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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震天响,铁盆碰地的声音把睡梦中的阿甘唤回到了现实。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干涉难受,头重脚轻的他,眯着眼环顾了圈四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昨晚你醉了,是我跟小丽把你扶回来的。”手忙脚乱蹲下捡脸盆的梦娜看阿甘被吵醒,连忙上前解释。
“没事没事,我也该醒了。”
“哎呀!吵死啦!你们俩小点声,别打扰人家睡觉。”小丽边扭捏着身体,边大声喊道。
闻声望去,入眼的场景给阿丹惊呆了。只穿了一身比基尼的小丽此时正侧身躺在他旁边,好好的夏凉被她还夹在两腿之间,就差一丝不挂了。
“这......”脸色涨得通红的阿甘急忙转头望向梦娜。
“屋里的床太小,没法睡三个人,所以我们俩就把两张床并到了一起。”梦娜微笑着解释道。
“起来洗洗,我带你去吃早餐。本来计划今天带你去郊区爬山的,但考虑到你的脚可能有点不太方便,所以还是换个别的吧!要不咱们今天哪里也别去了,就在附近网吧玩一天怎么样?”
“我也去我也去”听到网吧二字,正在睡觉的小丽瞬间坐直了腰。
“那你就赶快起床,不许化浓妆哦。”梦娜使了个白眼,语重心长的说道。
网吧在这个年代是年轻人的最爱,经济实惠且其乐融融。阿甘在县城上班的时候也经常晚上去玩,偶尔也会来个通宵。
离贫民窟最近的网吧也得五里地,吃完早餐后三人上路边拦了辆摩的赶了过去。
网吧还挺大,一共三层。第一层是大厅型,一百多台机器一马平川,便宜倒是便宜,两块一小时,但环境对不吸烟的人来说就是地狱。二楼是十台机器一间的包间,四块一小时,但此时已坐满。三楼最好也最贵,四台机器一个包间,屏幕大视野广环境好,十块一小时。
“充三个一百的”阿甘走到吧台前对着收银员说道。
就在阿甘掏钱的时刻,门口一个身影正望着他奸笑,像是在谋划着想要对他做点什么。
开完机器三人来到三楼,在走廊的尽头找了一间没人的房间。进门后,把门一反锁空调一开,开始尽情的享受这网络所带来的快感。
小丽选了靠窗的位置,阿甘坐中间,梦娜坐右边。
“来来来,跳炫舞。”小丽鞋一脱,盘腿打坐,把键盘拉到紧贴肚皮。
“我不太会啊!”阿甘说道。
“没事我教你,我可是能跳九星《火花》的大神。”。
本着对电脑的熟练度,阿甘学的很快,一会就能跳五星了。
三个人一起建了个密码房,嗨到了极点。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呀?”梦娜卸下耳机,起身问道。
“网管”外面人回答道。
打开门,一个二十多岁体型偏瘦的刀疤脸,嘴里叼着根烟摇头晃脑的站在门口,刀疤脸探头往屋里扫了一眼后,推开梦娜冲着阿甘走了过去。
“伙计,好久不见啊!”刀疤脸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顺势搭在了阿甘肩膀上,一副很是熟悉的样子。
“我们认识?”阿甘卸掉耳机扭头疑惑的问道。
“瞧你说的,何止认识啊!咱哥俩就差拜把子了。”刀疤脸满眼自信的回答道。
阿甘开始使劲回忆着,脑子里一遍一遍的翻阅着人海,可就是翻不出有关刀疤脸的任何记录。
见阿甘迟钝了起来,刀疤脸继续说道:“你不抽烟对吧?”。
阿甘点头示意。
“你看,还说不认识,哥都知道你不会抽烟。”
“傻子都能看出来,我看你是见烟灰缸里干净才这么说的吧?”阿甘跟梦娜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小丽可算是称得上久经沙场的老手了。
“你给我闭嘴,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刀疤脸怒气冲冲的冲着小丽吼道。
“哼!走,我们时间到了,不玩了。”小丽起身就要拉着阿甘走,梦娜见状也走了上来,俩女人一边一个。
刀疤脸见状赶忙一个箭步跑到门口堵住了出路。
“着什么急呀!不认识没事啊,有个人他肯定认识,等会我这就打电话把他喊过来。”刀疤脸说话间掏出手机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倒是挺快,像是拿着手机一直在等这个来电似得,秒接。
“哥俩上来一趟,有个老熟人想见你们。”
“来人啊!网管快过来啊,这里有人耍流氓。”小丽见情况不对,急忙冲着门外大喊了起来。
网管闻声也赶了过来,但是进屋一看是刀疤脸后,跟没事的人一样转身又走了。
这下不用想了,情况一幕了然,一伙的。
网管走后,刀疤男顺手把门一关,走上前一脸猥琐的说道:“不绕弯子了,咱开门见山吧!哥哥最近遇到点困难,本来想借点小钱花花,但是看你们几个年龄都这么小,身上带点钱啥的也不安全,万一被骗了这可怎么办?我倒有个好主意,你们可以的把钱先寄存在鼠哥这里,鼠哥替你们保管,保证安全可靠。”。
小丽听完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可这不掏还好,一掏连手机最后都没保住。小丽掏出手机的同时,刀疤男也跟着掏出一把匕首。最后的威胁下,三个人的手机就这样被没收了过去。
阿甘本想反抗,但是在看到匕首的那一刻他秒怂了,活这么大哪见过这阵仗,心想还是保命要紧。
时间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样子,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刀疤脸打开门放进来两个体型偏胖的青年,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鼠哥,羊肥吗?一会拿到钱给我来二十先,我去买条内裤,兄弟我都快一个月没穿内裤了,裤子膈的我俩蛋生疼。”左边身穿蓝色短袖的胖子一进门就虎头虎脑的憨笑着说道。
“买你**,先干活,去搜身去,女的也不放过。”刀疤脸照着说话的胖子屁股就是一脚。
匕首的威胁下,三个人被胖子搜刮的一干二净,共计六千五百三十元。
这个号称鼠哥的倒挺会来事,临走前还不忘往屋地下扔三十,并边走边撂下六个字:“留着坐公交吧!”。
鼠哥他们走后,三人六目相望,谁都没有了主意。
阿甘心里这时跟吃了苦瓜一样的难受,他并不是心疼钱,而是对自己的表现满是失望。为什么我会害怕?法治社会我怕什么?怕这个人?不是;怕那把匕首?好像也不是,这是一种莫名的怕,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怕。这一次,他经历了人性更为险恶的一面;这一次,也让他从新认识了自己;这一次,在他心里深深烙下了疤痕,就像刀疤男脸上的疤。
“报警”梦娜先开口道。
“没用的,这种事太正常了,报警也没用,无凭无据的,即使到了警察局也是最多录个口供就草草了事。而且就算人被抓了又能怎样?关几天又给放出来了,钱你照样拿不回来。就这种小打小闹的小人物,警察局就跟他们家一样,进进出出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小丽倒是看得开,也许她是见怪不怪了吧!
越想越生气的阿甘此时已经咬牙切齿的微微颤抖了起来,“不报警,我记住他了,早晚有一天我定让他数倍偿还”。
这晚阿甘失眠了,满怀报复的他此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过他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来源于自己的一腔热血,在这硕大的省城,自己简直就像是沙漠一粒沙;大海一滴水。他能做什么?他会做什么?修车,技术不够硬;创业,更是无稽之谈;上班,一没学历二没经验。废物,对现在的他而言是多么恰当的词。
清晨起床上厕所的小丽看见靠在床边的阿甘满眼的红血丝,语气柔和的关心道:“一宿没睡?”。
阿甘点了点头,没说话。
“还在想昨天的事?哎呀!没事啦!不就是损失了点钱吗,人没事就是万幸。虽然我年龄没你大,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弱肉强食,这是不可改变的生存法则。不想这样,那就得靠自己拼,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别胡思乱想、别抱怨,说实话一点用没有。信我一句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做好当下把握明天才是最真。”。
这话阿甘虽然也懂,但从一个年龄还没他大的小姑娘嘴里说了出来,那份量绝对大的惊人。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经风的女孩,阿甘打心底开始刮目相看。
“你说的对,靠自己。”阿甘底气十足的回答道。
要说之前的阿甘是耗尽电量的电池,那他现在就是加大容量的续航。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找工作”阿甘回答的斩钉截铁。
小丽犹豫了片刻,想说什么最后却没开口......