人与他里应外合,便提审了牢房上下所有当值之人,发现有一个叫薛三乙的狱卒,自那日之后就失踪了,末将觉得太过巧合,便顺这个线索去查,可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言子期若有所思,只是这样听起来,似乎也不能硬着说这个薛三乙就一定与纪凌寒有关。傅嫣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继续汇报道:“末将怀疑此人与纪凌寒有关,是因为我他家中看过,几乎是家徒四壁,但左邻右舍说,那房子大概是他一年前租赁下来的,对上了他去牢房当值的时间。而衙门中关于他的记档也已寻不到了,牢头只记得他是外乡人,因为会些拳脚功夫,便招进了来。但是,我发现了这个,不知记录何事……”说罢,傅嫣从腰间取下一物,竟是一页残页纸张,边缘都被烧焦,这页似乎是烧的过程中,被风吹到了床下,才得以被傅嫣等人看到。
言子期接过细细查看,只见残片之上,似绘了半边人脸,另半边大约已被烧毁,那人脸上仅存的一只眼睛,竟无眼白!
这残片图案虽只有一半,但却颇为骇人!言子期翻过另一面,见上书道:“……以离魂者之心魂饲身,主意清智明……”
虽然只是残破半片,但字与图,都透着令人浓浓的不适感。言子期凝视着残片上的“离魂”二字,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郁医师在哪里?”
“应该在难民营救治病患。”傅嫣想了想,答道。
“我去看看她……”言子期说罢便欲离开,傅嫣忙道:“郁儿交代过,将军你要好好休息,不可随意走动加重病情。”
“无妨!”言子期丢下一句话,径直出门。傅嫣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生怕他身体再出现状况,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