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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会用自己的方式对别人好,无法被理解的时候,就产生了责备和埋怨。
可这些重要吗?不会有两个心思完全相同的人,与其总是要求别人,不如试着相互理解。就如同不久之前发生的,师父传了我那么危险的炼气法,我没法理解,可当危险来临,挡在我身前的还是师父。
师父背着我在林中穿行,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那条小路上。在我准备喊师父放我下来的时候,他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顿时我慌了神,摇晃着师父让他不要死,用手探了下鼻息,发现师父还有呼吸,四顾无措,也找不到什么人可以来帮忙。
我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把师父拖到了一棵大树下,扶着他靠在树上,手忙脚乱间还扯掉了他几根胡子,还好没有被发现。
看到师父干裂的嘴唇,我赶忙甩了甩手站起来,找了片宽大的树叶,到河边捧了些水给师父喂下去。师父咳嗽几下醒了过来,看着面带急切的我,说了句,“别担心,我没事,那么大个儿的妖蛇,你小子没被吓得尿到为师身上吧,哈哈哈。”说着准备咧嘴,却因伤势一阵抽痛,忍着露出了一个快要变形的笑容。
“师父,都是我不好,不该跑到那种地方,不然就不会碰到那只妖怪了,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男孩子遇到事情只会哭像什么样子,怎么,你是觉得你比小姑娘家还要漂亮,就可以随便哭了么?”
没心没肺的我被师父的一句话说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刚还以为师父你……”
“以为我什么,嗝了?嘁,为师怎么可能那么不堪,区区一条成念境的蛟蛇而已,你师父我可是堂堂开山五重天的太清宫大长老,修真界的翘楚,呼风唤雨的仙人,怎么可能连一击都承受不住。”
“成念境?它不是在经历雷劫么,成念境就有雷劫吗?”
“在修真界,人族修行到破劫境会遇到雷劫,而其他族群的修者,许多到了开山境就会出现,甚至一些血脉强横的族类,从出世开始,每次晋升都伴随着不同程度的雷劫,血脉越强雷劫就会越强。同样的,雷劫越强,渡过之后的收获也就越大,得失总是平衡的,这是大道的法则。”
“那我们,人,只有破劫才会有雷劫,是不是就是说,人族是万灵中最弱的种族。”我沮丧地问到。
“当然不是,尽管人族体型弱小,可人形却是最适合修行的,很多妖兽会想方设法蜕变成人形就是这个原因。人的一身都是大道的痕迹,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以及种种灵窍,每一样都是道的体现。天为阳地为阴,阳化气阴成血,五脏内藏五行,经脉灵窍映合山海湖泊,生死之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变化。人族与万灵一同,都是本源的一部分,并且也是其中很独特的一部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师父笑了笑,“你不是想进城转转吗,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我们进城去。”
“好诶!”听了这句话,刚从生死关前走过的我已然忘记了方才的危险。
我用力将师父扶起来,帮师父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着他凌乱的胡须不由得笑出声。师父低下头,前前后后又使劲拍了几遍自己的长袍,然后瞪着眼睛,“看什么看,笑什么笑,不都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
“嘿嘿嘿,师父衣服上的泥挺有个性的。”
“哼,你懂什么,这叫随性自然。”
前方最近的是宁海州的流云城,这算是踏上宁海州的第一座城,比起我们北山城,规模可是大了不止一点儿。流云城的样式有点像如今电视剧里那种汉唐时期的繁华城镇,街上随处可见买卖小物件的居民,人们的穿着也比北山城那儿华丽得多。
经过简单对比,城里人瞄见我和师父的时候都隐隐地透露出些高傲。
并没有在意这些无所谓的东西,师父的伤还没好,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找一家客栈住下来。我问师父有没有钱,师父尴尬地皱了皱眉,“为师虽然人在红尘,但却从不沾染任何尘世烦恼之物,且红尘中尽是因果,天道承负,我等修行之人不可在普通百姓中滥用术法谋取钱财。”
“那就是没有咯。”这下我也犯了愁,总不能进了城只是为了受人家白眼吧。
我在师父身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突然一个“好主意”在我脑中闪现,“师父,有没有什么我现在可以修行的小法术啊,就是看起来很有唬人的那种。”
师父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白了白我,“变戏法的法术我这里有是有,但是……”
“教给我教给我,徒儿想学啊。”
师父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练习这种法术真的是丢了我灵秀山的脸啊。”
说着师父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扔给了我,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法术,其中有几个让我眼前一亮。一个叫花开术,讲的是运灵力于手掌,拇指、食指、无名指掐奥妙诀,传灵气于植物根部,可使植物迅速生长。第二个是降雨术,这个术法对灵力的要求比较高,需要以灵力带动周围水气凝聚成雨,但小范围的凝聚水气对于入门的我来说还是不难。最后一个叫阳和咒,天地灵气因为所处环境的不同,有少许温凉之分,此术就是操控分离灵力的温热部分,使之汇于双手,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形成火焰,这个就不是我这种小白可以掌握的了。
我对着师父傻呵呵地笑着,只见师父又白了我一眼,瞥了瞥嘴。
我说道:“看来师父博古通今,各家术法融会贯通啊,还亲自记录了这么多。我看里边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比如这个透视术,还有……”
“住口,你有完没完,这些小法术对于降妖镇邪、匡扶正道都是很有用的,万法同源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你切记要以平和的心态去对待每一种道法。你要是想到办法,就赶快赚钱去,我老人家还等着养伤呢,我这伤可是为你受的啊,少在着啰嗦,快去快去!”,师父面带严肃不断催促道。
我对师父做了个鬼脸,记住了法诀便开始着手熟悉。
简单地掌握了小册子上记录的花开术,我便挖了路边一株包裹着泥土的麦冬草,高高地举起,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走到路中央,我清了清嗓子,叫到,“各位叔叔伯伯大姨大婶,小子清易,与师父云游至此,盘缠用尽,手里有些小小戏法,特来为大家献上点乐子,还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周围熙熙攘攘的闲人们顿时来了兴致,渐渐向我身边围了过来。
我展示着手里的麦冬草,撅着下巴说道:“这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草,大家可瞧好了。”
说着我挖了个坑将它再次埋到土里,手掐奥妙诀,慢慢催送着灵力。很快,麦冬草的叶子渐渐长大,伴着周围人的惊呼声,我对众人鞠了个躬正要说后面的话。这时一个有些令人不快的声音突兀响起,
“变戏法的那小子,你也太假了吧,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草有问题!”
闻声看去,说话的是个穿着贵气、色彩缤纷、肥头大耳的男胖子。
我控制着表情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和气的笑容,“不知道这位兄弟有何见解?”
胖子笑了笑,“说实话,本公子戏法看了也不知道多少,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你这戏法的问题所在。”说着拿出了一枚银币,“你说本公子刚刚所说可有错。”
“哎呀,看公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年少有为,但是我要说不是,公子又有什么说法么?”我偷偷瞄着胖子手里的银币,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那胖子哈哈两声,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脸上连带着浑身的肉都颤了三颤,大笑道,“这样,你不是说盘缠用完了么,倘若是我说的那样,你就做我跟班,大鱼大肉每天随便吃。看你挺机灵的,当本公子的随从书童也不算亏了你。倘若你赢了,那就给你一百银币怎么样?”
周围人一阵惊呼,看来一百银币不是个小数目。
听了这个冤大头的话我不由得眼前一亮,白送的钱哪有不收的道理,“那公子您自行选一株草,我若能让它长大可算我赢。”
“那是自然”,他摆摆手跟身旁的跟班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跟班儿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个花盆。那草栽在水里,只露出一小段茎苗。我瞄了一眼,只感觉气息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胖子笑了笑,“这株草在我家养了不知道多久,从未见过有任何变化,你要是能让它长大,那么就算你赢!”
我没有说话,两手拉过那个花盆,还是像刚刚那样调动起灵力催动花开术。但是奇怪的是,这次它并没有像刚刚的麦冬草一样有所变化,灵力几乎没有渗入到其中一丝,不由得让我皱了皱眉头,反观那胖子却是面带微笑泰然自若。
我盯着这株草,越看越是觉得眼熟,看这栽在水里光秃秃的茎,还有上面流露出的奇怪的气息,我突然想到,北山山洞里的那池怪莲不也是这种感觉么。
“金红两色莲是冰冥棺流出的寒气凝结化水而生,这个是不是因为水的温度不够冷啊。可是这胖子说不知道多久都没开过花,也不应该啊。”想到没有什么其他好办法,这堆人又那么盯着我,我也只能试试看了。
我再次掐诀,试图凝聚一道寒凉灵气注入水中,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真给这胖子当下人,小爷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尽管着急,却没有任何方法。就在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腰上那把黑兮兮的扇子好像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水里的那棵草也刹那间冒出了一个花骨朵,花骨朵摇了摇脑袋,中央窜出了两根细丝,这分明与那两色怪莲有着很深的联系。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胖子说了句,“如何?”
胖子盯着那个花骨朵也呆住了,愣了许久,继而就是一阵欣喜,似乎根本不在意输掉的银币,“我的天王老爷,终于有人可以让这破草开花了。”
他眼皮上下肥肉之间露出的炽热目光,直直地看向我,“来人,拿两百银币给这位小哥,不知道兄弟是否有时间来府上一叙。”
看着这个胖子突然奇怪的眼神,我浑身一个激灵,“有空再说,我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胖子抖了两下肉,笑着,“不急不急,在下周朱,朱砂的朱。西城城西的周府就是在下的宅院,小哥安排妥当定要来府中坐坐,让鄙人尽下地主之谊啊。”
我擦了下额角流下的冷汗,连说,“不用送,再会。”
在周朱笑眯眯的打量下,我揣着沉甸甸的银币赶忙钻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